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浓稠的黑暗蔓延过来,几乎与男人的蛇尾融为一体。
苏瓷儿的指尖捏着他的鳞片,正欲用力,突然感觉周围的黑色晃动了一下,就像是那种果冻被戳了一下后起的反应。
男人低声咒骂了一句不知什么,然后……她就醒了。
是梦?
果然是梦呀。
苏瓷儿舒出一口气,原本是应该高兴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却总觉得有些惆怅。
她看一眼天色不早,再看一眼禁闭的寝殿大门,正准备拎着抹布回妄念轩,突然感觉到一阵古怪的头疼。
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逼近,她下意识转身,只看到空荡荡的连廊。
再往远处望,寝殿大门被微微打开一条缝,里头的凝魂灯发出细腻的亮光来。
苏瓷儿蹙着眉,她盯着这些凝魂灯,觉得脑瓜子更疼了,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她的脑子。
被这个比喻吓到了的苏瓷儿身体一软,慢吞吞地靠回了美人靠上。
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她一定是太劳累了。
可苏瓷儿越躺越难受,凉丝丝的风往她脑袋里钻,电钻似得往里深入。
怎么回事?
她将目光投向寝殿。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种感觉上次也发生了,寝殿之中有什么东西在影响她。
苏瓷儿捂住自己的脑袋站起身,正欲走,又是一阵晕眩袭来。
到底是什么情况!
.
一处寒潭之内,一位男子黑发披散,合衣泡在里面。
他闭着眼,细长眼睫之上凝结着白色霜质,面颊之上有黑色鳞片覆盖。若细看下去,你还能看到他掩在寒潭之内的,那条巨大的蛇尾。
明明是夏日,可寒潭太冷,直冷得人连眼睫毛都冻上了。
花袭怜坐在寒潭里,一动不动。
身为蛇类,最喜欢的应该是温暖湿润的环境,可现在,他却泡在这个诡异的寒潭里,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他的心魔。
十年前,苏瓷儿自爆身陨,花袭怜陡生心魔。
此心魔之蛮横,在此十年内不减反增,不管花袭怜使用什么方法,他不仅没有被消灭,反而愈发强大,甚至一度想取而代之。
他存活于花袭怜的神识之内,除了没有真身外,甚至还能利用他身上的筑梦网来勾引外面的东西进入神识之内,然后将其神魂吞噬,扩充自己的力量。
现如今,花袭怜的识海之地已被心魔瓜分一半。
一半乃冰川雪海,一半是无尽黑暗。
平日里,只要花袭怜泡入这寒潭之内,修炼功法压制心魔,受到影响的心魔必要出来捣乱,可今日不知为何,这心魔不仅没出来,反而显露出诡异的安静。
花袭怜颤了颤眼睫,心中莫名烦乱。
突然,他似是感受到什么,从寒潭内一跃而起,连身上的水珠都来不及弄干,便飞出了洞穴。
他感受到了结界的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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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瓷儿发现了,受到影响的是她的魂魄。
寝殿内的大门只虚开一角,距离苏瓷儿最近的那盏凝魂灯亮得最明显。
花袭怜弄这么多凝魂灯,大概是想要召唤她的魂魄,然后再把她的魂魄捏碎。
这也太狠了吧!
苏瓷儿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再活一次,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花袭怜捏死了。
她扶着自己眩晕的脑子,慢吞吞地摸索着往前。
推开寝殿大门,有夏日微风跟着她一齐进入。而随着寝殿大门被打开,那些原本就不怎么明亮的凝魂灯突然在一瞬间全部熄灭。
怎么回事?
苏瓷儿僵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来。
她什么都没干啊,只是稍微推开了一下门,然后走了进来。
不过很奇怪,凝魂灯被尽数熄灭后,苏瓷儿的脑袋突然就不疼了。
没有了凝魂灯,寝殿内只剩下外头炙热的日光透过厚实的窗棂,勉强照进来一点。
寝殿内视线昏暗,苏瓷儿的视线落到那张大床上,女子纤瘦的身影依旧躺在里面。
苏瓷儿深吸一口气,她觉得,答案或许在那名女子身上。
她一步一步朝女子的方向靠近,直到自己的面纱贴到那顺滑而落的青色帷幔。
苏瓷儿伸手揭开那帷幔,终于看到了躺在里面的女子模样。
漆黑墨长的发,白皙如玉的肌肤,清冷孤高的气质。一身青色裙衫,更衬得整个人干净疏离。
这分明……就是“苏瓷儿”的脸和身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么多盏凝魂灯,难道就是为了等这具身体苏醒?
花袭怜的恨也太执着了吧?
苏瓷儿下意识攥紧手中帷幔,直到掌心钝痛,这才下意识松开,然后她看着被自己扯皱巴的帷幔,赶紧又扯了扯平,没想到力气用的太大,直接就……扯破了?
