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我靠种田一统天下 > 6、第六章
    这个临时儿子,在梁妆的威逼利诱之下,将院子里改良成功的土壤装入木框里,每个格子都填成九分满。


    干活到亥时末时,终于在奶嬷的再三催促以及恳求里,梁妆不舍地放过了这个临时儿子。临时儿子带着对奶嬷的感激,和梁妆打赏的“见面红包”奄奄一息地跨出将军府。


    奶嬷还在那儿叨叨:“您是将军府的四姑娘啊,将来是要进京选夫婿的啊!怎么能让个外男在您院子里待到这么晚,这要是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办啊!”


    她在这儿又急又操心,她的姑娘在那儿往格子里一颗一颗埋种子,把她的话当耳旁风。


    “咱府上有人,姑娘要种菜要挖土都可以叫人啊,犯不着使唤外人……姑娘!您有没有在听,老奴是为您好啊!”


    “咱府的人都在砍树啊。”翠绿提着水桶进来,听见奶嬷的话,飞快接上。


    奶嬷当场气疼了头。


    梁妆赶紧一把推开翠绿,让她去播种子,然后对奶嬷说:“知道了,知道了。”


    她打个哈欠:“提水来吧,本姑娘累了。”


    奶嬷嘴里千言万语,心里气得跟什么似的,在看见姑娘疲惫的面上满是困意、眼底掩不住的红丝时,终究是不忍心。叹口气,下去提热水来给梁妆沐浴。


    舒舒服服地泡完热水澡,睡意泡没了,厅里的翠绿也把种子点完了。梁妆给湿度不够的格子洒点水,上床连闯十几关消消乐,得到更丰富的奖励后,歪头睡过去。


    木匠带着儿子和伙计,将其余活放一边,紧赶慢赶终于在次日午时前做完十个架子,还是由木匠儿子送去。


    装木匠的木板车刚推出大门,街斜对面卖棺材的老板投来意味不明的眼神,然后周围几家店铺的人扎堆对他指指点点。


    小伙子没搞明白。倒是旁边打铁铺老板的儿子、他的发小跑过来,贱兮兮地问他:“那个女恶霸咋样?”


    “啊?”小伙子没反应过来。


    “哎哟!张立秋,你别藏着了!”发小撞他一胳膊肘,说,“昨晚儿你上将军府,半夜才回来。现在全城都传遍了!”


    “听哥跟你说,别管那恶霸多凶,将军府就她一女的,几个哥哥都有官职,娘又是永乐侯的独女。要当上将军府的女婿,嘿,张立秋,前途无量啊!后半生还不是想干嘛就干嘛,到时候别忘了哥哥我啊!”发小拍拍张立秋的肩膀,一脸与有荣焉。


    “胡说!”张立秋一把推开他,愤怒道,“谁谁谁跟她……”


    不仅街对面,身旁都围了几个人在说昨晚他进将军府的事。他们悄悄的议论,声音却不见得多小,张立秋听了正着。


    那么多人、那么多张嘴围着,张立秋有理也说不清,气得脖子都梗红了——羞的!谁跟四姑娘有什么破关系!


    张立秋推着木板车,气势汹汹地往将军府去。他要找四姑娘好好理论一番,没将军府的允许,谁敢乱嚼舌根!他不在意名声,难道她个姑娘家家都不要清誉的么!


    将军府这两日忙坏了,从管家到马厩的马夫都被拉来充劳动力,护院更不可能放过。


    守大门的换成前不久从军营里退下来养伤的断腿残兵,坐在靠背椅里,一看张立秋拉的东西,便知道是四姑娘要的,随便问了几句,拍拍自己残缺的腿,道:“搬进去吧。”


    张立秋也没想让人来搬,他要进去,进去找四姑娘好好说说。


    昨晚被树桠青草堆满的路已经打扫出来,张立秋很顺利地到了四姑娘的院门口,木板车往地上一搁,人先冲了进去。


    冲到一半,刹住了——


    院里盖着的麻布掀开了,露出湿润、深褐色的土壤。这是边关不曾有的土,是张立秋听卖冬白菜的阿叔说最适合种菜的南边的那种土。现在,出现在关边将军府。


    四姑娘昨天买的一百个木框从厅里搬到了屋檐下,那一个个小小的格子里钻出青嫩的种子芽,脆弱地摇摆着两片小叶子。昨晚还没有的……一夜就发芽了……那土还是他亲手填充的,填充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好,只是比沙湿一点而已……


    管家带头在土里挖出一个接一个的坑,一排排、一个个的距离和大小差不了多少。


    而他满心想要找到理论的四姑娘将格子里发芽的种子连土,一并移植到挖出的浅浅土坑里,覆土填满了坑,轻轻压压,让土壤变实。


    她神情认真,像对待最珍贵的宝物。裙摆在地上扫了一层泥,也没有管。


    四姑娘看见了他,迎着明媚的阳光向他缓步而来,乳白的瘦小脸颊带笑,漆黑的眼睛盈盈望着他,说;“你来了。”


    声音轻轻的,像等了他很久,终于把他盼来了。


    一身怒在柔柔的三个字里泄了。张立秋呆滞地点头。


    “搬去屋檐下吧。”


