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恢复的瞬间,时辙脑海里只剩下一个简单的念头——这特么一跤摔下去,鼻子应该会很疼。
千钧一发之际,时辙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闻到一股好闻的冷香。
时辙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被人稳稳地接住了。
确定自己没摔倒,时辙松了口气,一抬头,发现自己整个人倒在骆行之的怀里。
等等……怀里?
时辙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退拉开距离。
两人就此拉开了距离。
骆行之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时辙右耳上那还在摇摆的耳坠上,刚刚接住时辙的时候,这玩意儿的流苏不可避免地在他脖子上碰了碰。
和猫挠似的,有些痒。
退开后,时辙扬眉笑起来:“我就是假摔一下碰个瓷,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上钩了。”
他脸上的笑容无可挑剔,耳朵却诚实地有点变色了——这变色的程度很小,如果不是因为有本人白皙皮肤的对比,很难看出来。
骆行之突然觉得时辙挺有意思。
明明退开得比兔子都快,还嘴硬。
“怕你摔破脸。”骆行之随口解释,他凝视着时辙的脸,又补充一句,“毕竟模特不好找。”
时辙挑眉:“听你这意思,如果我昨晚没答应给你做模特,你今天是不是就要看着我摔个狗啃泥了?”
骆行之想了想,淡声道:“也许吧。”
如果不是因为“时辙”,他可能不会在这里待这么久,说不定连看到人摔倒的机会都没有。
时辙叹了口气,一脸惆怅:“……就算我不答应,好歹也是相识一场,你这是不是也太无情了。”
骆行之不为所动,掀了掀眼皮:“出于人道,我会帮你打120。”
时辙一滞:“……那可真是谢谢您嘞。”
说着话,时辙视线落在骆行之的身上。
这衣服看着……似乎有些眼熟。
他默默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上衣。
一模一样。
他和骆行之又撞衫了!
时辙心情有些微妙地抬眼,正好迎上骆行之的目光。
看对方的模样,估计也发现了,时辙勾着唇笑起来:“看来我们还挺有缘。”
骆行之不置可否,没应声。
时辙再一次确切的感受到骆行之的难以接近——这人不想讨论某个话题的时候,是真的有办法冷场让你也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当然,这种做法对脸皮格外厚的人除外。
但是时辙本质上并不算是这种人,正当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骆行之先出声了:“你现在有空?”
“我都在这蹲半天看两只猫调情了,你说我是有空没空。”时辙回答完,隔了一秒他才反应过来骆行之的话里的意思,“你想现在谈模特的事?”
骆行之嗯了声:“正好有空。”
时辙笑了笑:“现在五点多了,择日不如撞日,要不顺便一起吃个饭?”
骆行之本来是打算拒绝的,但是看着时辙的笑,拒绝的话莫名说不出口,索性就答应下来:“可以。”
时辙:“……”我就礼貌性地问问,你可以不用答应的。
可惜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邀请是他主动提的,这时候也不好收回了,时辙也不纠结这点,问道:“那……你有什么想吃的没?”
骆行之丢出两个字:“随便。”
时辙无奈地笑了下:“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最让人头疼的食物,就是随便?”
骆行之沉默片刻:“y大的餐厅我没吃过,你推荐吧。”
时辙想了想,说:“要说我们y大最好吃的,那当然是东餐厅的炒菜。”
骆行之很干脆:“那就东餐厅。”
时辙微微挑眉:“你确定?那只是我个人的口味做出的判断,在我们y大最出名的其实是中心餐厅。”
“确定。”骆行之顿了顿,视线掠过他的上衣,“说不定我们的口味和品味一样,也相差不大。”
时辙笑了笑,把骆行之刚刚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或许吧。”
骆行之:“……”
事实证明,骆行之的推测并没有错,点菜的时候,时辙刚刚在菜单上勾了自己想吃的菜,坐在对面的骆行之突然开口:“你也喜欢辣子鸡?”
这人还会主动关注别人的喜好啊?
时辙略微意外了一下,大方地点点头:“很喜欢。”
可惜,这些年他也吃过不少的辣子鸡,但是都没有小时候在某个人家里吃到的好吃。
带着遗憾和惆怅的心情一闪而过,时辙收起内心的波动,把自己想吃的勾完,把菜单递给骆行之。
骆行之接过后,点了一份炒甜笋。
时辙有些意外:“……你也喜欢炒甜笋?”
