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敬遥跟着章师兄一起在药房里转了一圈,
先熟悉了一下这里的环境。
“这几年庄子里炼制的药丸,小方也没少托人往这边送。”章师兄道:“基本的药材这里也不怎么缺,虽然比不得咱们从前的药房,
不过勉强也能凑活。”
池敬遥点了点头道:“这倒是比我想象中要好了许多。”
“药材是不缺,
缺的还是人手。”章师兄道:“这段时间还好,陈国那边也比较消停,倒是不怎么棘手。真到了开打的时候,
受伤的人太多,
这里能上手治疗重伤的没几个人,着实是忙不过来……如今你来了,倒是能帮上大忙。”
这几年,
章师兄倒是带出过几个徒弟,
但众人处理一些寻常的伤员还好,若是真遇到棘手的伤患,
他们根本应付不了。
池敬遥从药房里出来的时候,
便见杨跃正立在门口候着呢。
他一见池敬遥,
忙笑嘻嘻地凑了上来,
态度十分亲热。
“你在兵卡待了这么久,可没少受委屈吧?”杨跃揽着他的肩膀问道。
“没什么委屈,就是冷了点。”池敬遥道。
“对对对,我记得你最怕冷了,
在庄子里时都得和裴将军一个被窝。”杨跃道。
池敬遥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问道:“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没有没有,我带你们再到处看看。”杨跃一边招呼廊下的阮包子过来,
用另一手揽着阮包子道:“咱们这小院是整个大营里最舒服的地方,
屋里有暖炕,
比我爹……比中军帐都舒服。”
他说着带着两人又去了后院,
道:“这里还有专门的浴房,烧上炉子之后暖和得很。”
“我听师兄说,你这几年跟着他学了不少东西?”池敬遥问道。
“我还差得远呢。”杨跃道:“一般的伤口我现在都能处理地很好,但是稍微严重一点的,比如接骨这类的我就不行了。”
他说着还有些得意地道:“我缝伤口缝得可漂亮了,还有人专门找我缝呢。”
池敬遥闻言不由失笑,问道:“看病呢?你会多少了?”
“头疼脑热的都能看,不过咱们这里的儿郎们都不娇贵,寻常的头疼脑热也不会来找咱们。“杨跃道:“一般都是比较重的病他们才会来。”
“小病拖着也容易拖成大病。”池敬遥道:“况且头疼脑热就算要不了命,也够难受的。”他不由想起了先前在兵卡中时,那些将士们被他治好了冻疮牙疼之类的小病,都高兴得不得了。
虽说真到了战时这些小毛病确实顾不上,可休战的时候倒是应该趁机帮他们解决一下,总不能一直硬扛着,那也太遭罪了。
池敬遥想了想,觉得此事还是得抽空找章师兄商量一下。
“对了。”杨跃带着人进了屋,趁着阮包子逗着大佬玩儿的时候,小声朝池敬遥问道:“我听说你和裴将军吵架了?”
池敬遥一边整理着东西,一边随口道:“没有啊。”
“嗨,你听哥跟你说。”杨跃拉了张椅子坐在一旁,一边看着池敬遥收拾东西,一边道:“咱们这地方日子过得苦,尤其他们那些儿郎,哪怕休战的时候,也得早训晚训,还吃不好穿不暖的,也怪可怜的。”
池敬遥抬眼看向他,表情有点茫然。
便闻杨跃又道:“所以裴将军若是脾气差一点,你也得多包涵,别跟他计较。”
“我二哥脾气不差,就是看着性子冷。”池敬遥道。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杨跃欣慰地道:“怪不得我爹说你讨人喜欢。”
池敬遥道:“你爹没叮嘱过你吗?少提他,虽然这小院里没什么外人,你也得顾忌着些,免得说顺了嘴,到了外头惹麻烦。”
“对,你说的对,如今军中有细作,咱们是要保护好自己,不能给他们添麻烦。”杨跃忙道。
“所以往后你也少提我二哥。”池敬遥道。
杨跃闻言连连点头,心道池大夫也太懂事了,当真是处处为裴将军着想,只可惜裴将军那性子真是没救了,这么多年也半点没有长进,一点不知道心疼人。
池敬遥安顿好之后,次日便跟着章师兄一起去了大营。
他们这小院是储存药材和大夫们居住的地方,营中的伤兵因为数量众多,所以都被安置在了大营里,单独辟了一处营房安置,以便有人照顾。
“若是有战事的时候,咱们会跟着他们一起,不过会留在后方,和战场有一定的距离,还是比较安全的。”章师兄朝池敬遥道:“休战的时候营中的伤兵有人照顾,除了遇到重伤的,咱们不必看着,只每日过来查看一下伤情便可。”
池敬遥问道:“这会儿还有伤兵吗?”
