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双口中所说的县镇,指的正是清水县,据说是方圆百里内远近闻名的第一大县,因为水路便捷的缘故,和外界多有联系,经济贸易也就相对发达一些。
钟家村虽然隶属于其中,是其下一个小小的附属村落,但是自钟家村到清水县的距离并不短,即使是坐着牛车也要摇摇晃晃走上小半天。
这也是屏障山上闹黑瞎子的时候,清水县衙鞭长莫及,只能广招天下英雄的缘故。
小小的村落所需要花费的时间并不多,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梁野对钟家村基本上就已经熟悉了。
梁野对所谓繁华的大县城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但是对杨双口中所提及的米子颇感兴趣。
“等喝过鱼汤,我就去雇辆牛车来。”梁野这么说着,又扭头同小鱼说道:“你和我一同去吧,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好添置的物件。”
小鱼早就已经凑到锅台旁边,不停的往灶台里塞柴火,跟个小馋猫似的眼巴巴盯着翻滚的鱼汤看个不停,听见梁野的问话,顿时亮了眼睛。
小时候逢年过节,村里人总要阖家到清水县上去置办年货,家家户户的小孩子们都要随同着一起去。
每到那个时候,钟小鱼就眼馋的不得了,他长这么大岁数,别说是去清水县了,就连钟家村都没走出过几趟。
“先生要带我去清水县?!”
“那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去叫村里的小孩帮忙留意,看能不能雇到脚程最快的牛车!”
一时间兴奋的手舞足蹈,就连咕咚咕咚冒着泡的鱼汤都顾不上了。
他既然自告奋勇的要去请牛车,梁野也不拦他,只是嘴上嘱咐道:“快去快回,等鱼汤好了,我和阿父给你留一大碗。”
钟小鱼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兴高采烈的答应一声后,噔噔噔的就往屋外跑去了。
“莽莽撞撞的,哪里还像个小双儿的样子!”
杨双在一边看着,实在忍不住叹了口气,他略微摇头,嘴里说出的话虽是埋怨,但实际上宠溺满满:“这孩子……嘴馋又好玩,也不知道是随的谁。”
一边说着一边搅动锅里的鱼汤。
等熬到发白的鱼汤盛到碗里,端上桌来一分,正好是每人能喝到半碗的分量,杨双总觉得亏待了梁野,特意给他塞了满满的鱼肉。
梁野哪里看不出杨双的想法,笑着宽慰道:“阿父,我和小鱼昨天吃了不少,所以你现在不必顾虑我。”
“我这趟去县城里,正好也看看能不能带些好存储的吃食回来。”
杨双听着心里不是滋味,他心里总是惦记着林氏咄咄逼人,拿着钟小鱼做筹码,强分梁野的五两赏银。
觉得这是自己和钟小鱼亏欠的梁野。
梁野倒是没想这么多,他现在已经把钟小鱼当做自家人看待,区区五两赏银罢了,实在算不得什么。
两个人面面相觑,不咸不淡的讲了几句话后,因为没有什么好话题,一时间只能闷着头喝汤,等小鱼雇好牛车跑回屋子里来的时候,先前还滚烫的鱼汤稍微凉了些,小双儿捧着碗,咕咚咕咚干掉了一大口。
小半碗鱼汤很快就被喝得干干净净,钟小鱼意犹未尽的砸吧砸吧,抬手一抹嘴,迫不及待的同梁野说道:“牛车已经到门外了,赶牛车的师傅说了,咱们随时都能走!”
杨双一听这话,赶紧从袖兜里掏出一小串铜板,拿过来的时候还叮当作响,他将铜板塞到梁野手上,嘴里不忘叮嘱:“早些去早些回来。”
“尤其是你,小鱼,别到处瞎跑,城里人多,你要跟着梁先生走。”
钟小鱼嘴上嗯嗯嗯,胡乱答应两声,拉住梁野的袖子就要把人往外拉。
牛板车上坐着的还是上回那个师傅,笑眯眯的冲梁野打招呼,他自称叫徐师傅,坚决不愿意收梁野给过来做车费的铜板钱。
嘴里还念念叨叨:“哎呀,你是我们村子里的大恩人,就算给你赶一辈子牛车,那都是你看得起我,哪里有我收你钱的道理?!”
