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白月光的卷土重来[快穿] > 5、影后睡醒了
    这天清晨天方亮,叶上清露浮动,段竹和小瑶在路边桌上吃早茶。


    段竹不无感慨:没人认出我,我果然过气了。


    小瑶则想:我的事业好像要完蛋了。


    最近闲着没事,段竹没其他工作,提早过上了退休生活,带着她在周边逛吃逛吃……开始她还担心是段竹要折腾,做好了吃苦的准备,但几天下来,苦没有吃,清炒苦瓜倒是吃了两盘。


    小瑶含泪吃了两碗粉。多新鲜啊,她最近听段竹讲的最多的道理,不是社畜996福报,而是浪费粮食可耻。


    段竹滑着手机,安排道:“明天要拍戏,今天就不折腾了。等会儿去茶楼歇歇……”


    茶楼在一个开放的园林里,是半露天的,人不多,中间一个台子,三面都可以坐下。木头有些掉漆,两人找了周围人少的桌子坐下。


    段竹嗑着瓜子听戏,小瑶说到“你和何景老师这两天好像关系蛮好”。


    段竹赞许道:“他人很不错。”


    “那我是不是可以找他要签名啦?”


    段竹震惊地看着她。


    小瑶有些害羞道:“我朋友是何景老师的忠实粉丝。我是路人粉啦!何景老师人太完美了,路人粉特别多。因为你俩之前关系不好,我都没表现过一丝热情。”


    段竹想了想,也理解她。


    阳光渐直,周围看表演的人少了,毕竟大多数人忙着生活,像她这样的闲人还是少数。段竹的视线在人群中随意扫着,忽然停在一处。


    她想把墨镜摘下,被小瑶看到阻止。这么一打岔,再看过去时已经没有了。


    场上换了个变戏法的,气氛火热时,吆喝着让人上前,许多人围过去。段竹不好去凑热闹,只小瑶过去。


    她遗憾地看周围零星的人头:守着包裹和小孩的、聊天的、睡觉的……


    多么好笑,还有一个也戴墨镜看表演的。


    段竹猛眨了下眼睛,她也许没有看错。


    真的是赵雪行。


    大概是距离超过十米,非常智能的系统都没有提示。


    【……】


    她想,在这里见到他,并不奇怪。赵雪行一向喜欢这些:安静、独自观察……所有被认为丰富而无用的东西,都在他的视野里。


    段竹往前走了几步,赵雪行没注意到她,他穿着简单的休闲服,短檐的帽子,目光一直投向前方。


    他们年少相识,他是段导亲授的弟子,她是他老师的孙女。在这些身份之前,他们还是一所大学的同学,都过了好哄的年纪。


    爷爷不让她直呼其全名,她嫌赵雪行名里两个字不好称呼。“师兄”怎么来的?早已忘掉了——她少时只记无关痛痒的琐碎事情——最后是莫名其妙成了他师妹的。


    舞台上敲起锣鼓,气氛热烈起来。


    “我不知道他有一天会来看我,今年春天,一个家中的表兄来信。……”


    她脑海中浮现这段台词,低声喃喃。这是她和赵雪行的一部电影里的台词,也许是那时背的太熟了,看到他便自然地想起来。


    几十米外那个人的面目终于熟悉了些,段竹继续走过去。


    赵雪行对她的到来毫无所觉,然而中央跑来一个纤瘦的身影,带着欢快的笑声,令他抬头看,露出笑意交谈起来。


    段竹不料他还有同伴,停住脚步。


    她回座位时,正遇到小瑶回来,脸颊上还带着快活的红晕,和她讲刚刚见闻。


    但段竹没了游玩的心情,打算回酒店睡觉。车停在茶楼门口,小瑶去公园中的厕所,段竹等着她,在园林的一个湖边驻足发呆。


    “请问,这边路怎么走——”一个人从月洞门里走出来问。


    段竹本在盯若隐若现的几尾金鲤鱼,转头去看,两个人都吃惊地僵住了,绝想不到竟会这样碰面。


    ——啊、师兄,是你吗?


    倘若刚才上前,段竹大概会这么说。可这话已在嘴巴里游过一遍,有了答案,再讲出来,就全是虚伪的寒暄了。


    仅剩了“师兄”两个字,赵雪行却先退一步。他摘下墨镜道:“我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这句话没头没尾、没有情分与客气;如果被当做开场白,说话人无疑十分差劲。


    她笑道:“师兄,如果知道了,你就不会进来了是吗?”


