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我的夫郎我来宠 > 23、第二十三章、世间总有遗憾
    汉子在船上得到了精心照顾,终于在第三天,睁开眼睛恢复了意识。身处陌生环境,汉子戒备心很重,面对盯着自己傻笑的丁川,得知自己是被他们所救,汉子捂着嗓子先道谢,才开始打望起周围的环境。


    丁泽开门,和汉子四目相对,丁川也看不懂他们在眼神交流些什么,就乖乖的蹲在一边没插话。


    汉子就只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别的话一个字都没说。丁泽得了袁铁头的指点,告诉了汉子自己在袁府的商船上,丁泽看见他在那一刻浑身松懈下来。看来没错了,汉子是被莫家的人一路紧追着,才会浑身污垢的躲在海鲜处理场。


    丁泽见他刚醒也不急着问,把丁川叫出去又让汉子独自休息。


    “哥,他醒了第一个动作是在身上翻找着什么,但我们给他换了衣服他也没问,就只关心是不是我救了他,然后说要当面感谢你。我刚刚发现,你说这是袁家的船队,要去海外一段时间,很久才会回到大黎的时候,他明显松了一口气。哥,他该不会是个被通缉的恶人吧?”


    丁泽摇摇头,“看他说话吐词,都不是个坏的,你多看着他点,在船上他也闹不出什么事。”


    丁川点头,接下任务,去厨房给汉子准备饭菜。


    就这么又过了几天,丁川没能套出汉子什么话,倒是把自己和丁泽的事情抖出去了不少,丁川在夸奖丁泽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汉子幽深的眼神。


    汉子身体好得差不多就在船上帮忙做事,丁泽发现他并不会嫌弃任何工种,累的苦的都愿意去做。


    “我们不能一直叫你丁泽捡的那汉子吧?能说自己的名字吗?”丁泽在过道中和汉子相遇。


    汉子低着头想了很久,“我既是你救回来的,就会留在你身边替你做事。你也知道,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从前的名字不要也罢,你若是愿意,可以赐我新名字。”


    丁泽从袖子里摸出一张极其柔软的丝绸手帕递给汉子,汉子一见急忙抢过,拿在手中反复摩挲。


    原来救他那日,丁泽给他换衣服时,在衣兜里找到这张手帕,汉子的衣服已经脏得看不见原色,但手帕却保护得很好,于是丁泽将手帕留下洗净,只让袁铁头烧了衣物。


    “多谢!”汉子郑重的对丁泽深深鞠了一躬。


    “我见手帕上绣着文字,见你如此爱护,想必是心里惦念之人的姓氏,你要是愿意,便暂且叫丁文吧。”


    汉子,也就是丁文将手帕叠起放入怀中,“丁文愿意,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和赐名,公子放心,丁文发誓,绝不会对公子不利。文,是我母姓,我很高兴公子以它来为我做名。”


    丁泽没接话,笑着拍了拍丁文的肩便回到船舱。


    丁泽拿出纸笔,想了想落下,“轩哥儿亲启,展信佳,我已在海上漂泊月半,不知不觉今日已到八月十五,很遗憾不能伴你身边阖家团圆,对你的思念一日更比一日,不知道你身体如何?心情如何?家中如何?铺子可有让你劳神?一路上,我们扬帆经过很多渔村,见过许多从未见过的海产物,不知你可喜爱珍珠,那日我在一小孩手中买下了些,那孩子眉眼有些似你......”


    信里每句每字都含着丁泽对林轩的牵挂,这是丁泽上船第一天就有的习惯,即使信并不会寄出,林轩也并看不见,但丁泽还是想把自己的思念写下来,等回去那天给林轩,他应该会很感动吧。


    袁铁头推门看见丁泽埋头苦写就知道他又在抒发对未来夫郎的想念之情了,不禁一笑。


    丁泽扭头看向他,“袁大哥为何笑?”


    袁铁头摆摆手,“无事无事,就是看你如此记挂弟夫郎,就觉得我要是不快点完成航行带你回去,就是个大恶人了。”


    袁铁头盯着趴在矮桌上的丁泽,似在透过他看见从前的自己。


    半夜,丁泽拿着加了灵泉水的果酒在甲板上找到袁铁头。“我见袁大哥有心事,今个儿是中秋,这是我亲手做的月饼,里面是你喜欢的肉馅,配上我轩哥儿酿的果酒堪称一绝,大哥尝尝?”想到林轩,丁泽整个表情都柔和了下来。


    “哈哈哈,好啊,那是我的荣幸了。”袁铁头对丁泽的上心感到温暖,拍拍身边木板让丁泽坐下,“听川子说,丁兄弟回去就要提亲?”丁川那个大嘴巴,走到哪说到哪。


    丁泽幸福一笑,“是啊,不好让他一直等着我的。”