钟小鱼显然和这位徐师傅是相熟的,颇为熟络的聊了两句后,很快便手脚伶俐的爬上板车,一双细腿半悬空着,摇摇晃晃的好不快活。
等梁野也跟着上了车,徐师傅叮嘱两句,让他们坐稳当,抬手猛一抽鞭子,憨憨的老牛吃痛的叫了一声,抬起蹄子,慢慢悠悠的往前走。
牛车不比马车,晃晃荡荡慢慢悠悠,但比起人走路总归是要快些的。
钟家村毕竟还是太小了,以至于官路迟迟修不进村子里,要到清水县去,要先经过村民们往外铺出来的石子路上。
牛蹄厚实不怕疼,可是牛车上颠簸着的人却有几分受不了了。
钟小鱼本来就瘦瘦小小的,歪在车板上颠簸了一阵子,整个人都头晕目眩,屁股底下更是硌的生疼,不由倒抽几口凉气。
梁野稳稳当当的靠在他边上,实在是看不惯他这副凄凄惨惨的模样,双手用力,将人往后一拉,几乎是把钟小鱼提溜着,揽进怀里。
对上小双儿吃惊的眼睛,梁野莫名觉得有些许不自在,他轻咳了一声,装作淡定的样子,言简意赅的说明:“靠在我身上,少点颠簸。”
钟小鱼正难受的厉害,被他忽然的举动吓得一跳,原本还迷迷糊糊的脑筋瞬间清醒了起来,又是欢喜又是害羞,只小小声的答应一声,闷着头不敢说话。
反倒是坐在前面赶车的徐师傅,一手扬起牛鞭,一面乐呵呵的回头看,他也是到庆功宴上蹭过饭的人,自然听说了梁野和钟小鱼定亲的事。
钟小鱼虽然年纪小小,但整日里在村头村尾窜来窜去谋活计,村里多的是看他长大的叔叔伯伯,而徐师傅正是其中之一。
偷眼看车上小情侣腻腻歪歪,徐师傅状似无奈的直摇头。
唉,现在的年轻人,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就是可怜他这个一把年纪的老人家!
好在初春时节,即使是正午的阳光都不怎么强烈,阳光暖暖的倾倒在人身上,微风熏熏,颇有几分催人困倦。
钟小鱼被梁野揽在怀里,僵硬的直挺着腰杆,不敢随意乱动,等走完了石子铺的野路,牛车转而上官道。
官道是由清水县衙主持铺就的,专门雇用了苦劳力,从山里凿下青石板,一块一块背到山下来的,整条官道一眼望过去,既平整又漂亮。
路边的平整,牛车走起来也就稳稳当当,放眼一看路两旁都是好风景,就连钟小鱼都渐渐放下了那点不自在,低头看官道。
“要是阿爹在的时候,也有这么条路就好了……”
小双儿看着看着,忽然喃喃自语。
他声音说的小,在牛蹄哒哒的杂音中显得突兀又含混不清,但梁野却敏锐的捕捉到了。
他知道钟小鱼看见官道,肯定是想起他那个因为走野路,被歹人所害的阿爹了。
梁野遇见小双儿以来,见他虽然过得清苦,常常被人欺负,但从来都是喜欢傻乐呵的乐天派,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明显的流露出悲伤的神情。
到底是个孩子呢。
梁野这么想的,一颗心不自觉的软下来,先是抬手轻轻的握住钟小鱼的指尖,低声安慰道:“官路肯定能修到钟家村去的。”
“我跟你保证。”
梁野说话做事向来稳重,尤其是他严肃起来做承诺的时候,格外令人信服。
钟小鱼紧紧的回握过去,没有像以前那样叽叽喳喳说一堆话,难得沉默了许久后,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就算是在场的官道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牛车慢慢悠悠的走了大半截路,等远远看见一处高高悬着的红旗,徐师傅猛一挥鞭,振奋起精神,扭头冲梁野喊道:“瞅见前面的红旗没有?”