“这个月没有战事,此前的伤兵大部分都恢复地差不多了。”章师兄道:“就是有几个伤到了筋骨的,还未完全恢复。”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安置伤兵的营房。
章师兄带着池敬遥进去,一一查看了几人的伤势。
“冬日里天冷,伤口恢复是会比较慢一些。”池敬遥拿过他的药方看了一眼,朝章师兄说了几味药,又道:“这么调整一下方子,试试看能不能好转。”
章师兄道:“你换的这两味药比较金贵,咱们这怕是没有。”
池敬遥闻言叹了口气道:“回头列个单子,托人去弄一些来,边城的冬天得冷到三四月吧?万一后头还要开打,不能老这么拖着。”
章师兄点了点头,叮嘱杨跃将这几味药都记下。
当日,两人查看过伤兵之后,并没有回去,而是找了两间空着的营房,让人各支了个看诊的台子,章大夫和池敬遥一人一摊,阮包子和杨跃则分别在旁辅助记录。
池敬遥将那日的打算朝章师兄提了,对方颇为赞同。
先前章师兄一个人顾不上那么仔细,这才忽略了这种细枝末节的地方,如今听池敬遥这么一说,觉得抽空帮士兵们治疗一些寻常的小病症,还是很有必要的。
于是昨日他特意找人来军中传过话,让各个营的士兵们,分批前来看诊。
但凡是有不舒服的,不拘于是大病还是小病,都可以过来。
正好这几日军中也没有别的事情要忙,杨城对此事也颇为赞同,便着人吩咐下去了。
“阿遥,要不要再找个人帮着你发药?”阮包子朝池敬遥问道。
他发觉今日来看诊的士兵,大都是一些牙疼上火或者冻疮之类的病症,不需要特意开方子,直接给他们一些药就行。但池敬遥却坚持要自己给他们发药,阮包子怕他又要看诊又要发药忙不过来。
“不必,我忙的过来。”池敬遥忙道。
他想自己发药,是因为发现这样能多赚点行医指数。
这段时间以来,他在兵卡中积攒的行医指数,加上他先前在村里义诊时积攒的,一共又获得了不少行医指数。如今他的行医指数已经达到了13789点,距离100000点又更近了许多。而他的积分,加上行医指数获得的奖励,再扣除他先前兑换各种药物和食物花费的,如今共有29677积分。
池敬遥他们在大营中替士兵们看诊,前后一共忙活了得有五六日的工夫。
看诊结束后,池敬遥翻了翻阮包子做的记录,发现众人的问题还是比较集中的。
“边城天干物燥,冬日里很容易上火。”池敬遥朝章师兄道。
“是,上火这毛病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章师兄道:“轻的可能就是牙疼,或者长个痘儿之类的,重的则会引发很多乱七八糟的小毛病。再加上军中的将士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问题还是得想法子解决一下。”
池敬遥点了点头道:“让他们多吃点蔬菜呢?”