这帷幔都用了这么久了,破了就破了吧?
苏瓷儿虽然心里这样想,但依旧有些心虚。
她想把帷幔扯过去一点,这样就看不出来了,没想到在她扯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攥住了她的腕子。
又冷又凉,像是突然往你衣领子后面塞了一块冰块进去。
苏瓷儿被吓了一跳,低头看去,只见原本躺在床铺上的女子缓慢睁开了眼。
墨色的瞳孔带着一点浅薄的琉璃色,对上苏瓷儿惊恐的视线后,朝着她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
苏瓷儿:……
苏瓷儿觉得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原身这副皮囊生得如青莲一般冷漠,并且因为面瘫,所以时常没有表情,是绝对不会露出这种表情来的。就算是偶有表情,那也是十分不屑的鄙夷,绝对不可能露出这种油腻风的霸道总裁相。
“请问……”苏瓷儿咽了咽喉咙,“能放开我了吗?”
女子嫣然一笑,将苏瓷儿的手腕拉到唇边,然后轻轻嗅着她身上的气息,露出一脸陶醉之相。
苏瓷儿被吸得浑身一抖,那种变态上身的感觉让她恨不能把面前这个玩意锤死。
可不知道为什么,女子的手看似芊芊弱弱地拽着她,实则这只青葱如玉的手如铁钳子般根本无法撼动。
“好香。”
恶……
苏瓷儿打了一个寒颤。
女子半撑着身子起来,似乎因为不是很适应这个身体,所以起身的时候手肘还压到了头发,疼得一阵龇牙咧嘴,莫名透出一股可爱。
幻觉,一定是幻觉。
苏瓷儿依旧被她拽着腕子,动弹不得。
女子终于坐起来,她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脸,然后朝苏瓷儿伸手。
苏瓷儿犹豫了一下,问,“你想先刷牙还是先洗脸?”或者是吃……隔了或许十年的第一餐?
女子:……
“镜子。”
女子嗓音慵懒,清清冷冷的,像夏日装着碎石,被流淌过的小溪。
苏瓷儿赶紧从储物袋内掏出了自己的镜子递上去。
女子抬手接过,左右看看,然后点头道:“不错。”像是非常满意这具身体。
苏瓷儿见镜子给了,便对着女子抽了抽自己的手道:“能放开我了吗?”
女子一手持着镜子,歪头看向她。
这副皮囊本就美,又高又冷,虽是坐着的,但仰头看向苏瓷儿时却并不带半分怯弱之意。
苏瓷儿心中想法四起。
她第一反应就是原身还阳了。
可转念一想,不对呀,原身若是还阳了,那也不是这个性格呀。
那么自己面前的人到底是谁呢?
正在苏瓷儿发愣的时候,女子已然站起身。
她比苏瓷儿高上许多,身上的青衣料子又滑又细,堆在臂弯间,露出那一截漂亮的藕臂。
那只藕臂圈住苏瓷儿的细腰,女子贴着她,就如同抱着一个大型洋娃娃,语气暧昧道:“你身上好香。”
苏瓷儿:……麻麻,她碰到变态了!!!
女子看似没用什么力气,可苏瓷儿却完全无法挣脱她的束缚,反而因为她的磨蹭,所以让女子原本白皙如玉的面颊之上显出一抹古怪的红晕来。
这样清冷的一张脸上,居然露出这样的表情。就算是苏瓷儿,也忍不住惊了一下,然后心脏猛地一跳。
“色”字头上一把刀,古人诚不欺我也。
“不如,我们一起沐浴吧?”女子搓着苏瓷儿的发尾,贴着她的耳朵说话,一副荷尔蒙爆棚的样子。
面对美人一起沐浴的要求,苏瓷儿表示她觉得两个人才刚刚见面,这样有点太快了。
“我们……好像还需要再交流交流,加深一下感情。”
“感情?”
女子勾唇,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来,表情变得更加暧昧而意味深长。
苏瓷儿看着她的表情,陡然间感受到自己的神识似乎晃动了一下,然后又晃动了一下。
身体产生一股奇怪的酥麻感,那是一种自己的神识之门被人轻轻敲击,虽缓慢而磨蹭,但却能蔓延至全身的古怪感觉。
这种感觉,苏瓷儿在十年前经历过,现在……又感受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
“感受到了吗?”女子的手指隔着头纱抚过苏瓷儿的面颊,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那个时候,我跟你……”女子视线下移,“很快乐。”
哪种快乐啊!大姐你谁啊!
苏瓷儿抖得更加厉害了。
女子一边笑着,一边去捏她的耳垂,“怕什么?”
你碰到变态你不怕啊?
