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爻悠闲的睡在躺椅上,秋风微微吹过,泛起一丝凉意。
郁饮走过来,帮他握起身边不停颤动的鱼竿。
这鱼都上钩了,钓的人反而还睡得香。
帮他把鱼装进桶里,郁饮就坐在旁边,看着陆爻的侧颜,一缕发丝调皮的附在他腮边。
伸手轻轻的勾了一下,风一吹发丝又回到原位。
郁饮像是跟它杠上了一样,锲而不舍的要把头发拨回原位。
陆爻忽然低笑了一声醒来,抬起手挡了挡刺眼的光线,眯眼侧过头去望着他。
“你也真是的,和死物较什么劲。”
“师尊的头发,又怎么会是死物。”
陆爻:“……”
“我的意思是,头发又没有思想,它也不会说话,你竟然还能玩这么久…”
话未说完,他张嘴打了个哈欠。
泪珠坠在眼角,他刚睡醒,整个人都懒懒的,朦朦胧胧的看着小徒弟:“差不多也该回去了,给你炖鱼汤喝。”
就这么软绵绵的一眼,像是满含情丝,看得郁饮心脏咯噔一声。
他缓缓抬手,覆在心口。
好奇怪的感觉。
陆爻见他捂着胸口,弯下腰关心道:“是不舒服吗?”
郁饮回神,笑了一下:“没有,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师尊这些年来,都没有再修炼过,这是因何缘故?”
陆爻高深莫测的摇头:“天命不可违啊。”
“咱们修行,不已是逆天而行吗?”
“……”
“我说我不可违,没说全部。你居然质疑师尊说的话?”
郁饮垂首:“徒儿不敢。”
陆爻哼一声,你那是不敢的眼神吗?小龙崽子,竟然要对他说教。
“天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郁饮站起来,熟练的把桶里的两条小鱼放回去,只留下一条大的,然后提起来。
陆爻则是收好鱼竿,走在他身边,温声交谈着。
“今日修行得怎么样?等回去之后,我可要好好检查,若是没把幻天决练好,这鱼汤我就…一个人喝掉了。”
郁饮忍俊不禁:“任凭师尊处置。”
郁饮在三年前已经开始学习幻天决,总共有九层,现在的进度已经到了第四层已经算是很快的了。
幻天决总共有九层,前八层俱是一样的,只有第九层十分特殊,是跟自己自身情况来进行领悟的。
无数人就卡在这第九层。
其实对于郁饮,陆爻不管是哪方面,都非常的满意。
真是一个好徒弟。
不过这些,他可不让郁饮知道。
在孩子面前,不能表现出完全满意的模样,万一饮崽不上进可怎么办。
可结果很明显,郁饮练得很好。
夜晚,陆爻趴在浴池边,下巴枕在自己双臂上。
郁饮慢慢靠过来,帮他把头发打湿,抹了皂角上去,轻轻的按摩着头皮打转,一圈一圈的泡沫就起来了。
郁饮声音带着温润的气息,有些蛊惑:“师尊喝一点酒吗?”
酒?
酒!
陆爻立马睁开眼睛,回过头双眸亮晶晶的看着他。
“可以吗?”
郁饮点头:“喝些果酒,还是行的。”
小酌怡情。
只要不过度,不会伤身体的。
陆爻跟只小仓鼠似的点头:“好好,那你拿给我吧。”
这些年,为了避免自己喝多,损害作为殿主和师尊的形象,酒都是交给郁饮保管的。
偶尔他会喝一些解解馋,小日子滋润得很。
郁饮倒了半杯,宝石红的酒在杯中轻微摇晃,十分诱人。
这些都是用他栽在院子里葡萄来酿的,灵液浇出来的果实,味道嘎嘎香。
陆爻小小喝一口葡萄酒,小徒弟还在帮他洗头。
他感叹:“唉,我们家饮崽长大了。不仅把自己照顾得好,还会帮师尊呢。”
陆爻近来总会有类似的感叹,可郁饮不爱听,总觉得他的语气怪怪的。
“不过洗个头罢了。”
陆爻被他按摩得直哼哼,喝了酒下去,热水一蒸腾,酒意上涌得更快速,闭着眼由郁饮给他擦了擦身上。
然后忽然转过身,透过稀薄的雾气看着他。
大着舌头:“好像…困了。”
这些年他没有继续修炼,身材比起郁饮充满力量的腹肌来说,虽要显得单薄精瘦一些,却也不羸弱。
细腰盈盈一握,浑身都透着浅粉。
水珠从他下巴滑落,再经过微微起伏的胸膛、腰腹,最后融入水中。
郁饮愣了几秒,然后才伸出手去扶他。
陆爻浑身都有点烫,他失笑摇头,都这么多年了,这酒量还是一点都没长,也是神奇。
陆爻其实也没怎么醉,可他脑袋昏昏沉沉,像是陷在棉花里,既舒服又喘不过气。
两人自水中起来,郁饮用灵力把身体裹住,身上微微一热,水就全干了。
陆爻手搂着郁饮脖子,顺势靠在他肩膀上,闭着眼就要入睡。
“师尊。”
“嗯…”
“我不想回去一个人睡。”
“嗯。”
“以后都和师尊睡好吗。”
“…嗯。”这次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郁饮的喝酒计谋,就此成功。
陆爻只有脑袋混沌的时候,说什么他都嗯。