“边城冬日里能吃的蔬菜可不多。”章师兄道。
“多弄些去火茶给他们吧。”池敬遥道:“回头我再让人炼制一些去火的药丸,届时给他们多备着些。”
池敬遥的商城里有一种【清热去火丸】,算是商城里最便宜的药之一,一粒只有两积分。他算了算自己的积分余额,打算先兑换个一千粒分放在军中,回头谁上火了就找人去领一粒,也省得他们来回因为同样问题跑来看诊。
反正他现在积分足,哪怕兑换一千粒【清热去火丸】,也还剩下27677积分。
池敬遥和章师兄又探讨了一番,正准备收拾药箱回小院的时候,外头突然又来了人,池敬遥原以为又是来看诊的,没想到抬眼一看却发现来人是裴野。
“二……裴将军!”池敬遥忍着笑意朝裴野道。
裴野朝章师兄打了个招呼,而后坐到池敬遥的诊台旁边,道:“这几日天冷,肩膀又有些不舒服,过来找你看看。”
池敬遥闻言便伸手去解他衣服,一旁的杨跃见状招呼着阮包子出去了,临走前还一直偷看裴野。裴野觉察到他的视线,拧眉看了他一眼,杨跃忙假装若无其事地揽着阮包子出了营房。
章师兄也收拾药箱跟了出去,房内便只剩他们两人。
“上次我就说最好连着再施半个月的针,你又嫌麻烦。”池敬遥略带嗔怪地道。
“不疼,我哄你的。”裴野伸手在他手背上一按,开口道:“知道你在这边,过来找你说说话。”
池敬遥问道:“真不疼?”
“真不疼。”裴野说着活动了一下手臂,看着倒是颇为灵活。
池敬遥闻言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冷吗?”裴野摸了摸他的手,发觉少年手有些凉,便将他的手包在掌心捂着,“杨跃这几日跟着你没胡闹吧?”
“他就是话多了些,做事倒是很认真。”池敬遥道:“我听章师兄说,他这几年还是挺上心的,看着懒懒散散,其实从来不偷奸耍滑。”
裴野挑了挑眉道:“方才我看他那样子,怎么觉得鬼鬼祟祟的?一副干了坏事心虚的表情。”
“有吗?”池敬遥茫然道:“我倒是没留意,兴许是怕你吧。”
裴野帮池敬遥焐热了手,又捏了捏他的耳朵,发觉少年耳垂也冻得冰凉,便将手掌覆在上头帮他取暖,“怎么没戴你那个虎头帽子?护着点还暖和些。”
“那帽子戴着像小孩似的。”池敬遥笑道。
“你也没大到哪儿去。”裴野道。
池敬遥听到这话,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稍稍有些奇怪,而后开口问道:“二哥,最近你们不会开战吧?”这么冷的天,若是要开战估计人得冻个半死。
“陈国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颇为安静。”裴野道:“咱们的探子去探了好几次,回来的消息都是没有异常。不知道他们是在憋着坏呢,还是年前那一仗打累了。”
池敬遥对打仗的事情一窍不通,也不敢多说什么。
“过几日是上元节,边城虽然不太平,但每年的上元节都还是挺热闹的。”裴野道:“那日你想不想去城里看看?”
池敬遥闻言忙道:“能去吗?”
“当然,我带你去看真正的烟花。”裴野道。
“咱们俩一起,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池敬遥问。
“不怕,我有法子。”裴野道。
他说罢没再多逗留,起身道:“别同旁人说,尤其是杨跃,免得他知道了到处瞎嚷嚷。”
池敬遥闻言不由失笑,但还是点了点头。
裴野从营房里一出来,杨跃便兴冲冲地凑了上去。
他拧眉看了对方一眼,总觉得这小子表情很是古怪。
“裴将军,你上元节什么安排啊?去城里吗?”杨跃问道。
裴野闻言一脸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暗道这小子方才是不是偷听了。
念及此他看了一眼裴青,见裴青面色没有异样,便知道对方没有偷听,那这小子为何会问他去不去城里?
