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飞打开盖子,按照羊驼讲的使用说明,将手贴进史莱姆,这就是其他同伴不乐意他带史莱姆回来的其中一个原因,在他们的视角,就是让他们零距离接触一摊呕吐物。再者他们和羊驼的关系近乎淡薄,哪里来的私人感情,他送他们这个史莱姆,几个同伴根本不认为是出自好意。
奇迹的五彩光芒从史莱姆身上射出,身体反射性地抬手挡住眼,光芒消散,路飞也慢慢放下手,待看清实物,路飞呆怔住,他看到了小时候的艾斯和萨博。
“路飞,你发什么呆呢?”乌索普跑到船首,语气颇为匪夷所思,他刚才喊的可是让路飞回餐厅吃晚饭。
“艾、艾斯,萨博。”路飞轻声喃喃道,小心翼翼地捧起史莱姆,可能是碍于史莱姆的大小,映照出的人只有头的大小。
乌索普是看不到路飞视野里的东西,疑惑道:“路飞,你抱它干什么?快要吃饭了,记得好好洗手。”
“不是,我看到了艾斯和萨博。”
乌索普咽回到嘴的话,萨博他不了解,但艾斯他是清楚的,路飞的哥哥在顶上战争已经死了,这是更改不了的事实,平常路飞也不在他们面前提及艾斯,他们也不会刻意去戳路飞心底的伤疤,所以对于艾斯的事情,他们都是避而不谈的,可现在却从路飞的口中听到了艾斯的名字。
要说动嘴皮子,吹牛大王的乌索普自然是翘楚,但此刻的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路飞,失去亲人的痛苦,他也经历过,便原地坐了下来想陪着他。
“喂,在这做什么呢,吃饭也不积极了。”山治走上通往三楼的台阶,他在厨房久等不到乌索普喊路飞过来,纳闷之余,就亲自来找他们。
站到船首,山治同样觉察到了路飞的不对劲,耐下心问:“怎么了?又是太宰那小混蛋逗你们玩了。”
“不是的。”乌索普示意了路飞手里的史莱姆,路飞的不对劲肯定和那个史莱姆有关。
山治皱起眉,“不就是一摊呕吐物?”说着,上前拎起路飞的衣领,不容置喙道:“吃饭去。”然后迅速没收了史莱姆。
触及到史莱姆,山治的视线内却浮现了一个金发女人温柔的脸。
“这是什么?”山治的声音带着颤抖。
乔巴抱着一盘吃到一半的海鲜炒饭,“山治,今天没有饭后甜点吗?”
山治后退一步,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和往常一般,“噢,我来了。”
乔巴侧过头,山治的表情好像有点奇怪。
几个人进了厨房,路飞沉默地吃着山治做的食物,乌索普动不动悄悄地去瞧他。
见状,娜美扭头去问她旁边的乔巴,乔巴是跟他们一块回来的,想来应该知道点内情,“乔巴,他们出什么毛病了,尤其是脑袋那里。”
茫然的乔巴晃晃脑袋,不要为难他一头鹿。
好在娜美没想为难乔巴,既然乔巴也不清楚,干脆当着面挑明,“我说你们到底怎么了?路飞,你来说,是不是太宰又私底下对你说了什么,我跟你讲了多少次,不要对他的话太言听计从。”
乌索普嘴角一抽,多么耳熟的内容,刻板印象要不得啊,乌索普的心中难免对总是遭受误会的太宰升起同情。
接连被误会的太宰放下筷子,乌索普的心随之一紧,看吧,把太宰惹生气了,不过乌索普完全理解他,这怪不了太宰,这换做谁谁不生气,却只听太宰语气不满地说:“我还没做呢。”现在指责他指责得也太早了。
“…………”乌索普瞬间收回了他的同情,别以为他没听出太宰的意思。
心情不太好的路飞吃光第六盘炒饭,开口澄清太宰的清白:“不是太宰的原因,是我想到了艾斯和萨博。”
娜美一愣,这并非她的本意。
山治按住想去摸烟的手,回忆起那个羊驼在他们临走前说的话,什么可以映射出一个人内心最柔软的深处,分明是想彻底愚弄他们一遍。
“山治老爷,跟那边的东西有关吗?”卡里布好歹算是跟他们生活在一艘船上,熟悉了一阵,也替他们守过几次船,路飞身为船长,没有虐待人的坏心思,山治又属于见不得人挨饿的心软性格,所以他现在进餐是和大家在一张桌子上的。
东西是挺奇怪的,卡里布倒不嫌脏,好奇使然地拿起来。
山治没设防,眼见卡里布拿起史莱姆,“等等。”但他还是说晚了一步。
“呜呜呜,奶奶。”卡里布嚎啕大哭地抱住史莱姆,小时候对他最好的人就是奶奶了。
“你哭什么?”在外人视角,目睹卡里布抱着史莱姆哭得不成样,弗兰奇纳闷道。
卡里布指着史莱姆说:“我看到了我奶奶。”
“???”
