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甜终于可以把绷带给拆了,拆掉绷带之后还是不能剧烈的跑跳。
季和邈陪她去了医院,两个人在医院门口分开,季和邈要回家上家教课,而郁甜要去公司找她的季哥哥。
这个时间点季和风没回她的消息,那应该就是在开会。郁甜在公司门口下车,左看右看,然后转身。
索性也无聊,不如去对面的咖啡店坐一坐,他们家的新点心还不错。
郁甜这么想着,刚推开门,就在马路对面的季氏大楼前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女人站在那里,一个西装男对她说了什么,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跟对方上了车。
郁甜有些疑惑,但也没往心里去。
毕竟施可岚跟她不熟。
但她坐在靠窗的座位,终于等来了自己的点心时,却在角落又看见一个熟人,丁思铭。
郁甜见他一直盯着对面公司的大门口,直到那辆车离开才站起身朝卫生间走去,见状,她忽然觉得不简单,于是放下手中的咖啡,悄悄的跟了上去。
“很好,你们去房间里等我。”
“盯好了,不要让她跑了。”
“……”
对面又说了什么,丁思铭这才挂了电话,他走出咖啡厅发动车子,来到了一个老小区,这里似乎要重新动工了,所以有些荒凉。
因年久失修,连摄像头都不太齐全。按照一般情况来说,就是一个绝佳的搞事好地方。
他走进小区,确认了一下楼号,露出一丝冷笑。他原本是真的想与施可岚好好相处的,但是对方说翻脸就翻脸的行为实在令人费解。好死不死的,他又是在这个时候发现了对方的真实身份。
在他看来,这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瞧不起他这个穷小子,所以打算去攀高枝了。
但是那怎么可能呢?他怎么会被对方这么一声不吭的甩掉呢?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走上楼梯时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身后郁甜出现,手里还捏着那个从咖啡厅里带出来的小点心,一把塞进了嘴里,然后跟了上去。
原设定中的施可岚跟季和风和好之后将自己全身心的托付给了对方,丁思铭这种小蚂蚱季和风一只手就能捏死,根本成不了什么大气候。这辈子没有了季和风的庇护,看来丁思铭又动了歪心思。
郁甜站在楼梯口的时候,还给季和邈打电话确认了一下。
那边的季和邈也挺着急,他不明白郁甜为何要管施可岚的闲事。
“你已经到了吗?我已经报警了,不要轻举妄动,等我过去再说!”
郁甜应着,但楼上似乎已经开始剧烈争执了。
听声音,丁思铭自导自演了一场戏,打算英雄救美,以此重新获得对方的信任。
女人的尖叫随着大门“砰”的一声被压低,那边的季和邈还在叮嘱她。
“还是通知我哥吧!”
“可是他在开会呢,这点儿小事儿就不必了吧。”
郁甜一边活动着拳头一边迈步开始上楼。
“在你这是小事,但是如果你因此受伤,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有道理。
光想着自己就能解决了。
“那好吧,你去给他打电话,时间好像有点来不及了……”
“喂,你干什么!不要冲动,那个女人她本来也对你不……”
郁甜直接挂掉了电话,他知道季和邈想说什么,施可岚并不待见她,她也不待见施可岚。但不管怎么说,同为女人,她看不过去丁思铭用辱人清白这种肮脏的手段。
更何况,他那副样子,恐怕是打着季和风的名号才把施可岚给骗过来的。
她怎么能让季哥哥背负这种无聊的事情。
郁甜终于循着声音找到了那个房间,她拎起随手在楼下的废品堆里捡的圆柱状钢棍,敲了敲房门。
里边的声音停了一下,一个人骂骂咧咧的:“谁呀?不是跟你交代过了吗,今天不要让人过来!”
屋子里的人说着,还看了一眼丁思铭。
这小子花钱让他们陪着演戏,怎么还找别的帮手。
丁思铭也没搞清楚状况,有点儿懵。只能用眼神示意自己不知道。
被绑住手脚又堵上了嘴的施可岚愤恨的盯着门口,烦透了丁思铭的把戏。
上辈子已经上过一次当了,丁思铭休想再耍她一次!
但虽然这么想,她自己心里也明白,她又上当了,并不是季和风要找她!都怪她一直见不到人所以没了理智,别人说什么都信。
她挣扎了几下,但是什么用也没有,只能默默闭上眼,期待外面的救兵。
一阵响动之后,一个男人打开了门,郁甜深信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而且最重要的就是先发制人,那个人还没把门完全打开,她抄起棍子朝对方抡了过去。
“啪”的一声,那人应声倒地,疼得身体发麻,爬不起来了。
里面的人这时才发现不对,丁思铭看清来人有些震惊。
“你……”
他万万没想到出现在这里的人居然会是郁甜。
那个染了黄毛的男人见到门口站着的郁甜,眼中立马露出几丝淫邪。
“想不到你这小子还挺有艳福,认识的女人一个个都这么漂亮。”
这色迷心窍的男人根本就忘了地上还有一个已经被一棍子揍晕的男人。
因施可岚的关系,丁思铭做了不少宁城上层圈子的功课,自然也就认识郁甜,毕竟这是那传说三角恋中的人物。他能拿捏住施可岚是因为对方现在并不受施家待见,本就四面楚歌,且有施伟斌为他撑腰,所以他敢做。
但是郁甜不一样,这个女人似乎被那个季和风眼珠子似的疼着,她还是郁家的独生女……想到这里,他的眼中一下就多了几分谨慎:“你来这里干什么,这里应该没有你认识的人吧?”
