你能不能亲亲我呀?
林意说这句话时,尾音上扬里含着甜腻,像颗经久不化的糖把她包裹起来,让她整个人都飘忽起来,只能无意识地重复林意说过的话:“亲亲你?”
怎么亲?
唇碰上唇是亲,舌尖探进去交缠是亲,唇齿相撞交换唾液交换呼吸交换心跳是亲,林意说的……是哪种?
“不可以吗?”林意声音小小的,却轻易地把她神游天外的意识拉回来。
林意的唇形很好看,小小地却饱满,喝过酒后而开始发干,舌尖舔过时一片水光,引诱着她:“亲亲我、都不可以吗?”
林意把胳膊横在眼前,温热的泪水顺着眼角落下,坠进真丝被里。
她觉得委屈。
她这一天天都经历的什么事儿啊,暗恋了三年的人说结婚就结婚,穿着婚纱走上红毯的时候多漂亮啊,就是跟她没多大关系。
营业了也快三年的队友说解绑就解绑,连个挽留都没有,她这会儿想找个人亲她,还被人推三阻四地婉拒,她能不委屈吗?
边委屈边抹眼泪,跟地里黄的小白菜似的。
“算了,”她揉揉眼眶,支起身子想坐起来,“算了,我再去找别人就是了,反正这么多人我就不——唔!”
月亮隐进山脉了,虚无缥缈的云自窗前飘过,夏日燥热的空气裹挟着海的咸湿卷进房间,无形般把在床上纠缠的两个人笼罩起来。
轻微的喘息声在寂静里尤为清晰,搅动着水声,啧啧作响。
徐抒言把林意压在床上亲,她喝的那些酒精在血液里横冲直撞,她想她也醉了,她也晕头转向了,不然怎么会这样不管不顾地做更错的事?
她尚且还没学过游刃有余的讨好手段,毫无章法的吻技烂到了极点,掠夺着彼此的空气,在急速飙升的体温中,她尝到了血的铁腥味。
她捧着林意的脸,逐渐找到了些许章法。
“乖。”她的声音含混在吻里,像哄骗孩子的坏人,她的指尖向下,再向下,她说:“小意,放我进去好不好?”
隔着薄薄的布料,她试探着林意的底线。
林意的胸膛急速地起伏,她放在被上的手神经质地抓着某一处,僵硬地转着眼珠,在突如其来又停下的吻中喘不过气来,好一会儿才将视线定格在徐抒言身上。
好热。
太热了。
不管是温度还是徐抒言的视线都要把她烧穿了,她忍不住动了下,揪着被单的手落空,她的心也飞速地下坠着,非得抓着点什么才好。
徐抒言抓住了她的手,压在枕头上,唇贴近她的,再次诱哄:“乖,把嘴巴打开。”
指腹用力。
林意轻叫了声,唇微微张开,像打开的城门,徐抒言得她首肯,再次吻住了她的唇,这次探进了舌尖,温热与温热交缠,在反复地吸吮间,唇红得能滴出血来。
压在枕头上的手力道松了些,林意软绵绵地抬起来环住她的脖颈,吻变得狂乱,呼吸交错间,再不甘止于此的指尖再次动作。
海风吹进来,吹得窗纱飘起,热汗在顷刻间变凉,又生出新的,在白皙瘦弱的背脊上,浇灌在掌心。
是她的玫瑰花。
徐抒言在亲吻间胡乱地想着,她想,林意是她的玫瑰花,在她的撩拨中生根发芽,小花苞颤颤巍巍地站立起来,她日日夜夜地浇灌着水,看她的玫瑰花一点点长大,一点点绽放。
“疼……”她的玫瑰花叫出声。
成长就是会疼的,她的牙齿在林意的锁骨上轻轻咬了一口,又舔上去,温柔地安抚着娇弱的玫瑰花。
伴随着生长痛,才能最终绽放出最瑰丽的色彩。
礼服被推上去,堆叠在锁骨处,玫瑰花的花枝在床铺间颤动,花瓣上的露珠四溅时,窗外开始响起了烟花声。
一声声地升上乌蓝的天空,在海面上炸开,被惊起的海鸥拍打着翅膀飞过。这边的窗户看不见,却听得真切,撞上墙面,闷闷地不情不愿地遮掩着这间裹挟着春潮带雨的房间。
林意咬着手指,把闷声的哭泣堵在唇舌间,酸胀的小腹绷紧,漂亮的马甲线若隐若现。
酒精挥发着最后的作用,剥夺着她仅剩的意识,让她浑浑噩噩地沉沦,她像荡在宇宙里环绕的小行星,忽然有一天偏离了轨道,她被推来推去,找不到来途,寻不到去处,只能在无垠的宇宙里颠簸。
哪里都在发烫,她无处可逃。
终至沉浸在这场游戏里,肆意地成为了闹剧的帮凶,乐此不疲地享受着。
后来烟花停了。
她混沌的意识在梦境里飘荡,她听到徐抒言轻笑了声,说了句话。
徐抒言说:“被天使吻过的嗓音,叫起来也很好听。”
/
林意又做了个梦。
她梦见徐抒言在亲她,黏腻的吻从眉心到唇上,舔着她唇上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了口凉气,才听到徐抒言说:“我会守好我所属于我的,谁想抢不走。”
她被吻得没有力气,也不能回复徐抒言说她现在不喜欢圆圆了,她没有抢啊。
徐抒言却又猛地推开了她。
又是极速的下坠。
意识苏醒的前一刻,她忽然反应过来,她就是徐抒言口中的属于徐抒言的,谁想抢不走,哪怕是她本人。
……林意猛地睁开了眼。
宿醉醒来总是痛苦的,伴随着剧烈的头疼,她呻|吟着翻了个身,忽然怔住——
等等,不对啊!
