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更衣室换完衣服,就在凳子上坐了下来，翻开跟程砚的聊天框。
消息从今天上午开始。
上午6：30
【小骗子：早早早】
【小骗子：哥你起床了吗？我给你带了早饭】
【小骗子：[揣手手jg]】
上午7：00
【小骗子：早餐冷了就不好啦，我给你挂门把上了，哥你记得拿ヾゾ】
其实早上的时候秦越已经醒了,但忍住了没回复，七点左右的时候，他听到一阵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就看见程砚发来了消息。
程砚一走，他就下床把早餐拿了进来，是简单的蒸饺配豆浆的组合。
也不知道哪来的精力，每天训练这么累,还要起这么早帮他买早餐。军训是七点二十开始集合，18栋离田径场挺远，肯定又是放完早餐再匆匆跑过去。
程砚就像个牛皮糖,走到哪里就黏到哪里。
都说吃人嘴短,坚持不懈地送了这么多天，秦越也不好意思再冷着对方,回复了一个谢谢。
程砚像是很惊喜，发了一堆可爱卖萌表情包,还问他早餐好不好吃，要是好吃他下次还买这家。
这件事仿佛是两人之间破冰的信号,刚才程砚又发了消息。
【小骗子：哥,等会儿一起吃午饭吗？】
【小骗子：[扭捏gif]】
秦越有些犹豫。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对程砚,一开始知道程砚骗了他，他是很生气的。可是那几个月的相处不是假的，程砚付出了时间和感情，他也是。
就算知道小橙子是男的，他也狠不下心，不然以他的作风，当天就会把人拉黑再也不见。
于是现在的局面就很尴尬。
他觉得自己是直男，不喜欢男的，偏偏完全合他心意的小橙子是个男生。
秦越感觉一阵头疼，回复完消息之后将手机收好，站起身往外走。
更衣室的门突然被人拉开，陈宇熙指指他，又指指门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什么事？”
陈宇熙脸色尴尬：“呃，你出去看了就知道了。”
秦越绕开他往外走，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结果外面一片祥和，篮球场上其乐融融。
他转头看向追上来的陈宇熙：“这就是你说的事？”
“哎，不是这个。”陈宇熙急得直张望，“我看见程砚了，他好像也来了。”
他虽然不爱干涉室友的私事，但对方都追到篮球队了，起码还是提醒一下。
秦越微愣，很快调整过来，面色如常道：“他在哪？”
陈宇熙苦恼道：“我一看见他就去找你了，怎么现在出来就找不到人了。”
就在这时，李永超带着十几个人从另一个方向出来，冲他们挥了挥手。
他是篮球队的副队，负责这次新队员的选拔。
“队长，你过来看看，这几个人我觉得还不错。”
秦越看向他身后的一大群人，发现有一个人正低着头打字，轮廓十分熟悉。
手机突然嗡地一震，提醒来了新消息，与此同时，低着头的人抬起头，露出一张俊秀的脸。
程砚惊喜地看着他，小小地挥了下手，做口型：“哥。”
秦越拿出手机，发现果然是程砚发来的，在回复他上一条信息。
【y：不了，我今天没空。】
【小骗子：好qaq】
【小骗子：你什么时候有空，我都可以】
他把手机放下，看着面前的一大群人，一一扫过，对程砚跟其他人没什么区别。
“咋样？”李永超问。
秦越语气淡淡：“你决定就行。”
心里却有些苦恼——
真是黏人。
新队员就这么定了下来，一共十八人，体院十三人，信院三人，经管院两人。
“加一下联系方式，我是你们的副队长李永超，这是我们队长，秦越。”
秦越微微点了下头：“你们好。”
李永超说：“今天没什么事，你们可以走了，有通知我会告诉你们。”
众人散开，三三两两出了体育馆，只有一个人还留在原地。
李永超热情地凑上去问：“兄弟，你还有什么事吗？”
程砚见秦越转身走了，收回视线对李永超笑了笑：“没事，副队长再见。”
说完，他往前跑了几步，追上秦越。
走在旁边的陈宇熙默默退后几步，给他们让出位置。
李永超在原地一脸懵，因为秦越表情比较冷，看起来不大好接触，大多数人都会来找他这个副队长询问事情，很少有人会去找秦越。
这个新人怎么大胆？
见陈宇熙退下来，他拍拍对方肩膀：“怎么回事，这两人认识？”
陈宇熙说：“你没看论坛？”
“我看那玩意干嘛？”
陈宇熙：“自己滚去看，别问我。”
“嘿你这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李永超对着他的背影嘟囔了一声，转头就把这件事扔在脑后，哪还记得看什么论坛。