    “真好啊。”袁铁头声音突然落寞,眼神充满了痛苦。


    丁泽在船上也有听说一些关于袁铁头的传闻,知道他的亲人都死在当年那场屠杀中,也没有多问,就陪着他喝了起来。


    直到天边微亮,袁铁头才停下,明明是不会醉的果酒,袁铁头却喝得两眼通红。“呵,我就差那么一点,也能和他成亲了。”


    或许是丁泽的气息让人信任,或许是袁铁头忍得太辛苦,或许只是天边那轮明月太皎洁,袁铁头竟敞开心扉,慢慢说起了自己的曾经。


    “我有个青梅竹马,身板从小就弱。我是猎户家的独子,自小便厉害,我十岁就能独自进山埋陷阱,十三岁就能猎野猪,村子谁都怕我,总说我身上带血,命硬。就只有他脏兮兮的流着鼻涕跟在我后面跑,怎么骂都没用,骂狠了就把眼泪鼻涕一起擦在我身上,我还不敢拿他怎么样,就他那个样子,我害怕一使劲就把他捏碎了。”


    “我每次卖了猎物都会买上几块糖,次数多了,他一见我就喜欢在我兜里翻。我父母都喜欢他,每每说要去提亲我都不让,我总觉得他就是个我看着长大的弟弟。直到后来他大晚上跑到我窗下,我又一次见识了他爱哭的能力,可是他却说,远房表亲到他家来提亲了,问我到底喜不喜欢他,那个时候我才慌了。我不想那个跟在我后面的孩子被别人带走,我想他能一辈子跟在我后面。于是第二天天一亮我就让我阿父阿娘去他家提亲,提完亲我才知道,他早就把那所谓的远房亲戚赶走了,在他心里早就做好非我不嫁的打算了。”


    袁铁头再次拿起酒瓶往嘴里灌,他真的,真的,很想他。


    “丁泽啊,你看他是不是很坏,挖了条路让我只能朝着他走,但是他没在尽头等我。”


    袁铁头呜咽着声音,不让自己哭出声,但是眼泪还是大颗的掉出眼眶,砸在袁铁头衣领上。


    “那天,我下山置办我们成亲的东西,他说他想要一把好看的梳子在出嫁那天用,我就耽误了那么一会,天就下雪了,那雪它怎么那么大啊,大得我连回家的路都看不清。等我回去,满村都是血,自古以来都是白雪,可那天的雪,是红的,好刺眼啊。”


    “我在他的房间找到他,他正穿着亲手缝制的嫁衣,他阿娘面对着他躺在地上,脸上还带着笑,一把刀正插在她背上。我的清儿,我的清儿满手都是血,他是自己握着刀撞上去的。不管我怎么叫他,他也不能再回答我一声了。”


    “我给他梳了头,把梳子放在他手里,然后一把火烧了整个村子。”袁铁头握住拳,满眼都是恨。


    “我摸上他们的老巢,趴在雪地里一天,我是打猎的,乔装是我的强项,他们没人发现我,我就那么听着他们是怎么害死我的亲人和爱人的。也知道害死清儿的人是他们的头领,于是我借着天黑,爬进他屋里,用杀畜生的猎刀砍了那贼人的头。我多想自己再强一点,要是能把那帮人都杀了就好了。”


    丁泽没想到袁铁头的爱人也死在了那场屠杀,他现在也懂了为何袁铁头会一直在林轩有关的事情变现的很奇怪了,因为他羡慕。


    因为他的爱人,死在了最期盼的等待中。


    丁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袁铁头,也许袁铁头根本不需要安慰,他只是忍得太苦了,在他的爱消失那天,他就只是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了。


    袁铁头哭着哭着突然像喝醉了一样倒下,丁泽没有惊讶,他从船上大夫那里知道袁铁头这么多年身体已经积压了很多伤痛,但袁铁头从来不在乎,所以丁泽自己做主,在给他喝的酒中加了更多的灵泉水,袁铁头一次性吸收太多精华,身体受不住只能昏睡过去调理。


    丁泽盯着袁铁头看了许久,他扪心自问,如果是自己遭遇了这种事情会变成什么样,但是还好,他的林轩还好好的。


    丁泽把袁铁头扶回船舱,抬头看着船上又开始新一天的忙碌,和海岸上缓缓升起的朝阳。


    这世间,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故事,故事的发生不由自己来书写,于是有的人圆满了,有的人只能充满遗憾的开始下一段旅程。


    那些错过的,有的人选择把它留在原地重头来过,有的人却把它焊在心里一步一步走得沉重。


    但这世间的一切,哪一样会因为某个人的遗憾而停止转动呢?谁也逃脱不了遗憾,能做的无非只有在拥有的时候全力以赴,减少遗憾罢了。


    袁铁头心里的遗憾,那数不清的悔恨,大概在每个午夜梦回的时候侵蚀着他,但对他来说,或许能在梦里看见那个找他要糖的少年,从来都不是一种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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