躺在柔软的床铺上,陆爻一滚,沾到枕头就呼吸就平缓了起来,把郁饮当成个抱枕,半边身子都靠在了上面。
郁饮嗅了嗅他脖间的香味,终于安心的闭上眼。
一起住了九年,他们彼此都很熟悉对方身上的味道气息了。
其实要分开睡,都很不习惯。
但郁饮确实长大了,这要是传出去,可不得被别人笑话吗。
他总觉得小徒弟懂事是懂事,可性子好像太绵软了。
男孩子这样,以后不好出去闯的。
…
“嗯…”
睡前浴池中的景象再次出现,陆爻双眼迷离,轻哼了一声,那声音跟猫儿似的,挠得人心痒痒。
郁饮再一低下头,师尊就出现在了自己怀中,媚眼如丝,食指还放在自己口中。
洁白的贝齿轻咬指节,目光一直诱惑的盯着他。
最后,伸出嫩红的舌尖舔了一下指头。
郁饮感觉有什么东西自心中倾泻而出。
他蓦然睁开眼睛,依然是那个熟悉的卧室。
微微喘了两口气,那种心悸的感觉才慢慢消退下去。
怎么会做这样奇怪的梦。
郁饮抬起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动作忽然僵住,他难堪的睁大了眼。
感受着胯间的冰凉,轻动了一下腿,这种情况是他始料未及的。
而且,梦到的人,怎么会是陆爻啊?
“怎么了,醒来就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冷不丁听见他的声音,郁饮唰地一下坐起来,手还无意识的牵过被子盖住自己的下半身。
陆爻注意到他的动作,狐疑的看着小徒弟的手。
“你这是…”
“没什么。”
回答得这么快,不是心虚就是有猫腻。
绝对有问题。
陆爻忽然凑近郁饮,紧盯着他的双眼:“想骗师尊?”
“没…”
他忽然一把掀开了被子:“该不是还尿床吧!”
郁饮下意识夹了下腿,还是被陆爻给看到了。
看见那湿润,还有什么不懂的,他讪笑两声,把被子放下来。
“害,男孩子嘛,这有什么害羞的。”
陆爻抚着下巴,郑重的点头。
“我们家饮崽,长大了。”
郁饮:“……”
既然都被看到了,他索性大大方方的起床,打开了衣柜要把脏了的裤子换掉,里面两人的衣服全部混在一起挂着。
他随便拿了一件,走到屏风后面。
陆爻穿着洁白的里衣,头发都还披散着,就走到郁饮身边,怕他不懂还科普着,两个人隔着屏风对话。
“饮崽别怕,到了你现在这个年纪就开始了,这是正常的。”
郁饮动作停了一下,憋屈的嗯了声。
“换的衣裳你放着,一会儿我帮你洗?”
“不用了,师尊。”
陆爻捂着嘴无声的偷笑,先走出去准备早餐。
两个人其实都不用再进食,可好像有些事成了习惯,就戒不掉了。
加上陆爻觉得,如果不给小徒弟做饭吃,一天下来,自己能做的事,好像就只有发呆了。
那太无聊了。
“小七!小七!”
微则明的声音传来,陆爻身上还系着蓝色的围裙,拿着小铲子就跑了出来。
外面不只微则明一个人,还有裴一鸣、秦霜,和一个白面青年。
“师兄?你们这是?”
“师叔!我好想你。”秦霜一下冲进陆爻的怀里,他因为修炼,已经有三个月没露过面,快被憋死了。
裴一鸣眼神闪了闪,怎么小霜和郁饮都跟陆爻这么亲,自小徒弟长大以后,就没有跟自己这样抱过了。
每次一凑近,秦霜好像都有些紧张排斥,一直躲闪着,裴一鸣暗自捧着受伤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受小孩喜欢啊!
好气。
陆爻用力回抱了一下他:“师叔也想你了。”
郁饮在院子边洗裤子,看见这一幕,他手下的力气都小了好几分。
陆爻一直很温柔,他知道。
可是,为什么对每个人都这样温柔。
“原来,陆殿主也对做菜有兴趣啊!原先听我表哥说,我还不信呢。”
这时,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终于转到他身上了。
表哥??
陆爻仔细的打量着他。
这人笑嘻嘻的任他看,一身古怪的黑衣,看起来有点像少数民族的服装,头发绑成了一根根小细辫子,最后全部捆在了脑后。
中间还夹杂了红线、绿线、黑线,看起来十分fashion。
陆爻觉得,他随时一张口,就会来段freestyle。
个性非常明显,可是…没印象。
乌襄给提示:“裴一鸣,是我的表哥。”
陆爻恍然大悟,啊!
那就有点印象了!
他笑着:“原来是你啊。”
乌襄点头,开心的搓着手:“咱们终于会面了,真是相见恨晚呐!”
陆爻挠挠头,说实话,这人都已经消失在他记忆长河中了。
郁饮搓裤子的手终于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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