看着前面两道并肩走着的背影，陈宇熙叹了口气。
人人都以为这两个人是好兄弟，只有他这双眼睛看穿了一切，偏偏他还啥都不能说。
都快把他憋坏了。
“哥，你等下要去干什么？”程砚背着手，跟在秦越身边。
秦越目不斜视：“拿东西，吃饭。”
“刚好我也要去，我们一起呗。”程砚蠢蠢欲动。
秦越打开更衣室的门，这才看了他一眼：“我跟我室友一起。”
知道这是变相婉拒的意思，程砚没那么厚脸皮，尴尬地哦了一声，不再纠缠：“那我走了。”
秦越没说话，眼睁睁看着程砚打开门走了出去，心里突然又开始烦躁。
把人赶走的是他，人真的走了又想要对方留下来的也是他，秦越现在真的搞不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这天是新生军训的结业汇演，结束后就相当于军训结束了，第二天就要正式上课。
刚好篮球队也要开始训练，训练时间是早上六点半。
学校的篮球场很多，但打篮球的人也多，基本上天一亮就有人打了，没几个空的场地，不过校队有专门的训练场地，不用特地早起占位置。
李永超把新队员拉进群，发了条通知：“从明天开始训练，时间是早上六点半，新队员把课表发我一份，早上一二节有课的可以不用来训练。”
程砚他们专业课多，但比高中不知道好了多少，他周二和周三有早课，这两天可以不用去。
第二天是周一，他六点就起来了，先去食堂买了早餐，才匆忙赶去体育馆。
他去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到了，还差一分钟到六点半。
李永超调侃道：“来的时间真准，你还买了早餐？训练前最好不要吃东西。”
程砚看了看手里的袋子，不知道该不该说，最后点了下头：“……嗯。”
他往周围看了一圈，问：“队长呢？”
李永超说：“你找队长干什么，我不是在这里么，有啥事可以跟我说，他要等会儿才来。”
程砚摇头：“没什么，我就问问。”
李永超没在意，对众人说：“你们先热热身，等下开始正式训练。”
众人排成一条线，一起绕着篮球场跑，没多久就浑身都热了起来，程砚是容易出汗的体质，跑得脸蛋红扑扑，二十圈下来，他的额头上已经全是汗。
李永超悠哉哉地坐在场边，余光瞥见秦越和其他老队友到了，笑得奸诈：“来了啊，你们看，像不像当年被抓着练的我们。”
秦越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在程砚的脸上停留几秒，声音不咸不淡：“差不多得了，他们跑了几圈？”
他一发话，李永超不敢说什么：“二十圈。”
秦越：“热身十圈就够了，留着体力用来训练。”
李永超挠挠头：“哦。”
热身完毕就是正式训练，第一天大家还不熟悉，互相做了个自我介绍，然后就是练手感，每人一个球练习投篮。
偌大的体育馆里，一时都是篮球和地面接触的声音。
程砚趁着大家没注意，偷偷跑到一边，把自己买的早餐递给秦越。
秦越看着他：“怎么了？”
程砚懊恼地皱起眉：“早饭，我不知道你会这么迟才来，好像有点冷了。”
或许是刚跑完步，他的脸愈发白净莹润，睫毛被汗珠打湿，显得一双眼睛又黑又亮，鲜艳红嫩的嘴唇，有种让人想咬上一口的冲动。
秦越不自觉盯着他的开开合合的唇瓣，程砚说完后抬起头，他才移开视线：“以后不用给我买早餐，训练之后大家一起去吃。”
“啊，是这样……”程砚攥了攥，似乎要把东西收回去。
“除了今天。”秦越将他手里的袋子接过，“谢谢你的早饭。”
程砚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他正要说什么，突然听见李永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们在干嘛？”
秦越面不改色，程砚也努力保持淡定：“我在问队长一些问题。”
李永超一直走到他们近前，语气严肃：“问完了吗，问完就去训练，不许偷懒。”
“问完了。”说完，程砚拍着球乖乖跑走。
李永超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转头发现是秦越，嘿嘿地笑：“怎么样，队长，我刚才是不是树立了一个极其威严的副队长形象。”
秦越没理他，自顾自走出场外，在长凳上坐下，李永超这才发现他手里多了一个袋子，凑上去：“这是啥呀？”
秦越：“没见过早饭么？”
李永超：“……”
见是见过，可这东西不是程砚买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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