    明明是戏弄的话,赵雪行却一副默认的神情。


    她只好说:“我在附近拍戏,你怎么会来这里?”


    赵雪行说:“想接的一部电影,涉及这边风俗。”


    闲着休假才对吧。段竹想。


    “前两天,我出了点事,不过没事了,误给你打了很多电话……”而他一个也没接,她笑容有些暗淡下去,“打扰到你了吧,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


    “只要不见到你,我就很好。”赵雪行语气平淡,内容却极其刻薄,“既然你都去了那种地方,还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段竹勉强笑了下:“我最近,不时想起从前的场景。刚好现在的拍摄地在一片居民楼,旁边好多矮房,对面住着一对老夫妇,二楼用红砖搭了围栏,种了好多花草,有仙人掌,还架了葡萄,我想起从前在爷爷家时……”


    赵雪行听她娓娓道来,心想说这些,大概又是有所要求,无非是资源提携、金钱商务之类的……这样的事六年里已有几十回了。


    茂叶掩映、湖光粼粼,这里清幽之极,密密麻麻的厌恶却像往身上爬的虫子,使人想转身逃走。但他的双脚却被她的话语死死钉住了。


    他飞快打断道:“这次想要什么,直接说吧。”


    “我没什么想要,没有任何要求。师兄,我现在让你看到,就很讨厌吗?”


    段竹灼灼地盯着他,把赵雪行那股高山积雪的骨气被压下去了,像缩在阳光下的雪堆。他挪开视线,不再看她。


    她笑道:“你还是这样……”


    “赵老师,你在这儿——”年轻女孩的声音打断她的话。


    女孩闯进这园林的一角,整个沉郁的光影都被捅破、跃起金辉。


    她看到段竹,淡粉色的唇欢喜地弯起来:“前辈,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我真开心。”


    “陶韧?”


    “前辈叫我小桃就行。”她红着脸说。


    段竹只轻轻笑了。陶韧显而易见地有些失落。无论段竹怎么欺负她,至少在明面上,她总像一个乖巧有礼貌的后辈。


    她问:“我是不是打扰前辈们说话了?那我去外面给你们守门好吗?”


    段竹看向赵雪行,他看也不看她:“不用了,我和她没什么可说的。”


    说着,他便冷漠离开,身影在门洞飞快消失。


    陶韧面露犹豫,说了句前辈再见,才不舍地跟了出去。


    不一会儿,小瑶出来,见段竹神色如常地看着湖面。


    第二天拍一场街头追逐的戏,段竹需要攀越铁网,手上挂了几道伤,原本要愈合的手心伤口也裂开。接下来是一段她推着小吃车往前跑的镜头,就没让小瑶上药。


    稍微亲近的人都察觉到,段竹这两天情绪一直不大高,坐着休息时,目光时常落在空中出神。


    车子是不知从哪里翻出的旧东西,全身关节松散,踢一脚能发出四五种响声,手把上蒙了一尺厚的灰尘,比博物馆里的古董都老。


    场记打板声后,段竹按照排演时那样推着车跑出去。翁甫满意地点头,忽然目光一顿,啊了一声。


    同时,镜头里的车猛地停下,刺耳的吱嘎一声,段竹却没停,她从车旁翻了出去——


    众人吓呆了,一窝蜂拥过去。


    直接撞上地面的是右肩,撞击像是一记重拳,落在她肩膀的骨骼上,力道顺着上臂与肱骨传递,手指感觉不到痛,却没法做出动作;前胸和后胸遭受了波及,发出沉闷的轻微的嗡鸣,其次才是手背、下巴上一些剐蹭带来的细碎疼痛。


    段竹感觉没受什么严重的伤,但肩膀很痛,兴许要休息个半天。这事纯粹怪她自己没准备充分,跑的时候路线偏了半分,车撞上障碍。


    工作人员聚过来扶她。她手臂往后,忽然碰到另一只手臂,他们贴的很近。段竹才察觉到,一直有人垫在她身下。她的后背被刻意扶着,以维持身体的稳定……


    旁边有人问:“何景老师,没事吧?”