“我找你十年了。”女子幽幽叹出一口气,露出苏瓷儿熟悉的眼神来。
女子的面容虽然没变,但那副表情,苏瓷儿明显看出了端倪。
她结结巴巴地吐出三个字,“花,袭怜?”
女子脸上笑意更甚,不否认也不说是。
只是伸出一只手,从苏瓷儿的面纱下面伸进来,然后慢条斯理地挑开她的面纱,像是新婚丈夫,挑开身穿白色婚纱妻子的头纱一样。
只可惜,这头纱是黑色的。
黑色的头纱被撩起,女子的容貌缓慢显露出来。
第一眼看到的,绝对是那块古怪且凹凸不平的红斑。
女子却没什么反应,只是摩挲着苏瓷儿的眉眼,跟变态似得低低叹息着,仿佛寻了十年的珍宝,终于在此刻回到了自己掌心。
“是我先找到的,那么,你是不是应该归我?”
苏瓷儿的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正在这个时候,寝殿的门“啪嗒”一声被推开,一袭青衣的男子望着眼前尽数被灭的凝魂灯,表情阴沉至极。
他周身魔气动荡,就像是要将整个寝殿摧为灰烬。
在这样一股魔气之中,苏瓷儿努力抑制住自己欲脱口而出的惊呼声。
怎么有两个……花袭怜?
门口的花袭怜手中拿着一柄墨色长剑,苏瓷儿知道那是镇魔剑。
青色帷幔被汹涌的魔气吹得鼓起,女子抱着苏瓷儿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始终轻松自如。
花袭怜第一眼看到赤足站在那里的女子时,眼眸之中一闪而过惊喜之色。
可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不是他的大师姐。
他的大师姐不会这样笑,也不会用这种眼神看他。
“你是谁?”花袭怜手持魔剑,看向女子的视线之中染上了杀意。
就是这个人,将他的凝魂灯都弄灭了!
这十年间,花袭怜就靠这些凝魂灯活着。
他看着这些凝魂灯,就像是看着他的大师姐。这些凝魂灯是他活着的精神支柱,即使他知道,这些凝魂灯无法召唤回苏瓷儿,可他依旧不愿意放弃。
因为花袭怜知道,一旦凝魂灯倒了,他也就倒了。
现在,凝魂灯尽数熄灭,这个场面落入花袭怜眼中,就如同精神世界的崩塌,最后一抹亮光的消失。
手中的魔剑开始发出铮铮之音,花袭怜气息紊乱,明显又是入魔的征兆。
而这边花袭怜越是神色难看,那边女子就越是笑得甜蜜猖狂。
“小珍珠,你说什么呢?我不就是你的大师姐吗?”
卧槽,连她对花袭怜的爱称都知道。
苏瓷儿望着这女子的侧脸,努力在记忆中搜索是否认识这样一号不要脸的老色批人物。
“滚出她的身体!”花袭怜怒吼一声,持剑上前。
原本应该摧枯拉巧的一剑,却因为顾忌到女子的皮囊和这一寝殿,一院子的旧物,只变成了虚虚一剑。
女子当然轻松躲过。
她不仅自己轻松躲过,还抱着苏瓷儿躲了过去。
苏瓷儿躲在女子怀中,脸贴着她的胸,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安全感。
其实跟漂亮女孩子贴贴……也挺好的。
“小珍珠,你杀我,不就是杀你自己吗?”女子“咯咯”笑着,两只手圈着苏瓷儿的腰,带着她一齐落到软绵绵的床铺上。
床铺上面铺了很多层,是苏瓷儿最喜欢的软垫子,然后再往深处一看……密密麻麻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糕点和吃食。
什么鸡鸭鱼肉蟹,应有尽有。
苏瓷儿:……
她幻想了一下这副身体躺在这里的场面,仿佛被贡品围绕。
不过摆了这么多东西,她怎么没有闻到味道呢?
苏瓷儿左右看看,发现床上有结界。
行吧,居然还在床上设结界,而且这个结界似乎还很复杂,别说她这种金丹期的了,就算是化神期的来了,估计都不能破。
“你先在这里待会儿。”那女子把苏瓷儿放下,就自己出去了。
苏瓷儿留恋地捏了捏她的腰。
好细哦。
女子身形一顿,扭头看她。
苏瓷儿一脸无辜。
女子突然勾唇一笑,然后回过头去看花袭怜。
只见花袭怜眯眼,垂眸看向她的手。
苏瓷儿:……
看什么!捏的又不是你的腰!