就算有那也是她的情敌,是她的威胁,这个女人难不成还想把自己的敌人给救出来不成?
郁甜拎着棍子左右看看看,见床上已经被堵上嘴的女人,马上就猜到了这出戏要做什么,跟她想的也差不多。
她眼中马上就带了点儿鄙夷:“用这种下作的手段,你们也配叫人吗?”
丁思铭还有些犹豫,他想立马反水,将锅全都推到黄毛的身上,但黄毛也不是傻子,狗急了还跳墙呢。
一时,他竟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
但是黄毛就不一样了,他朝郁甜冷笑:“一会儿你就没有这种伶牙俐齿的本事了!”
说着就要动手。
“等一下……”丁思铭的脑子有点儿乱。
黄毛明显是个不带脑子的,他的眼神还在郁甜的上下扫量,似乎要将对方烧出个洞来。
就在这时,楼下又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隐约的,好像还有警笛的声音,季和邈和警察同时赶到了。
他终于急了,但是三个男人已经被冲进屋中的人给控制住了。
丁思铭涨红了脸,一时想不到对策,被人强行带走的时候不甘心的朝郁甜大吼:“为什么要多管闲事,这本来不关你的事!”
郁甜笑笑:“利用季和风就关我的事哦。”
看这施可岚被解开绳子,拿出了嘴中的布,被人带着从自己身边走过,郁甜出声道:“他用季和风的名义把你骗走的?”
她停下,回头看郁甜,眼中带着点复杂,可但还是点了点头。
郁甜转身扔掉了手里的钢棍,走到她旁边:“人做错事就是会付出代价,我不是要给你讲做人的道理,只是你以后都不要再来打扰他了。”
施可岚扯了扯嘴角。
这么多天一直遭到冷遇,她大概也能猜到了,自己不是那个特别的,重来一次,老天爷并没有把所有的东西都还给她。
也不止一个人记得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他不会原谅,这样对谁都好。”
施可岚眼中的光已经慢慢熄灭,不知道她这话听进去多少。
季和风不再是那个季和风,这也就意味着她失去了最大的金手指。
她受的苦都是自己应得的,以后的路不管多难,都得自己走。人还是要靠自己才能真正好好的活,她上辈子悲惨收场,这辈子面前依然摆着许多困难。
真的会浴火重生也好,越活越烂也罢,那都是她自己的人生。
郁甜站在季和邈旁边,看着远去的车子,突然觉得有些东西好像真的结束了。
她松了口气,迈开脚步。
一阵失重感袭来。
“喂!”季和邈及时拉住了人。
郁甜回神,有些惊恐。
季和邈骂道:“下楼梯走什么神啊,嫌你的腿好的太快吗?”
季和风接到消息的时候,郁甜已经返程回了公司,他刚想上车,看见消息,脚下突然一转,无奈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为什么要做这种冒险的事?”
“我不是善良啊……再说了,她是在你公司门口被骗走的,我当时就觉得这件事可能跟你脱不了关系……万一她真的出事,你同情她怎么办?我不许!!”
郁甜摘下蓝牙耳机,车子已经开到了公司门口。
季和风第一次真的想把郁甜给收拾一顿。
这怎么说也太冒险了。
他想起来就忍不住一阵阵的后怕,幸好丁思铭脑子糊涂,没什么高明的计划,也不像陈博之那样难对付。
……
他捏着手机站在一楼大厅,忽然看见了郁甜的身影。
季和风摁掉了电话大步朝人走去,郁甜知道季和风可能真的生气了,她一走进门就一个冲刺蹿到了人家的身上,然而季和风没伸手托住她。
郁甜委委屈屈的又自己下来了,刚想离他远一点儿省得被教训,却又被季和风给拉了过来。
“受伤没有?”
摇头摇头摇头。
摇头之后还特别自觉的忏悔:“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真的特别后悔。”
季和风开口还想教训她,郁甜就开始装委屈:“你别看我现在这样跟你笑,其实我都害怕死了,一害怕我的脚就疼,就这里……真的怕死了!”
季和风所有话都被她给堵回去了,看她装可怜也发不出火,只能伸手拉着人上电梯。
郁甜还不放心的跟他强调:“丁思铭是打着你的名义把她给骗走的,但是我又救了她,所以咱们都不欠她的,你可不许想她。”
季和风捏她的鼻子:“我去看她做什么,她父亲母亲都在医院,少不了人照顾。”
施可岚就算失去了一些东西,能留住自己最爱的家人,她这全新的人生也不枉白走一遭。
有了季和风的保证,郁甜就放心了,她跟着季和风回到办公室,随手关门,稍微用了点儿力气。
大门没有声音,倒是她先嚎了起来。
办公室一声响亮的惨叫,郁甜抱着自己的手蹲在了地上。
季和风又被她给吓到了,转头看人:“怎么了?”