    段竹连忙回头。


    ……


    “没什么事。右肩膀被撞的比较厉害,会有淤青,没伤到骨头,两到三天就可以恢复。其他只是一些擦伤,按时涂药就行。”


    诊所的医生道。


    这一片都是居民区,他们找了家诊所。医生又看向旁边的何景。


    电视上正在放一部去年大热的谍战片,男主角军装整齐、低眉敛目,俨然一位心机深藏的军官,正是由何景扮演。


    但医生没认出面前这个活生生的男主角。刚才进门时,由于何景没擦戏里的妆,灰头土脸,脑袋还顶着化妆出的伤口,医生惊呼着要过来看他,他却推着要他先看段竹,差点把人家吓关门。


    医生检查一遍说:“轻微擦伤,你除了脑袋都没什么问题。”


    在场都笑起来。


    段竹目光被电视上的画面吸引,嘴角也勾了下。


    她坚持把整条拍完才回车里休息,何景没什么事,留下继续拍。他洗完手涂药,右手侧刮伤了一大片。


    不远处有人低声说:“多亏何景老师拦那下,要不可能伤的要更重。”


    “好像没见她说谢谢。”


    “吓得忘了吧,那样子真是够狼狈。”


    何景开口道:“刚好在旁边,只是拦了一把,本来也跌的不狠。”


    几人不想被他听见,更想不到他会开口解释。看他神情淡淡,都不敢再多说。


    何景回想着刚才画面。万幸,他刚好站在附近,否则不一定能及时赶上拦住。他没止住地和她一起滚了两圈,因为经常锻炼没受什么伤,反倒是段竹伤到了肩膀。


    从地上起来,她也没什么反应,是听见别人问,才发现他在身后。她转过头轻声道了句谢,就垂下眼睛。像被惊吓到了,连翁甫也这么以为。然而,他想到她有些怔愣的面色。她这两天好像一直有心事,是种和之前不同的沉静。


    晚上的拍摄持续到八点,结束后,剧组聚餐去吃火锅。段竹已精神萎靡,推拒了这热闹。


    她裹着风衣缩在车上,这六年她没经历过,身体却真实地长了年纪,剧烈抗议起来,脑袋里乱哄哄的像工地开工。


    车开了不一会儿,忽然停下来。小瑶过来,在她耳边说:“是何景老师,还有陶韧小姐。”


    段竹忍着头疼坐起身。小胜打开车门。


    何景看见她说:“身体不舒服就不要下车了。”


    陶韧说:“前天和赵老师一起见到前辈时精神也不好,拍戏这么累,要注意休息啊。”


    她语气有种天真诚挚的担忧,但在场人都愣住了。


    何景听见其中的名字,看段竹没有否认的意思,垂下眼睛,落在身侧的手颤了颤。


    陶韧说自己今晚没事,去蹭剧组的火锅,问起段竹前辈,他们说她回去休息了,恰好路上认出段竹的车,她想和她问好,才失礼地拦住。


    她嗓音娇软。使人生不出气。


    这时小木抱着一个圆罐走过来,一股药草的浓郁味道,陶韧连忙接过,捧给段竹,说是送给她的安神汤。


    段竹闻了闻道:“里面加了党参吧,我以前也常这么喝。谢谢。”


    她有些疲惫地眨眨眼。何景说该走了。


    陶韧体贴道:“那我们不打扰前辈了。”


    回去路上,她还说:“段前辈今晚真温柔。”


    小木感叹说:“她最近脾气简直和蔼得吓人,对谁都是,不知道为什么。”


    灯光晃动的车里,陶韧脸上的笑容也忽明忽暗,她对何景说:“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我们前天遇见过的事?就在那个茶楼里,真是吓我一跳,段前辈也是去喝茶听戏的。不过,我找过去时,她和赵老师在园林里,好像已经说完好多话了。”


    何景只淡淡道:“他们师兄妹多年,总有些话要说的。”


    陶韧说:“可不知道讲了什么,赵老师有点冷淡,我看,段前辈很伤心很在意呢。”


    何景没有说话。她脸上勾起笑容。


    小木不知道他们说什么,开玩笑说:“小桃老师,你刚才那么热情去拿汤,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探班段老师的。”


    陶韧说:“怎么了,你是对我刚刚借你们的汤献佛不满吗?”


    小木笑起来:“我哪敢啊,景哥都没说什么。不过景哥,你让我去拿汤原本是要带去给剧组人喝吗?”


    何景没有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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