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弘深看过之后才明白，精神分裂，和人格分裂是不同的，以齐玉这种跟以前完全不同的表现，更倾向于后者。
前提是，她真的有病。
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盛弘深并不觉得，一个从小到大顺风顺水备受宠爱的人，会莫名得了这种疾病。
是长相一样？
还是别的呢？
她又为什么总想靠近他？对于这一点，盛弘深是最感兴趣的。
……
“你最近怎么回事，我约你你也不出来，还是不是朋友了？”
装修素雅的卧室里，下午的太阳透过白纱窗帘斜斜落在地上。
放在被子上的手机里传来女孩子轻柔的抱怨声，绮玉躺在一边，认真想了想。
这个回答，是齐玉的话会怎么回答？
“最近心情不好，不想出去。”她整了整声音，尾音微扬，满不在意的说，“随便你怎么想。”
“心情不好那更应该出来玩玩——”女孩子应道，可不等她说完，绮玉就直接打断，“说了不想出去，挂了！”
说完话，她直接摁断了电话。
备注着冯念念三个字的通话界面一闪，就退回了主界面。
没太在意刚才那通电话，绮玉打开视频软件，接着看了起来。
素颜的女孩儿眉目流转，跟着视频一闪，就化作了古代装扮。
头戴朱钗，身穿华服，美人团扇轻掩，撇来一眼，霎时动人。
这是这两年来最火的古风变装，也是绮玉最近的新乐趣。
“这个刺绣，太粗糙了。”她轻轻皱眉，有点不满。
在很早很早之前，那个时候绮玉还没有化形，地星上也还有仙人出没时，她曾经许多次看到过仙女从她所扎根的山头飞过，飘飘欲飞的仙衣，流光溢彩的首饰，都让那时候的她喜欢极了。
她心中早早生下了要做仙女的愿望，后来又想办法学习了裁衣刺绣，制作珠饰等等。
人类世界的水平她不清楚，可最近这些视频上的，都十分粗糙，让她失望之余，又有些蠢蠢欲动。
把那些漂亮至极的东西拿出来和所有人一起分享，是多么快乐的事情啊。
想到就是做到。
绮玉立即就拨打了电话给白释。
嘀嘀嘀——
电话响了半天，自动挂断。
“咦？”绮玉有点惊讶，不过也没太在意，只当做是他有事，准备回头再打一个。
幽深无际的海底深处，狡猾的猎食者散发出点点幽光吸引猎物。
一条小鱼机灵的躲过致命一击，可很快就被追杀，它疯狂的逃窜，眼看着就要丧命，却忽然撞上了一层不知名的存在。
转眼间，小鱼就爆开碎成了一团血沫。
血沫还未散开，追逐而来的大鱼一扑而上，立即就步上了小鱼的后途。
一团更大的血沫炸开，然后被海水缓缓稀释，很快就消失在了这片区域。
一层薄薄的彩色光芒一晃而过，上面黑气一闪，随后这片区域就再次恢复了平静。
那些早已经熟悉了这片区域的老住户全都下意识的避开了这里，虽然没有灵智，可直觉告诉它们，必须远离。
当然，外来者和之前那个只顾着逃命已经脑子里被食物充满的除外。
一只手伸出去，慢慢落向鱼消失的地方，彩色薄光和黑气瞬间浮现，那只手一颤，瞬间收了回去。
血液从唇角溢出，很快就在海水中晕开。
长相俊朗，看着三十多岁却长着一头白发的男人吐了口血，这才觉得自己发闷的胸口稍微松快了些。
“好厉害的结界。”他喘着气说。
“这只是它泄露的一丝威能罢了。”白释淡淡的说，看着眼前这个结界，恍惚间想起来几千年前的那段记忆。
黑色巨龙在天空中游动，雷电笼罩在它身上，却仿佛只是给它洗了个澡，他随意一甩尾，就破开了虚空，一个吐息，就让一座大山化为虚无。
那样美丽却又让妖恐惧的生物。
“都平静了几十年了，这两天怎么又开始折腾了？”一行五人中另一个人开口。
“再这样下去，戾气早晚会控制不住溢出去，若真有那一天，以这位大人的修为，这个世界怕是都要毁了。”
“那位大人到底怎么了？”
一群人说着话，有些期盼的看着白释。
毕竟这可是无物不知的白泽。
苦笑一声，白释无奈的说，“修为相差太大，我的感知被蒙蔽，什么都感觉不到。”
虽然早就有这个猜想，可在得到确定之后，众人还是不由失望。
“罢了，回去之后，大家都各自再想想办法吧。”
这人说完后，五人各自散去。
回到海面上后，白释立即就收到了未接来电的通知，他拨了回去。
正摆弄着针线的绮玉随手接通，几句后就说清了打电话的缘由。
“我这就给你找。”白释难道沉稳的说。
“不用了，”绮玉一缕缕把线分好，说，“管家已经给我准备好了。倒是你，遇到什么事情了？”
两妖太熟悉了，她一听就能感受到对方的不对劲。
白释没有多说，含糊了过去。