    张立秋扛起木架,搬到屋檐下并排放好。转身望着梁四姑娘端着木框,一格种子一格种子地移栽进地里。她好瘦,身形纤薄,一百个格子的木框对她来说太大了,她两手只能端住一半,里面还装满了泥,沉得端不住的那边往下倾斜。


    她还是紧紧地抱着,十步一挪。没人来帮忙。


    梁四姑娘不一样了。张立秋觉得。


    张立秋端起一筐发了芽的种子,蹲到梁妆身旁,学着她种。刚上手不太适应,移栽了几个,愈发熟练。


    梁妆笑道:“很会呀,有潜力。”


    张立秋闷声不吭,低头移植。


    梁妆继续说;“以后就跟我干活,我给你开工钱。一定比你做木头挣得多。”


    “不。”张立秋想也不想地拒绝,“我爹就我一个儿,我要继承他的手艺。”


    梁妆长长的“哦”了一声,摇头叹息道:“可惜了。”


    张立秋抿嘴沉默良久,梁妆种到很远的地方去了,他才说:“但我有空的时候,可以来帮你种。”


    在梁妆回头来时,他飞快补充一句:“我学得快,工钱你可以给我开高点。”


    “行啊。让管家给你挂个临时工的牌子。”梁妆对他笑道。


    她笑起来,纤薄的眉眼上扬,快乐得像个得了宝贝的孩子。


    张立秋别扭地垂下眼,耳后爬上一层红晕。


    明明太阳不烫,他却觉得好热。


    “我们为什么要种这么多啊?”翠绿挖着地,还是很好奇。她以为姑娘只是突然对种地感兴趣了,随便玩玩,然而姑娘玩得好大啊。


    “要打仗了。”梁妆悄悄和她说。


    张立秋就在旁边,也听见了。震惊地抬头看她。


    “啊?”翠绿一脸懵,“夫人跟姑娘说的?”


    “我猜的。”梁妆一笑,“往年一立春,爹娘和二哥会回来。现在立春快半月了,二哥没一点回来的动静,说明西戎那边有动作,他离不开。”


    翠绿跟二公子打过仗,二公子守得是西戎边境,听姑娘一说,觉得很有道理。


    “爹刚回来,还未换下盔甲,又急急离去。说明原本离去的匈奴又来骚扰了。立了春,匈奴本该退去,犯不着再来骚杀抢劫。明知道自己实力不够,打不过我爹,还掉头回来,我猜匈奴和西戎结盟,想趁爹爹不在,连同西戎从西北两侧一同进攻边关,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梁妆有点累了,拍拍手上的泥巴,用干净的手腕捧起茶碗,喝了半盏花茶,又继续说。


    “匈奴开春有吃的,而边关刚过完冬,去年的存粮消耗得差不多了,今年的粮食才刚下地,夏秋两季才收得起来。如今的粮库应该空了八层。要打起仗来,撑不起这一场大仗。”


    “我们可以从郡县调粮啊!”翠绿到底是打过仗的,在这方面转得快。


    梁妆淡淡笑了下:“边关为什么叫边关?”


    “因为贫瘠。”张立秋前面听得懵懂,但在这个问题很懂。


    “对,穷。”梁妆点头:“边关穷,周边又有哪里不穷?周围郡县同边关差不多,真打起仗来,各自自顾不暇,谁还有余粮调来边关。等京城里的粮草批下来,边关早已饿殍遍野。”


    “我们有大河啊,大河年年种地,肯定存得有很多粮!”翠绿道。


    “嗯,就是这个。边关的粮哪里来?大河来。去年大河的粮送到边关,我们过了冬。冬过完了,边关的粮吃得差不多了,大河今年的粮种刚下地。如果三日后开战,大河还有多少粮?没有。边关还有多少粮?仅剩两三层。”梁妆道,“仅剩的粮送往营地供将士们吃,大河供不上粮,百姓吃什么?战争一起,百姓先乱。边境将士抗敌来不及,谁来安抚恐慌的百姓?没人安抚,又想要百姓乱战里安稳,那就得有粮,充足的粮才能让百姓、让将士心安。”


    “娘匆匆离府,也让我更加确定要起战了。”梁妆到现在还想得起娘满身馨香里压不住的泥腥味,是那种雨后湿润的泥土腥臭,大河才有的味道。


    娘是去大河筹粮了。


    “可是……姑娘这样说,我们也没粮啊,要是打起仗来,百姓怎么办啊?”翠绿粗粗的眉毛拧成了大虫子,紧紧地皱着,喜人得很。


    梁妆被她愁愁的表情逗笑了:“所以我们在种菜啊。边关库存的粮草送往军营。我们种的菜就要保证百姓们的肚子。”


    翠绿两手比划着将军府,还是苦苦地叫:“不够啊!边关那么那么多人。”那么那么人,让她两手抱成圈都抱不完。


    “你动作快点就够了,府里种完,还要种城外。咱们不仅管饱百姓的肚子,还得让将士们吃得圆滚。到时,便是耗也得把匈奴和西戎给耗死!”梁妆眼尾飞扬,气势张扬又狂傲。


    同寻日里恶霸的模样不同,这是一切尽在掌握的胸有成足。


    他们要种,种出粮,给百姓,给将士,便是用土砸也得把匈奴和西戎砸死!


    翠绿和张立秋神情激昂地仰望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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