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像是看陌生人一般,视线从他身上轻轻扫过,继续跟郁忆安说说笑笑。
两人就这样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秦越站在原地,感觉心里像被大石堵住，闷闷地喘不过气。
他出神地想,当初程砚被他一次次冷脸拒绝,也是这样的心情吗？
对方该是付出了多大的勇气，才会坚持不懈地往自己身边凑，他却因为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不愿意承认自己喜欢上一个男生,口出恶言。
秦越现在根本来不及思考自己是不是弯了,他只想挽回程砚。
他几步追了上去,默默跟在两个人身后。
听见脚步声，郁忆安朝后看了一眼,冲秦越友好地笑了笑，得到了对方的冷脸也不在意,转头对程砚说：“他一直跟着你。”
程砚语气有些烦躁：“嗯，别理他就行了。”
郁忆安凑近他的耳边,压低声音问：“他到底怎么惹你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生气。”
他凑得太近，程砚感觉这样的距离太过亲密了,稍稍往旁边退了一点：“一些私事，就不说出来惹你心烦了。”
这已经是郁忆安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他似乎执着于具体的细节，程砚不想自己和秦越事情有第三个人插进来，所以敷衍过去。
听见他的回答,郁忆安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还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
看着前面两人几乎贴在一起的脑袋，如同恋人一般耳鬓厮磨，秦越紧紧捏住了拳头。
偏偏他什么也不能做，程砚现在正在气头上，他的话只会适得其反。
秦越一直在后面跟着，他的存在感实在太强，程砚不可能完全忽略，他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像是要把他看穿一个洞。
他心神恍惚，连自己该往哪边走都不知道，也没有目的地，直到被郁忆安带到食堂门口才反应过来，摆手道：“我刚才吃了蛋糕，还不饿。”
郁忆安笑了笑：“我知道，是我饿了，你能陪我吃午饭吗？”
程砚说：“我请你吧。”
郁忆安不仅为了陪他把专业课翘了，还请他吃小蛋糕，现在不过一顿饭的事，怎么说也不能拒绝。
两人并肩走进食堂，身后跟了个名为秦越的小尾巴。
秦越这回好像铁定了要死缠烂打，程砚和郁忆安买完饭选了个位置坐下，他也跟着坐在了旁边的桌子上，跟他们只隔了一个座位。
郁忆安在吃饭，程砚玩手机，偶尔聊上几句话，两人都默契地不往秦越这边看，像是把他当成了一团空气。
秦越感觉心口一阵密密的酸疼。
程砚的无视比狠狠骂他一顿还要难受。
等郁忆安快吃完了，他找准时机走了过去，拦在程砚面前：“我有话想跟你说。”
程砚原本跟郁忆安说话时笑着的脸，在面对他之后，陡然一转，变得冷漠疏离：“我跟你很熟吗？”
虽然已经做好了会被奚落的准备，但真的见到这一幕，秦越还是有些难受，嗓音沙哑：“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吗？我想跟你单独谈一谈。”
相比他平时的冷淡，这副低声下气的样子可以说是难得一见。
程砚眸光微动，没有吭声。
郁忆安在旁边默默看着这一幕，他仔细观察着两人的神情，看清程砚眼底的犹豫之后，心想：果然还是不同的。
可能程砚自己还没察觉到，但他对秦越的感情，绝不止“兄弟”这一层那么简单。
他笑了笑，干脆开口打破这个僵局：“你就是秦越吧？我是程砚的好兄弟，郁忆安。”
说着伸出了手。
程砚有些傻眼，眼睁睁看着两人友好握手。
郁忆安说：“既然你们有话要说，那我就先走了，我下午还有课。”
程砚：“……啊？”
见郁忆安真的转身离开，程砚连忙几步追上去：“你就这么把我丢给他了？要走带我一起走。”
郁忆安却没答应，摇摇头：“有什么事还是说开最好，你都烦了一天了，难道不想早点解决这件事吗？”
“况且，我看他是真心实意来找你道歉，如果你不接受，也可以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让他以后别来缠着你。”
说的也有道理。
程砚拧着眉头思考，郁忆安一直站在旁边等着，片刻后，他终于下了决定：“好吧。”
郁忆安笑了笑，温和道：“那我就先走了。”
他走了之后，秦越别扭地走了过来：“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说吧。”
程砚表情不耐烦，但还是答应了：“嗯。”
他们出了食堂，找了一个偏僻的凉亭，程砚在石桌边坐下：“有什么话就说吧。”
“对不起。”秦越语气诚恳，“上午的话，是我一时冲动，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来找我，我一点都不烦，相反，我很开心。”
程砚现在就像寺庙里被敲响的大钟，震得半晌没回过神来。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秦越吗？
以前不管他怎么闹腾，怎么缠着，秦越从来不会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就算再喜悦，也不会说出我很开心这种话。
没想到今天倒是说出口了。
一时不知道是讽刺还是什么别的情绪，程砚冷笑一声：“看我演独角戏很有趣吗？”
秦越垂下眼：“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看着他那双含着委屈的眼睛，程砚不自在地别过头，说话就说话，做这副样子给谁看？
“你骗我的事，其实我早就没放在心上了，当时我太生气，所以改了手机里的备注，后来忘了改回来，我知道这件事大部分是筱雨的过错，要不是她胡来，也不会闹成这个样子。”
听了他这番话，程砚瞪大眼睛：“你早就原谅我了？那你还不理我！”
说完，又觉得自己像小学生吵架，气呼呼地坐了下来。
秦越觉得他皱着脸的模样很可爱，忍着上手戳一戳的冲动，轻咳一声：“不理你，是我自己的问题，现在我向你道歉。”
程砚冷着脸，脸上的表情明晃晃地表达出一个意思——“道歉有用么？”
秦越诚恳道：“就算你不接受也没关系，我会努力征求你的原谅。”
程砚撑着桌子，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那你说说不理我的原因。”
秦越直接抛下了一个重磅炸弹：“因为前段时间我一直在纠结我该怎么面对你，现在我想清楚了，小砚，我喜欢你，你能做我男朋友吗？”
“啊？”程砚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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