她不止头疼,她怎么浑身上下哪儿都疼啊!尤其是腰腹处,酸得要命,比做了十七八个下腰还酸,稍微动一下大腿也跟着疼,她哎哟哟地叫了一声。
靠?
她嗓子怎么哑了?
林意总算品出点不对劲了,她往四下看了看,不对,哪里都不对。她现在在H市参加陈媛的婚礼,陈媛给她安排的房间是海景房,天花板是天蓝色,这间是粉色的。
还有,她的礼服呢?谁给她换的睡袍?难不成换睡袍的时候还把她打了一顿?
不会是徐抒言吧?
多大仇啊!
林意随意往旁边瞥了一眼,登时被吓了个激灵,徐抒言居然就睡在她旁边!估计是昨天晚上被喝醉的她折腾得够呛,到现在都没有要醒的迹象。
能睡得这么心安理得,应该没打她,不会是她喝醉了从楼梯上滚下来,再爬上来又滚下去了吧?
……会有这么荒唐的事吗?
当林意把睡袍的领口扯开的时候,她就该知道,这世界上原有比她从楼梯上连环摔更荒唐的事情——那就是她身上全是吻痕。
全是……吻痕……
全!是!吻!痕!
吻痕!!!
林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浑身疼痛是怎么来的了,她眼前一黑,连忙深呼吸了两下,平复了心情,看向还在旁边睡得安稳的徐抒言。
好一会儿,才颤抖地伸出手扒了下徐抒言睡饱的衣领。
徐抒言很白,所以痕迹更加明显,尤其是某处最深,她是多喜欢那里,才能抱着啃那么久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后也在崩溃里直面事实。
她和徐抒言上床了。
林意的心中有无数头草泥马奔驰而过,太阳穴突突地跳,她按了按,又看了眼徐抒言,头更疼了,上床已经成了既定事实,根本不需要等到徐抒言醒了再证实一遍。
可是等徐抒言醒了她该说什么?
干笑两声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要不咱就当今天这事没发生过,以后还是相亲相爱的队友?
可是万一徐抒言要她负责怎么办?
……不,不可能。
徐抒言不是这样的人,再说了,昨晚她喝醉了,谁主动的还说不准呢,怎么就是她对徐抒言负责呢?等等……她昨晚不会耍酒疯对徐抒言动手动脚才失控的吧?
她醉酒后断片不记事,等徐抒言醒来对簿公堂也全靠徐抒言一张嘴,根本就不会有对她有利的言论。
要不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林意就觉得可行,也很快付诸实践,就是腰酸背痛的感觉下了床更明显,腿肚子都在打颤,不由让她嘀咕。
昨晚她和徐抒言到底折腾了多久啊!!!
门轻轻的关上时,床上的徐抒言睁开了眼睛。
眼中一派的清明。
她盯着被关上的门,静静地看了会儿,翻过身,整个人缓慢地蜷缩了起来。
/
光从房间溜出去还不够,林意让助理订了张最快回S的机票,又跟还在睡着的陈媛发消息说自己有急事要先回去,祝她新婚快乐,幸福美满。
没等陈媛回,在徐抒言房间门口停留了三秒,还是偷偷摸摸地上了助理派来的车。
助理接上她后才问:“我没收到团队那边的消息啊,有什么紧急的事?”
“就是有事。”林意怕人发现她哭过,戴着墨镜,含糊了两句,又问助理:“我记得方姐最近在挑练习生,她现在在公司吗?”
助理说:“在的。”
林意松了口气:“那就好,等会儿落地我直接去公司。”
助理见她那么急迫,以为是什么绝密的事,也不敢怠慢,在上飞机前就联系好安保和车辆接送,落了地就走VIP通道送上车直达公司。
林意敲开方怡办公室门的时候,方怡正在处理文件,看到她来吓了一跳:“你不是在参加婚礼吗?给你们放了三天假呢,火急火燎地回来干嘛?”
“我要跟徐抒言解绑!”林意摘掉墨镜。
“怎么又来?”方怡见怪不怪,继续翻找文件:“每月一次,这次又是什么原因啊?她又怎么惹你了?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把个人的恩怨带到工作上来,要爱岗敬业,要……”
“我们上床了。”
“我就知……”
方怡猛地抬起头:“什么玩意儿???!!!”——
作者有话要说:
方怡:怎么会有CP营业到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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