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
灯管似乎装上去了。
踩在电视柜上的女人忽然猛地回头,空气中的木质玫瑰香又浓烈了些,郁从安看不清楚她的五官,只能看到她的下巴,在黑夜中划出一道弧线。
她说:“郁老师,这可不兴说啊。”
郁从安眼睛看到她微晃的发尾,“嗯?”
檀意试了一下灯管的松紧,忽然慢慢弯下腰,亮光已经照不到她的脸上,但那双眼眸却还是熠熠生辉,她像是在思考,“我觉得应该是行的吧,不如,郁老师试试?”
两人此刻视线平行。
檀意的呼吸深深浅浅的吹到她鼻尖。
郁从安的手已经抽离她的腿部,听着这话,把手机调整位置,光线顿时好了许多,她目光微垂,恰好看到檀意光滑白皙的足背,淡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她语气冷淡了些:“试什么?”
檀意右腿先下来,唇角噙着笑:“开电闸试试看,还能试什么?”
“……”
郁从安视线从她脸上挪开,“我去看看。”
电闸一开,客厅很快就恢复明亮,檀意已经从电视柜上下来。郁从安给她抽了张湿巾:“挺好的,谢谢。擦擦手吧。”
檀意把手伸出来,却没接过。
“怎么了?”
“割到了。”
檀意有双非常漂亮的手,细白柔软,指如葱根,连指甲都光润柔亮。但此刻,几道细细的裂痕躺在食指上,割裂了这份美好。
“你等我一下。”
郁从安从电视柜底下翻出了一排创可贴,递给她,想了想,又收回动作,走到她旁边,说:“你先擦干净,我再帮你贴上去。”
“好。”
郁从安撕开包装,手指贴着她的手指,轻轻绕一圈,把伤口都包裹起来,睫毛黑浓卷翘,像蝶翅般在光线下扇动会投下阴影。
檀意数着她睫毛的根数,却总也数不清,索性去看她的眉,再往下去看那双没有润色却仍旧透红的唇。
“嘶。”
檀意抽了口气,“郁老师,我疼。”
“疼?”
“嗯……”
郁从安有些恍惚,总觉得檀意发音有些颤,有些软,有些媚,总而言之,她觉得檀意又在释放她那无处安放的火热。
“那我轻点,”郁从安还是说:“不过你可以稍微克制点,不然别人会以为我正在对你做什么。”
“好,我收敛。”
檀意咬着唇,本就纤薄的唇被吞的只剩下一半,目光勾勾地看着她,瞳仁里还能映出自己模糊的轮廓。
她确实是一言不发,但郁从安觉得她反而比方才还要更勾人点。
她也确定,檀意就是故意的。
连血都不见多少的伤口,只怕再晚一点都能自己愈合上,还能把人疼得嗷嗷直叫?
可她看着那双眼睛,像是水面般柔软,又忍不住心软,说:“算了,疼你就叫吧。”
这回,檀意反倒是没再骚里骚气的发出某些浪里浪气的语气词。
她说:“郁老师。”
郁从安微微抬眸,“嗯?”
她像是没话找话,又像是真的疑惑,“你包扎的流程是不是跳太多了?”
郁从安给她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包扎前是不是应该吹吹?”檀意思索着,勾唇笑笑,“或者,立马把我的手指含着止血?”
“……”
“事实上最好不要用这种方式止血,”郁从安把最后一个伤口包住,剩下的创可贴被她卷在手心,语气有些嫌弃:“而且,这怪恶心的。”
檀意笑得愈发浓烈,“开个玩笑。”她回头看了看灯管,道:“要是有问题可以来找我。”
应该不会有问题,而且郁从安自己也能换,却还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好。”
那部电影没多久就看完,郁从安还没有开口下逐客令,檀意拿起平板,很有自觉地说:“郁老师,麻烦了。晚安。”
郁从安把她送出门口:“晚安。”
檀意回到房间里,助理正给她熨衣服,听见门口的动静,说了声:“檀姐,刚刚卢姐来电话了,让你一会儿给她拨回去。”
卢姐,卢烟,正是檀意的经纪人。
檀意淡淡嗯一声,放下平板,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步调散漫地走向阳台,手撑在栏杆上时,电话也恰好接通。
卢烟问:“这么晚你跑哪去了?”
檀意回:“看了场电影。”
“什么电影?你不是对这种娱乐项目没兴趣吗?”出于对她本人的熟悉了解,卢烟一下子精准发问。
“恐怖电影,你要看?”远处是影影绰绰的灯光,皆投进她眼底,檀意语气不咸不淡:“待会我把链接发你。”
“你少扯,”卢烟也没再追问下去,直截了当说:“上回拖你下水的人找到了。”
檀意眼神微冷,“谁?”
上回郁从安和陈章鸿在片场的事情被爆出来,卢烟原以为是陈章鸿那边为了热度,才故意把檀意拉出来,谁知道这一查,竟然跟陈章鸿和郁从安都没有关系。
她低低说了三个字,又冷着声音说:“没仇没怨也来招咱们,怕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歪了。”
檀意没说话。
卢烟想了想,又说:“我是不知道你最近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和洗脑包,但我私以为,郁从安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人。”
卢烟又说:“你差不多就得了。”
檀意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没再看着灯火阑珊,低头看向缠着一圈圈创可贴的食指。
创可贴还纹着慵懒趴着的猫咪老师。
女人清越的嗓音忽然在静谧的夜里响起。
“她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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