“你去不去啊?”杨跃问道。
“别瞎打听。”裴野伸手在他脑门上一戳,带着裴青便走远了。
杨跃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只能又跑去纠缠池敬遥。
他早先答应了池敬遥不再随意提裴野,但他心中又实在忍不住好奇。
他想知道,方才这会儿工夫,裴野和池敬遥到底有没有和好。
“那个……池大夫?”杨跃凑到池敬遥跟前,问道:“上元节你有什么安排吗?”
池敬遥闻言一怔,心道裴野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刚叮嘱了他别告诉杨跃,杨跃就跑来问了。
“没什么安排。”池敬遥刚想说可能在屋里待着,又怕到时候杨跃起疑,便道:“可能去城里转转吧,顺便去药材铺子看看,购置点药材。”
杨跃闻言心道,果然没安排,看来裴野是没打算带池大夫去看热闹。
他叹了口气道:“没事儿,到时候我带你去城里转转。”
不等池敬遥拒绝,他便背上池敬遥的药箱走了。
池敬遥跟着他从营房里出来,便见阮包子一手抱着大佬,一手拿着一把剥好的松子正在吃。
池敬遥:……
这阮包子在军中适应地倒是比他还快。
临近上元节这日,营中有士兵做了灯笼,想趁机热闹热闹。杨跃看着那灯笼做得还挺像样,便朝人要了两盏,还特意在上头画了画,想着一盏给了阮包子,另一盏给池敬遥。
不过他拿着灯笼回去之后,又犹豫了。
最后将一盏给了阮包子,另一盏拿去给了裴野。
“你给我个灯笼做什么?我又不是小孩。”裴野拿着那灯笼一脸莫名其妙。
“你不是小孩,不是有人是小孩吗?”杨跃提点道:“你好好想想?”
裴野道:“你是说池大夫?”
“对啊,我看这灯笼挺漂亮的,你送给他,他肯定高兴。”杨跃道。
“你朝人要来的灯笼,为什么自己不给他?”裴野拧眉道:“你们不是住一个院里吗?”
“我给他怕他不要……”杨跃道:“你去给他,别说是我弄来的,就说是你特意给他要的,那样他肯定高兴。”
裴野盯着那灯笼看了一会儿,问道:“上头的画是你画的?”
“嗯。不过你就说是你画的,总之别提我。”杨跃说着转身跑了。
裴野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带着几分复杂。
这臭小子想给池敬遥送自己亲手画的灯笼,怕池敬遥不要,还想借着他的手送出去?
想得挺美!
“送给你了。”裴野随手便将那灯笼递给一旁的裴青道:“你也算小孩。”
裴青:……
关我什么事儿?
杨跃觉得此事做得还挺地道的,他倒也没有旁的心思,纯粹就是热心肠,爱操心。
尤其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便总想着哄人高兴。
他是打心眼里真喜欢池敬遥,早已将对方当成了没拜把子的弟弟一般,再加上他只当池敬遥救过杨城性命,便更愿意待对方好。
这日他将灯笼给了裴野之后,满以为裴野会按照他说的将灯笼送过来,没想到一直等到入了夜,也没见到裴野的影子。
夜里他还去池敬遥和阮包子那屋看了一眼,便见阮包子那灯笼挂在一旁,池敬遥那盏却不知去向。
杨跃见状当即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暗道裴野这人怎么就跟块木头似的,哄人的法子都教他了,走动两步都嫌累?