“不就是一个像呕吐物的史莱姆。”索隆一手搭上椅背,瞥了眼上座岛那个羊驼给他们的通关奖品。
结合路飞先前的话,罗宾沉思道:“难道触碰这个史莱姆,可以让人看到内心最想见的人。”
闻言,布鲁克顿时跑到卡里布旁边,激动地当场抬高音量:“拉布!”他见到了拉布。
有了布鲁克的试验,确认罗宾说得没错,乔巴在他之后碰了史莱姆,“dr.希鲁鲁克。”
船上剩下的人依次接触史莱姆,无论是喜悦还是怀念都纷纷表现在脸上。
索隆往嘴里灌着酒,喝了几口又扭头去看坐他边上不动的太宰,“你不去吗?”
“你不是也没去。”太宰反问道。
索隆摆出不屑一顾的神情:“哼,那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索隆的话落入耳,太宰的表情似笑非笑,有本事当听到罗宾那句话的时候,别碰他的和道一文字去,不过太宰现在不想拆台,而是推出空杯子,示意索隆他也要喝酒。
两个人安静喝酒,听着几个同伴讨论起如何处置史莱姆。
山治:“那个羊驼肯定不怀好意,不能留着它。”
“可是放哪去?”乌索普踌躇道。
乔巴抱住他的帽子,下意识回头去找太宰,迈着小蹄子跑到他那里,太宰低下头,没说安抚的话,拍了拍他毛茸茸的脑袋,心知乔巴是因为见到过去逝去的亲人在难过。
索隆沉声道:“乔巴,男人要自己振作起来。”
乔巴缓缓点了点头,又戴上了医生希鲁鲁克送给他的帽子,现在他的身边多了许多重要的同伴,他不再是过去那个孤独无助的蓝鼻子怪物了。
“路飞,你怎么想?扔掉还是——”娜美把话说到一半,接着看向最前方的路飞。
“这种东西我不需要。”这并不是真的艾斯和萨博,他的心里很清楚这一点,见到小时候的哥哥们,路飞无疑是开心的,但他不会借着虚假的东西去缅怀故人。
娜美吐出一口气,露出释然的笑容,人是要向前走的。
“呦嚯嚯嚯,那就把它扔了。”布鲁克对于路飞的决定没有异议,拉布是他独自一人流荡在魔幻三角地带五十多年始终活下去的执念,所以拉布对他意义重大,但乘着这艘海贼船,他终会与拉布再次相遇。
弗兰奇:“好。”
见他们商量结束,太宰这才出声:“扔了多可惜,用到能源室上不挺好。”其中的原理不懂,但这玩意儿可以形态变化,弗兰奇和乌索普两个人研究研究,说不定能变出类似可乐的新型能源。
走出过去的记忆,放松下来的娜美忍俊不禁:“太宰,不愧是你。”
他们船上永远不动摇的实用主义。
“能省不少买可乐的钱。”太宰轻飘飘地说出极具诱惑的话语,弗兰奇和他们平时喝的可乐不算什么,能源室用到的可乐才是大头,以防遭到敌袭使用风来爆破逃脱这类,平常在能源室至少要储存五六个可乐桶,填充的可乐瓶少不了十个麻袋装,一旦用完,就要尽快储备新的可乐桶。
可乐作为燃料是船上的必需品,理所当然走的是公账,换句话来说是要娜美掏钱买的。娜美耳朵竖起,心中快速算了一遍,如果能省掉能量室的那笔可乐开支,长年累月算下来一定可以节省不少钱进自己的私库。
娜美走到弗兰奇和乌索普的中间,手搭上他们的肩膀,笑容可掬地说:“弗兰奇,乌索普,吃完饭记得去能源室,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乌索普抗议道:“娜美,你连这钱都要省吗?”他们明明在鱼人岛拿到了龙宫城的财宝,怎么想也不缺钱。
娜美冷呵,现在有钱又能代表什么,她可没有忘记路飞那家伙可是能干出拿一亿贝利去挥霍,然后办宴会的败家儿子,养他那无底洞肚子更能花钱。他们在鱼人岛和四皇big对上,想来之后花钱的地方一定不少,她不斤斤计较,船上的钱怎么保住,而且娜美严重怀疑路飞哪一天会趁她不注意,把她的钱全送人了,要清楚他们家的这位船长对钱一贯没什么概念,草率的态度常常气得娜美火冒三丈。
乌索普是说不过娜美的,跟其他同伴嘀咕道:“总感觉娜美她再这样下去,下一步要开始克扣酒了。”
太宰和索隆扭过头,异口同声道:“怎么可能!”
“不好意思,踩到你们的痛点了!”
真的是鲜明对比,前面索隆还是事不关己的态度。
弗兰奇和乌索普带着史莱姆进了能源室,其他人各自去做自己的事。
太宰靠在能源室外的墙壁,美名其曰监督。罗宾同样在,倚着二楼的栏杆吹着海风,转过身说:“太宰,你没有想见的人吗?”
太宰摊开手:“理由是字面上的简单。”他认可的人就在他的身边,压根不需要假的代替。
“我也是。”迎着天际最后的晚霞,罗宾浮现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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