关于那处结界的事情，为了避免泄露出去带来恐慌，或者让某些人动了歪心思，他们一开始就定下了发誓不得外传。
绮玉也没有在意他的隐瞒，只兴致勃勃的想着该绣什么，这样想着，她顺口就问了一句白释。
“黑龙。”正思索间，白释下意识说道。
“黑龙？”绮玉想起那位曾经惊鸿一瞥的存在，立即来了兴致，“好啊。”
在妖族心目中，强大才是最迷人的存在，当然，若强大和美丽共存，那就更好了。
毫无疑问的，黑龙就是如此。
挂断电话后，她立即就找出相应丝线，准备起来。
那边，想到自己刚才失了口，白释暗中警醒，也没太在意，转而忙起了别的。
虽然他这个研究所所长就是个当摆设的吉祥物，但是该干的还是要干啊。
接下来这段时光，对绮玉而言，无疑是平静安宁的。
一日三餐按时吃，想办法跟盛弘深制造接触，给他体内输入灵气。然后那大把的闲暇时间她就用来刷小视频，每天抽出一定的时间来刺绣。
不知不觉，就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快开学了。
这个时候，绮玉发现了不对。
她是树妖，修炼的是纯粹的木属灵气，生机勃勃，对于凡人而言，是绝对的好东西。
一缕就可以让一个人身强体健，无病无灾。就算是盛弘深这样，先天不足，导致双腿不能行走的，按照她这段时间所输的灵气，也该蕴养好了经脉，有知觉了。
可是，盛弘深现在的精气神虽然有起色，但是却并不多，充其量只是比以前稍好一些，其他一切都一如既往。
这表示着他并没有好转。
这是怎么回事？！
“这可能性太多了。”白释听到她的疑惑，也有些惊讶，不过他能知道的都是天地间有所流传的。
毕竟他只是通万物之情，知鬼神之事。若是万物不知，鬼神也不知，那他也不能知道了。
盛弘深就属于没人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的这个选项。
“想知道，还得彻底检查一下他的身体。”白释也没想到，绮玉报恩这个原本很简单的事情，现在竟然生出了这么多得波折。
绮玉若有所思，等到第二天早餐再看到盛弘深的时候，一双眼睛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该怎么样才能做到，自然而然的接近他呢？
咬着筷子想了想，绮玉有了一个主意。
“不可以咬筷子。”盛弘深似笑非笑的看她，“这不是淑女该做的事情。”
正确来说，不是齐玉会做的事情。
再没弄清楚事情始末之前，他可不想绮玉穿帮。
那就没意思了。
“好吧。”绮玉依言放下，看了眼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话变多的盛弘深，小声抱怨，“你事情好多哦。”
一天天这不可以，那也不可以的。
坐着腰要挺直，不能歪着，喝茶捏杯子都要有特定的姿势，现在连咬一下筷子都不行了。
“管家公。”想起网上看过一次的话，绮玉嘟囔了一句。
盛弘深动作不急不缓，优雅从容，闻言撇了她一眼。
吃完饭，绮玉难得的没有上楼，就坐在沙发上，盯着看盛弘深剪花。
红色的玫瑰花碎屑雪一样的落满了一地，漂亮极了。
不过再好看的景色，天天看绮玉也已经习惯了，她视线上移，落到了盛弘深一下一下剪花的手上。
十指修长，骨节分明，修建的整整齐齐的指甲透着白，没什么血色。
绮玉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尖淡粉，十指纤纤。
果然还是身体很差，就连她的木属性灵力都没能给他养好。
奇怪，到底是怎么回事？
敏锐的发现了绮玉今天的反常，见着她目光在自己身周转来转去，盛弘深暗自提高警觉。
她又想干嘛？！
剪完了最后一朵花，盛弘深把手擦拭干净，准备离开。
绮玉立即起身跟上。
“你又想做什么？”这次没等绮玉追进电梯，盛弘深直接操控着轮椅转回来，抬头看她。
明明是抬眸，却在他似笑非笑的从容间，透出了一股俯视的意味。
“我做过什么吗？”绮玉的注意力在又上集中了一下，然后迅速上前，扑进了盛弘深的怀里。
温香软玉扑面而来，盛弘深满心的提防顿住，他抬眼看向绮玉，不解她到底要做什么。
他伸出手，想把人推开。
伸手按在盛弘深的腿上，绮玉探进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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