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到了上元节这日,池敬遥一早便跟着章师兄他们去了城中。
这几日他整理了一些药房中急需的药材,想着去药材铺子里购置一些,至于其他的常用药材,回头可以走军中的渠道去购置,倒是不用他们操心太多。
从药材铺子里出来之后,章师兄先带人回了药房。
池敬遥借口跟着他一起回去,实则去了街角的那间茶肆。
裴野一早便让人给他带过话,说会在茶肆里等他。
“二哥。”池敬遥一眼便认出了坐在角落里的裴野。
裴野今日换了一身便装,虽不像穿着军服时那般威严,却多了几分青年公子的俊逸,这会儿独自坐在茶肆里,看着很是惹眼。
“二哥你长得太英俊了,这样出去很难不让人认出来啊。”池敬遥凑到他跟前小声道。
裴野闻言盯着少年看了一眼,而后从一旁的椅子上拿起了一个狐狸面具给他。
依着边城的习俗,上元节时青年人喜欢带着面具去街上约会,裴野在此地待了数年,自然是知道这风俗的。池敬遥一见这面具,才明白裴野为什么说不怕让人认出来了。
“好看吗?”池敬遥将那狐狸面具戴上,朝裴野问道。
少年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但裴野还是能一眼就认出这面具背后的人。
“好看,走吧。”裴野付了茶钱,将自己的大氅给池敬遥披上,又将另一只老虎面具戴在了自己脸上。
这么一来,哪怕他们迎面撞见杨跃和阮包子,对方恐怕都未必能认得出他们。
池敬遥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没想到这话就应验了。
两人刚踏出茶肆,果然撞见了杨跃正揽着阮包子从他们面前经过。
“哇,这小狐狸的面具好看,一会儿给你也买一个。”杨跃指着池敬遥的面具朝阮包子道。
池敬遥原本还有些紧张,生怕被认出来,但见杨跃并未多看他,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二哥,咱们偷偷跟着杨跃,看看他们去干嘛呢!”池敬遥伸手拉住裴野道。
裴野头上戴了一只老虎面具,看着有点傻乎乎的,被池敬遥这么一拉也没抗拒,任由少年拽着他跟在了杨跃和阮包子身后。
“等会儿!”杨跃路过一家书肆,突然停住了脚步,朝阮包子道:“等我买几本话本带回去看。”
他一边拉着阮包子进了书肆,一边朝阮包子问道:“你看过话本吗?”
“看过。”阮包子道。
“我那儿话本可多了,回头都借你看看。”杨跃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书肆的柜台前,目光在上头摆着的话本名目上搜寻了一遍。
“小公子,想要什么话本啊?”书肆的伙计问道。
“才子佳人的那种,书生和妖精的……”杨跃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你们这儿有没有那种话本?”
伙计笑了笑,问道:“哪种啊?”
“就是……才子和才子,书生和书生那种懂吧?”杨跃问道。
他买了这话本倒不是给自己看,是想送池敬遥和裴野。他素来奉行好东西要分享的原则,而看话本是他最大的爱好,这种乐趣当然要和人分享才行。
而他自作聪明地觉得,池敬遥和裴野肯定更适合看这种话本。
那伙计怔了一下,看了一眼杨跃,又看了一眼他身边的阮包子,见这两个少年一个挺拔英武,一个白净清秀,瞬间恍然大悟,笑道:“有,小公子您稍等。”
书肆的另一边正拿着一册话本看得入神,压根就没留意到杨跃方才的话。
倒是裴野一字不落地将杨跃那“才子和才子,书生和书生”的话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冷哼一声,心道这小子果然不对劲。
“小公子,您要的话本来了。”那伙计拿了两册话本给他,又道:“咱们这里还有画册,您要不要也来一册?里头图文并茂,有许多花样。”
杨跃拧了拧眉道:“那就先不要了,回头再说。”
他说着付了话本的钱,拉着阮包子走了。
伙计忍不住笑了笑,转眼看到了立在一旁的裴野和池敬遥,他见这两人举止亲昵,且那少年身上穿着的大氅明显有些不合身,一眼就知道是旁边这男人的衣服。
而且这男人方才一直盯着这边看,估计是知道前头那俩少年买的是什么话本。
念及此,他凑上前朝裴野道:“这位公子,小店还有不少龙阳话本,您要不要也带两本回去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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