“那是清水县的界旗,咱们已经到清水县的地界上了!”
梁野闻言,顺着徐师傅手所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瞧见了一面规规整整的旗帜,说是红旗,实际上,因为风吹雨淋的缘故,旗面上赤红色的染料早就已经褪色了大半。
只是墨字写的清水县三个大字颇有几分力道,历经风雨洗刷依旧清晰可见。
虽然说清水县是本地的第一大县城,最为热闹的繁华之地,但毕竟受限于地域、经济,所谓的护城墙并不如何高大威风。
老旧的城墙一看就是从砖窑里烧出的土砖堆砌而成的,被风雨侵蚀太久,甚至有些墙面都已经斑驳掉落。
就连末世里的一些小基地的规模都比不上。
梁野心里不觉有些失望,但这对于从来没见过世面的钟小鱼而言,一切都显得十分新奇,他兴奋的一张小脸红扑扑。
“先生你快看!这么高的城墙!怎么会有这么高的城墙呀?我做梦都梦不到呢!”
“以前偷听私塾里的先生讲课,就听说县城外是要有护城河的,护城河都是人工凿出来的,我以前还不信,现在看看,这么长这么宽的河,得用多少人才能凿得出来呀!”
宛如一条玉带环护县城的护城河上,俨然是一座石拱桥。
徐师傅赶着牛车过桥时,钟小鱼差点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等看清宽深的河水,不由啧舌:“也不知道护城河底有没有鱼?”
“这么大条河里养出来的鱼肯定又大又肥,不管烤着吃还是做鱼汤吃,都是好滋味!”
小双儿这话说的极其大声,坐在前头的徐师傅听得一字不落,忍不住放声大笑的调侃道:“我看你这么爱吃鱼,以后就不要再叫小鱼了,你该改名叫猫儿才对!”
“毕竟猫儿才喜欢吃鱼!”
说说笑笑间,牛车被拦在城门口,几个守城的衙役走上前来,简要的询问了几句。
徐师傅做的是赶牛车的生意,来来往往进城不少趟,这些守门的衙役他都认得,少不了点头哈腰说几句奉承话。
等问到梁野,徐师傅脸上写满了骄傲,故意放响了音量嚷嚷道:“官差大人不认得他?”
“这可是我们钟家村响当当的英雄,屏障山出黑瞎子的事情都知道吧?就是他把黑瞎子给打死的!”
这么一说,周围顿时一片哗然,无论是衙役还是过路的人都将惊奇的目光落到梁野身上。
“黑瞎子就是他打死的?”
“真的假的?这赶车师傅不会信口编瞎话糊弄人吧?”
“看着也不是那么五大三粗的人啊,我还以为能打死黑瞎子的,至少得又胖又壮啊!他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不像是能□□瞎子的人呀!”