骆行之眸光微微闪烁:“认识的一个人,他很喜欢。”
时辙笑了笑:“看来你们关系很好。”
他能感觉得出来,说到这人的时候,骆行之身上的那种疏离的气质明显淡化了不少,多了些温度。
骆行之没有否认:“以前认识的,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
时辙总觉得他似乎话里有话,但是想要仔细琢磨,又毫无头绪,干脆就不做他想,不过骆行之刚刚话里的那一下停顿,听起来总有些故事,
难得骆行之主动提到他自己的事,时辙起了些好奇心,下意识顺着说:“能让你这么念念不忘,看来不只是好朋友吧?”
话刚出口他就忍不住咬了下自己舌头,暗自骂了自己一句。
时辙,你是不是拎不清啊,这种过界的问题都敢随便说出口。
骆行之看了他一眼:“如果不算上玩过家家的关系,的确只是好朋友。”
不算过家家?感情玩过家家的时候,扮演的是非同一般的关系呗,那关系的确是非常好了。
说到过家家,时辙脑海里也闪过一些被尘封了许久的回忆,他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趁着气氛不错,有些好奇地问:“那现在呢?”
骆行之沉默了会儿:“很多年没联系了。”
时辙没想到这会是一出be剧情,突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沉默了片刻,他才试探地问:“你们……闹掰了?”
“不是,他突然搬走了。”骆行之狭长漂亮的眼睛盯着时辙的脸,眼底闪过微不可查的探究,“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啊……那的确是很可惜。”时辙敏感地察觉到骆行之的语气有些不对,决定不再这个话题上深聊下去,“那什么,我们从喜好聊到你的从前,待会还要再‘畅想未来’,你不觉得这流程很相亲吗?”
骆行之仿佛没察觉到被生硬转移的话题,看着他似笑非笑:“我没相亲过,不了解。”
虽然骆行之表情没什么太大变化,但时辙还是从他的语气读出他话中的调侃——意思就是他这么了解,没少相亲呗。
他挑起眉:“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
骆行之:“哦。”
“……”时辙忍不住磨牙,哦你个头啊哦,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这个话题再次被终结于骆行之的这个敷衍又冷淡的哦字上,时辙不想冷场,招手叫服务员来收菜单。
这家餐厅和外面的餐厅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只能只支持y大校园一卡通支付,时辙刚刚结完账,微信就跳出来一条收到转账的提示。
他没有收,抬眼看向骆行之,笑了笑:“我请你吧,就当是老板对我青眼有加的一些小小报答。”
骆行之同样回视他:“随你。”
时辙没忘记这次一起吃饭的初衷,等上菜的功夫,本着聊别的容易被冷场,干脆把话题提到正事上。
再然后,他就看到对面的骆行之双手十指交扣放在桌上,一副很正式的商业谈判的姿态。
结果实际上也没什么太多要求,就是给他说了一下时间和一些安排。
时辙一一记下:“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吗?”
骆行之想了想,又补充了最后一点:“我还需要一份……你的身材数据。”
时辙顺着问:“要什么数据多?身高三围?”
“一一细说太麻烦。”骆行之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下,“找个时间,我给你量。”
量数据啊……那岂不是少不了肢体接触?
时辙想了想,提议道:“你把要量的都用微信发给我呗,我自己量就行,就不多劳烦老板了。”
骆行之摇摇头,说:“设计衣服,亲自量数据比较好。”
见骆行之有理有据地坚持,时辙放弃了推辞,无所谓地耸耸肩:“都行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量个身材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
事情谈妥,正好点的饭和菜也好了。
时辙没有吃饭说话的习惯,骆行之又是个惜字如金的,餐桌上倒是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碗筷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
吃到一半,时辙总觉得骆行之在看自己,忍不住抬眼看向对面。
骆行之果然在看他,眸子漆黑深沉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对碰了一下,时辙不闪不避地看着骆行之的眼睛,哼笑一声,问:“我有那么好看吗?一直看我。”
骆行之面不改色:“有。”
时辙就没见过偷看被抓包还这么淡定的人,带着揶揄追问:“真的?”
骆行之回得理直气壮:“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坐着。”
时辙想了想因果,再度笑了笑:“也是。”
吃完饭出了餐厅,时辙随口和骆行之打了声招呼,正打算离开,刚刚迈开脚就被骆行之叫住了。
时辙回过身笑着看他:“老板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骆行之:“回图书馆的路,怎么走?”
“刚刚过来的路不是很复杂难记啊。”时辙有些奇怪,“难不成……你是路痴?”
骆行之摇摇头:“没看路。”
“……???”时辙更疑惑了,你不看路你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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