话刚说完,忽然觉得冥冥中有什么东西非常熟悉。
季和风看着地上蹲着的人,危险的眯起了眼。
“手疼……疼疼疼疼……”
郁甜疼得都飙出了泪花。
她最近是不是真的倒霉过头了?
先是滚下楼梯扭了脚,又是被推进喷泉池,这刚好没多久又马上被夹了手。
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已经肿起来了。
季和风带着人做了一下急救,然后去医院上了点儿药。郁甜被他从医院带回来的时候耷拉着小脑袋,没精打采的。
她看着自己手上被缠的一层纱布,觉得这有点夸张,就是夹了一下而已,虽然真的挺疼的qaq。
“我脚上的上午才刚拆了呢。”
“谁让你笨。”
郁甜撇嘴:“你骂我,我再也不跟你天下第一最最好了。”
郁甜举着自己的爪子奇怪的喃喃:“我是不是得买点转运符什么的了……”
季和风带她回季家,季和邈得知这一消息后专门跑来嘲笑了一番,以表达自己诚恳的关心。
郁甜挥舞着自己那只没受伤的手朝季和邈脑门儿正中一颗小番茄。
季和邈接住那颗小番茄塞进了嘴里,认真的对她说:“像你这种情况,就算去拜了菩萨也不会好转的。”
郁甜有点儿郁闷:“为什么?那我就买个转运符。”
季和邈依然说:“没有用的。”
“为什么、凭什么??”
“因为我佛也不度缺德鬼。”
郁甜:“……”
郁甜心中起了点儿怀疑,她觉得这些事情好像不是巧合,而是世界正在偷偷的制裁她。
这个没有完成任务的失败工作人员为了验证这一想法,想拉着季和邈去打羽毛球,看看自己能不能平地摔。
季和邈不太想打球,而且郁甜的腿刚好,应该休息。
季和邈说:“他不是给你泡茶去了吗,你安分一点儿吧,打球说不定还得摔跤。”
这话正好让去而复返的季和风听见。
季和风看郁甜:“你把我支开说想喝茶就是为了打球?”
郁甜:“……”
郁甜一本正经的跟她强调:“生命在于运动。”
季和风没给她证实什么生命意义的机会,把人带走了。
郁甜握着精致的茶杯,吹了吹气,然后喝了一口,开始拍马屁:“季哥哥,你泡的茶真好喝。”
季和风点了点她的额头:“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郁甜乖乖点头。
站在窗口,她目送季和风朝后花园走去,然后转身将茶杯放在桌子上,也下了楼。
季和风离开郁甜,脸上那温柔的表情消失了,他摁下密码,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这是无意中发现的,这个被他整理过的地下室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随着世界重置消失,里面的所有笔迹全都在。
季和风觉得自己现在脑中隐约多出了些别的东西,但是那种概念有些模糊,所以他形容不出来,可他依然能敏锐的察觉到郁甜出的问题。
这种感觉有些玄妙,但是又跟他被剥夺生命力的时候有些像。
他打开抽屉,拿出那根重置以来还没碰过的笔,沿着第九条线往前走,往前走,一直往前走。
他面无表情的在第一条线的最后节点勾了一笔,然后走向第二条线,在上面划了一道,然后走向第三条线……
他本已自由,本不该这么干的,但是事情却再一次朝着糟糕的方向开始发展了。
命运千变万化,但所有线都必须靠点连接,既然无法圆满,那干脆就把所有的点打崩,让所有棋子都无路可走。
那看不见的世界意志,是人也好,是鬼也罢,都别想再好过。
季和风走出地下室,给高秘书打去了电话。
“老板?”
“回国时候交给你的文件,看了吗?”
“……看了。”
那边的高秘书听见这话,一哆嗦。
“……老板?”
“……你是认真的吗?”
“嗯。”
“……”
那些大头给你什么仇什么怨??真这么干了怕不会是被抓去坐牢吧??
高秘书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跟中邪了一样跑回办公室拿出了那个烫手的文件。
季和风第一次把这个文件拿给他看的时候,他只觉得他老板真牛逼,季氏管理得好也就罢了,他什么时候手伸得那么长,在其他地方也扎得那么深了?
但是看下来,他不觉得老板牛逼了。
这不是牛逼,这是疯子。
这么长时间没提,高秘书差点就以为是季和风跟他开了个能让人原地犯心脏病的玩笑。
结果……
“高秘书,你在听吗?”
外面有人敲门。
“进来。”他收起了文件。
那人露了个头:“去吃饭啊?”
高秘书抹了把脸。
“走。”
“今天吃点儿什么好呢。”
“最贵的。”
“嗯?”
“吃最贵的,人生要及时行乐,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你有点奇怪。”
“不重要。”
“……”
管理局。
局长还是穿着那一身白,只是原来的胖子现在肉眼可见的瘦了下来。
他气虚的冲进了何伦的办公室,几乎奄奄一息。
“何小八!!找到了!!”
“出事了!!!”
“快去!!!”
何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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