梁野打死的那只黑瞎子,早在之前就让周染托人运到清水县衙去了。
清水县的县令是个有本事的人,最是讲究守信,他当时发布的告示不仅是贴在钟家村的,清水县和县下管辖的几个村落都有张贴。
县令早就放话说了,一定会好好打赏打死黑瞎子的人。
想到此处,但凡是有点聪明劲的衙役都回过神来,客客气气的与梁野说几句话。
只是其中有一个,和衙门里的老爷沾了一星半点的裙带关系,所以才谋得了守城门的美差事。
一同来守城门的衙役们家境大都不如他,所以都殷勤的讨好,叫他一声严哥,在县城里颇有几分地位。
这位严哥虽然是凭借的关系谋差事的,但心高气傲,总觉得倚仗着自己的体格,不说上山打虎、下海捉鳖,杀个黑瞎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原本有心想要往屏障山走一趟,对村子里给出的十两赏银,官府里给出的各种好处那叫一个势在必得。
谁知道,一连好几个月轮值,他还没来得及往钟家村去呢,黑瞎子反倒先叫人打死了。
严哥心里自然不爽,他早就对打死黑瞎子的人有意见,如今再瞧见梁野,更是横竖看不顺眼。
“还不知道是不是他打死的黑瞎子呢,一个穷赶车的随口编两句话,你们就嗡嗡凑热闹了!”
严哥不高兴的哼哼两声,跟在他旁边的衙役们知道他这是妒忌了,都不敢再和梁野套近乎了。
“再说了,不就是打死一只黑瞎子吗?也就是从乡里来的乡巴佬没见过世面,老爷我在都城里闯荡的时候,那可是真见过母夜叉的!”
“母夜叉你知道是什么吗?那就是母老虎!整个清水县也就我才见识过!”
得意扬扬的指点了一通,严哥仰着鼻子看了梁野一眼,他最是擅长看人下碟。
梁野这趟过来,穿的是上回钟小鱼给的旧衣裳,既没有配剑,也没有配玉,虽然气质看上去气宇轩昂,但是再看衣着打扮应该只是穷苦人家出身。
严哥心里稍微平衡了一些,继续趾高气昂的指点道:“年轻人,你要知道有几分蛮力算不得什么,还要得像我这样既会骑马又会射箭,就算是到都城里去,那都是有人捧着的。”
“我看你体格还算健壮,要是愿意到我这儿来,说不准我还能教你些东西。”
梁野在末世里,虽然和人类打交道的机会并不多,但早就已经把人性揣摩的透透的。
一看严哥这副贪得无厌的嘴脸和似有若无的暗示,无非是想要他给点孝敬钱。
可惜,梁野我行我素惯了,他既然看不上严哥,自然也拿不出好脸色,只是冷着一张脸,静默的不说话。
原本还存了几分炫耀心思的徐师傅一看这样的场景,顿时惊的一身冷汗,怕他们继续僵持下去,闹得不好看,赶紧强撑着笑,站出来打圆场。
几番周折,三个人才算是被放进了城。
严哥眼看着他们走掉,心里更是不痛快,冷笑一声:“像这样不懂眼色的人,空有一身蛮力又怎么样?”
“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在这清水县,我哥是官老爷,我就是县你的天!”
余下的衙役听了,心里虽然不服,但碍于他平时里嚣张的作风,一个个都紧低着头,死咬着嘴巴不吭声。
等走得远了,坐在牛车前头的徐师傅忧心忡忡,越想越是煎熬,忍不住直叹气,颇有几分自责的说道:“唉,没想到这个老煞星今天居然过来当值了!”
“我这一张嘴呀,真就是贱!梁先生,平白无故给你招了这么个麻烦,我对不起你呀!”
钟小鱼虽然不知道那位衙役是什么身份,但民不与官家斗的道理他还是懂的,现在又听到徐师傅这么说,不由跟着担心了起来,一叠声的询问道:“刚才那人是谁?”
“怎么就是麻烦了?”
“他叫严闯,咱们清水县的老爷叫严军,你说说他是什么人?”
徐师傅愁得一双眉毛都紧紧的团在一起,看上去又是可怜又是可笑。
“算得上是咱们关老爷的远房表哥,他在城里颇有几分势力,街上好几家赌坊都是他开的,仗着自己曾经跟出名的武士学过几天拳脚功夫,最是喜欢打压比他厉害的人。”
“梁先生打死了黑瞎子,他这是看的眼红呢!”
