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和母亲的谈话将仲钦生硬地扯回了现实,如果下午要演稍微含蓄一点儿的戏,他可能还真找不好状态。
但吻戏足够激烈,他只需要盯着季舒远,想象一下那个画面,胸腔内就开始微微发烫。
更何况,他们是有过接吻的经验的。
“季老师,”仲钦盯着那张英俊的面孔,没话找话地问,“您台词背得怎么样啦?”
季舒远没回答,一脸“你在问些什么废话”的表情。
仲钦不在意他的冷淡,继续自说自话:“实不相瞒,我期待这场戏很久了,中午吃完饭,我还特地回酒店刷了牙,又用漱口水漱了好几遍,生怕您……”
“什么味儿?”季舒远打断他。
“……啊?”仲钦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下,随后笑意深深漫入眼底,“茉莉花味儿。”
他放轻声音,缓缓地说:“就是上次,您在我家里,闻到的那个味儿。”
季舒远:“尝到的。”
“嗯?”
“不是闻。”季舒远纠正道,“是尝到的。”
“……”
仲钦喉结滚了滚,好半晌才说:“季老师,您真的好会调笑人。”
“事实罢了。”季舒远目光在他红润的唇上停留一瞬,很快移开,“进去吧,快开始了。”
排练室里人不多,主要就是几个正副导演和一些工作人员,正凑在一起讨论什么。
靠墙的地方摆了一排椅子,是刚刚特地为崔正谦准备的,平时大伙儿基本都站着,累了就随便坐在地上,没这么好的待遇。
此时崔正谦正坐在中间那张椅子上,另外几个来观摩的演员则分散坐在两边。
察觉到有人进来,崔正谦抬起头,将视线从手机屏幕挪到来人身上。
他先瞟了仲钦一眼,随后便审视一般地定定看着季舒远,心想:这俩人门对门地住了快一个月了,到底睡过没有?
季舒远若有所觉,也看过来,目光与崔正谦对上,只觉得这人像头护崽的狼,而自己则被视作危险的猎手。
他面无表情地停顿片刻,随后侧挪半步,肩膀若有似无地蹭着仲钦。是看起来不算奇怪,但确实比较亲近的距离。
“这么近?”崔正谦蹙眉想道,“真睡了?”
顿时心里就有点儿不爽,好像家里最美那朵娇花让人给偷了,于是他看季舒远的眼神愈发不善。
梁成跟那边交代完,拿着剧本过来给两个男主角讲戏,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正好挡住了崔正谦看向季舒远的视线。
季舒远便假装没察觉到崔正谦的敌意,满脸认真地听导演讲戏。
这场戏是施淮安和姜煜的第一场吻戏,是两人淫靡生活的开端,也是施淮安情感发泄的开始,所以相当重要。
该讲的之前围读已经讲得差不多了,梁成没说两句便让两人直接开演,打算后面看到有什么问题再边演边说。
他把中间场地给两人空出来,屋里的所有目光便汇集在两个主角身上。
戏里前情是施淮安鞭打一个犯了事的小太监,嫌属下打得不够用力,于是亲自上手,弄得满身是血。
姜煜过来撞见,把施淮安带走,拽进了一个昏暗的小屋子里。
“总管真是好大的官威。”排练室中,季舒远将仲钦压在墙上,一手捏着他的下巴,低低笑道,“吓死我了。”
他垂首靠近,气息喷洒在仲钦耳廓,嘴唇几乎擦着他的耳垂,食指关节沿着他的下颌线碾过去,指尖勾在他脖颈上。
仲钦眼前发虚,转瞬入了戏,再不记得自己身处何方,不记得现场还有导演和崔正谦,满心只有身前的这个人。
他被迫仰起头,被姜煜的手指撩得喉咙发痒,眸间也凝出水汽,绷紧声音道:“殿下就莫取笑奴婢了。”
“我可不是取笑。”姜煜抬起另一只手,重重按在他眼下,是个拭去血珠的动作,“我只是觉得,总管鞭策别人的模样,远不及那日在床上,鞭策你自己的时候美。”
“殿下!”施淮安羞耻地咬紧了后槽牙。
“怎么,做都做了,却不敢听人说?”姜煜目光沉沉,锁住施淮安比鲜血更艳丽诱人的唇,“我偏要说——总管美不自知,这宫里多少娘娘都嫉妒,恨不得划烂你的脸……真可惜,竟便宜了一个老头儿……”
这称呼实在大逆不道,再加上耻辱的往事被提及,施淮安手指一紧,肃声斥责:“殿下谨言慎行!您这是在当着谁的面大放厥词……”
“我说不得?公公难不成还要为了他罚我?”姜煜眉梢一扬,“老皇帝荒淫无度,男女不忌,身边放着这么大个美人,可馋死他了吧?让我猜猜他究竟丧心病狂到什么地步……总管是几岁入宫来着?”
“……”
施淮安耳垂红得几欲滴血,侧过脸避开姜煜的灼灼视线。
——还需要猜?这事情虽然现如今没人敢提,但皇宫内几乎无人不知,姜煜分明是故意提起这事羞辱他。
施淮安少年时入宫,靠着一副好皮相,比后宫妃嫔还要受宠,也因此一路爬到大内总管的位置,如今皇帝卧病不起,糊涂时除了他谁也不信,就连前朝大臣也得仰他鼻息,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然而施淮安能稳坐这位置并不全是靠脸,更重要的是他足够心狠手辣,足够冷静理智。
就是这样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大总管,却被一个不受重视的皇子捏住了把柄。
——施淮安平生最痛恨别人提起他雌伏之事,若非这是个皇子,姜煜早就身首异处了。
最要命的是,姜煜不是看见他被人玩弄,而是看见他在主动地亵渎自己。
施淮安骨子里自贱,愈是这样,他便好像愈是没法在姜煜面前强硬起来。更何况,他那日欲念难消,已经向姜煜示过一次弱。
“公公性子坚韧,聪慧过人,即便是天妒英才让您入了宫,也本该凭借真才实干有一番大抱负,而非如同外人所言是倚赖一张漂亮面皮。我以为总管大人心高气傲,必定是被迫雌伏,总归会觉得不甘心,却没想到……你竟热衷于这种事。”姜煜偏了偏头,鼻尖蹭着他的,“既然如此……公公不如让我来服侍?”
施淮安一怔。
他本以为对方只是想借机威胁,脑中已经策划出姜煜的一百零八种死法,谁知会猝不及防听到这种问题。
“我比父皇年轻好看,那玩意儿也更中用。”姜煜笑了一下,声音更轻几分,“兴许……也比你那日用的小玩具更合心意……”
语罢,他不等施淮安回应,略抬了抬下巴,吻在施淮安眼帘。
那呼吸烫得施淮安几乎被熏出眼泪。
“您知道我年少从军,多年来未曾近过女色,身心干净得很,不像那腌臜的老东西,平白污了您的眼。那事情我或许不算得心应手,但我学什么都快,必定让您舒坦,如何?”姜煜步步紧逼道,“总管大人,试试总是不亏的。如今您才是这天底下最有分量的人,届时您若对我不满,只管一脚踢了便是。”
施淮安闭上眼,嗤笑道:“奴婢脏污之躯,怎敢……”
他话没说完,姜煜手上骤然发力,捏着他的脸强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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