苏瓷儿立刻把自己的手往身后藏,然后摸到糕点……好的,来一块。
不吃白不吃。
苏瓷儿盘腿坐在自己最舒服的软床上,然后捏起一块云片糕。
滋润细软,犹如凝脂。
苏瓷儿往嘴里放了一块,然后又放了一块。
味道真是不错呀。
她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里的零食宝藏库呢?看来还是因为这个结界的问题。
苏瓷儿伸手去戳了戳那个结界,发现这个结界普通人根本就破不了。
不过这并非一个杀人的结界,只是一个保护性的结界。而且似乎是怕里面的人受伤,所以结界很柔软,苏瓷儿戳上去的时候,就像是戳到了棉花上。
还是舒芙蕾的那种感觉。
床铺实在是大,糕点盘子吃完,苏瓷儿又拿起一只醉蟹开始嘬。
不错不错,味道可以。
也不知道是怎么保持的,这醉蟹居然一直都是热的,并且其它食物也很新鲜。
苏瓷儿嗅着这满床的香气,想着如果是她自己睡在这里,怕是连觉也不补了,每天只想着吃了。
毕竟花袭怜的手艺是真的好啊。
不过他为什么要在床上放这么多贡品?
就是为了让她闻得着吃不到吗?
啧啧啧,真是太狠了!
她要把这些东西都吃完!
反正她也出不去,就让花袭怜跟外头的女人打吧。
.
那女子明显知道花袭怜顾忌这寝殿和院子里头的东西,她也不出去,就这么在寝殿和院子里来回的跟花袭怜打。
苏瓷儿咬着蟹腿,看那女子随手折断一朵花。花袭怜气得手抖,手中的镇魔剑魔气更甚,可却又无法发泄出来。
不会被憋死吧?
苏瓷儿恶劣的想。
正在这个时候,女子突然一跃而入寝殿内。
她轻松的进入床铺,然后半跪在苏瓷儿面前。
苏瓷儿还叼着嘴里的螃蟹腿。
她怔怔看向女子,女子的眉眼突然模糊了一下,然后不等苏瓷儿看清楚,她就叼走了她嘴里的螃蟹腿。
苏瓷儿:……
“滚出来。”看到此情此景,花袭怜气得发抖。
女子勾唇浅笑,一手挑起苏瓷儿的下颌转向花袭怜,“怎么都不敢正眼看看呢?嗯?”
苏瓷儿一脸的懵逼,完全不知道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
花袭怜偏着头,手中镇魔剑剧烈颤抖,他掩在宽袖下的双臂,青筋爆出。
男人的脸变得惨白,眼眶通红似要落泪,可他强忍住了。
苏瓷儿似乎懂了什么,又似乎没有懂。
她伸手握住身边女子的手。
女人歪头看她,然后如孩童一般靠到她怀里撒娇,“大师姐。”
用大师姐的脸叫她大师姐。
绝了。
“你是……心魔。”
.
现在的情况很复杂。
苏瓷儿跟花袭怜的心魔坐在床铺上……贴贴。
不是她要贴的,是他的心魔一定要贴上来的!
然后正主握着镇魔剑站在床边,脸上的表情……痛苦、委屈、幽怨、害怕、伤心、恐惧、不舍、惊喜……如此丰富的表情,苏瓷儿真是没有办法形容。
“你……”苏瓷儿顿了顿,改口问,“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的?”
“是我先发现的。”躺在苏瓷儿怀里的人开始邀功。
苏瓷儿沉默了一下,转头看向花袭怜。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刚才捏了一下心魔的腰,花袭怜会低头看她了,且表情古怪。
心魔本就是神识之内的东西,他现在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进了这具莲花藕做成的身体里。
苏瓷儿捏他,不就是等于在捏……花袭怜的神识吗?
不是捏到了人,而是捏到了神识啊!!!
她想起来两人十年前于一寸宫内的神识交融,顿时恨不能剁掉自己这只不安分的爪子!
她才是大色胚呜呜呜……
“大师姐。”长久的静默之后,站在床边的花袭怜低低唤了一声,声音紧张而沙哑。
这句称呼,经过了十年,终于再次从男人口中唤出。
寝殿大门大开,阳光倾泻而入。
男人身后遍地生阳,可他自己却立在阴暗里。
这是第一次,苏瓷儿首次打量这位十年后的花袭怜。
男人的容貌依旧是出类拔萃到令人神往的,只是从前那份伪装出来的纯粹单薄,已经被那股妖异之色全部覆盖,远远望着,就如同一尊被塑形了的冰雕,看不到任何与人类相干的气息。
男人身上穿了件青衣,这是苏瓷儿最喜欢的颜色。青衣半旧,领子设计的极好,衬得男人脖颈修长,只是细看之下似乎微微有些前倾,像是肩膀上正压着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份量。
青衣半湿,贴在他身上,显露出属于男人的身体曲线。
苏瓷儿红着脸偏头。
她觉得现在的情况……好像跟她预估的有点不太对?
她非但没有变成传说中的屁垫,反而……苏瓷儿低头,看向腻在自己怀里的心魔。
变成了一颗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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