梁野静静的听着,等徐师傅激动的情绪稍微平复一些,他才淡淡的开口补充道:“何止是看的眼红。”
“我看他可是明晃晃地想要把我这份功劳抢走呢!”
那样恶意又贪婪的眼神,梁野实在是见得多了。
在末世里,所谓的异能者组成三人或五人的猎杀小组,他们聚集在一起猎杀尽可能多的丧尸,挖出丧尸脑中晶莹剔透的晶石,以便带回基地去,交换物资和权势。
但只要有人的地方便有分歧,就梁野观察到的,那些所谓结成联盟的猎杀小组很少有一直走下去的,往往会因为物资分配的争执而互相残杀。
杀人夺晶石,不过是一念之间的想法罢了。
而就在刚刚,梁野从严闯的眼睛里瞧见了熟悉的血腥味。
看徐师傅依旧自责不已,梁野难得开口安慰了几句。
“徐师傅,他就是冲着我来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尽管放宽心吧,他要是真把我梁野当做好欺负的,那就是他瞎了眼了。”
说话的声量虽然不大,但话语里偏偏蕴含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徐师傅驾着牛车,带他们一路进了东市。
清水县里对贩卖贸易管控的并不是十分严格,所谓的东市西区,不是为了将居民与集市划分开来,只不过是把商铺多的地方称作东市,居民常住的地带化作西区,以此来方便买卖交易罢了。
并没有高楼,放眼望过去,整一条长街最高的楼不过三层,大多楼上是寻常人家的住处,楼下是商贾饭店,各家门前都飘着旗帜,用青灰色的染料染了,墨水写上招牌。
徐师傅一看就是常来这条街的,与几个相熟的生意人打完招呼后,带着梁野和钟小鱼就要往里头走。
“这条街上的米子店不少,但掌柜最实诚、价格最公道的还要数我常去的那家。”
他轻车熟路的往前带路,走了好一大截,终于在一处极小的店面前停住了脚步。
这家店确实是小,大约三四米长的小铺子,装米子的缸都摆到外头来了,屋子里头坐不下人,掌柜的就在门口拉了一张竹子编的板凳,坐在竹板凳上吆喝。
抬眼瞧见徐师傅,米子店掌柜的赶紧站起身来,笑着迎上去:“老徐!好久都没见你过来了,家里米子吃完了?”
“我这里有从都城刚运过来的米子,都是晒好了最新鲜的,不容易长虫!”
一面说着,一面将目光落到旁边梁野的身上去:“哎哟,你来就来呗,还给我带新客人来了?”
徐师傅本来就因为严哥的事情对梁野心怀愧疚,这会儿更是卯足了精神给米子店掌柜介绍:“这位先生可是我的贵客,他家里缺些米子,你替我给他整些最好的,价格给低点。”
米字店掌柜一听,忍不住直发笑:“最好的还价钱低点?老徐啊老徐,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怪不得大家都说你是个人精呢!”
这两个讨价还价说的正热闹,梁野在米子店门口来回踱步,忽然开口问道:“掌柜的,这店面是你自家的吗?”
米子店掌柜“嗨”了一声,连连摆手道:“城里的地寸土寸金,我哪有那个本事买这里的地契?”
“都是租来的,咱们这条街上哪家不是租来门面做生意的?你看我守了大半天,嗓子都要叫破了,辛辛苦苦赚点钱,还都要上交给别人呢!”
徐师傅听他说的凄凄惨惨,忍不住跳出来拆台:“得了吧你!你卖米子要是真不赚钱,哪还能继续在这租门面?”
“天底下就属你们做买卖的最精明了!”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梁野及时的打断,抬高了音量问道:“既然是租来的店面,不知道租金多少?”
米子店掌柜的慢悠悠的比了一根手指头。
“一两银子?”梁野问道。
“一两银子,想得到美!”掌柜的哼哼两声,报出了一个令他肉痛无比的价钱,“十两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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