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秦越太不要脸了。
程砚一边喝汤，一边胡思乱想。
“等下还直播吗？”秦越突然问。
程砚抬起头：“当然要了,我感觉现在身体挺好的。”
秦越：“但你鼻子还堵着，一直说话会很不舒服。”
程砚：“没关系,我可以开变声器。”
提到变声器，两人都不自觉沉默了一瞬，秦越不自在地撇开眼：“你跟筱雨出去那次,没被别人发现？”
程砚脱口而出：“没关系啊，我会伪音。”
听听这骄傲的语气，让人牙痒痒。
秦越哼笑一声：“那你还挺厉害。”
程砚挠了挠脸,感觉更尴尬了。
他快速几口扒完碗里的米饭，站起身环视一圈：“我的衣服呢？”
他现在穿的还是秦越的睡衣,不可能这样直接出门。
秦越不紧不慢地吞下一口菜：“要衣服干什么？”
程砚指了指时间：“等会就要直播了，我的直播设备都在租的房子里,我得先过去,衣服在哪里啊？”
“衣服已经洗掉了,还没干。”
秦越把自家洗衣机有烘干功能的事实隐瞒了下来,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么点时间肯定干不了,干脆在这里直播吧,我家有设备。”
程砚没答应,继续问：“我可以借一下你的衣服吗？我就穿一段路,去了租房的地方就换下来,会帮你洗干净的。”
秦越看起来很为难：“我不喜欢别人穿我穿过的衣服。”
他借给程砚的是新睡衣,所以特地加上了一个前缀。
程砚也觉得自己这个请求有点失礼,但听完这句话,他脑海里灵光一闪：“那你今天早上怎么把外套借给我了？”
被人当面戳穿，秦越愣了一下——
糟糕，忘了这回事了。
但他很快调整过来，厚着脸皮说：“外套和里面的衣服不一样。”
程砚嘴角抽了抽，这么拙劣的理由他怎么可能相信。
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秦越就是不想让他走，不管他说什么都要反驳。
于是他改变策略：“我直播需要的东西很多，你确定你家都有？”
他就不信秦越连这些都准备好了。
“跟我来。”秦越离开餐厅，走向一个房间，这间房从来时就关着门，程砚虽然好奇，却也不喜欢探究别人的。
难道设备就在里面？
这么想着，秦越打开门走了进去，程砚跟在他身后。
这个房间十分空旷，里面除了一张很大的电脑桌和一个书柜以外，什么也没有，布置得十分简约。
电脑桌上摆着两台电脑，程砚看了一眼上面的标志，不得不感叹有钱就是好，这款电脑他看中好久了，但是因为存款太少，一直没敢下单。
没想到秦越一买就是两台。
秦越突然开口：“之前我都是在这里跟你玩游戏。”
程砚不知道说什么，点了点头。
秦越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解答了他的疑惑：“一台是我用的，另一台是给你用的。”
程砚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
“就是你。”秦越笑了笑，“现在刚好可以派上用场了。”
虽然当时他心里想的是，等小橙子成了他女朋友，就可以把人带回来，结果现在不仅女的变成了男的，人也没追到。
程砚莫名有些感动，没知道真相之前，秦越对小橙子确实很好，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不奇怪。
但为了不留下来，他还是装作一副不太满意的样子：“我直播只有电脑不够，还要麦克风、声卡、摄像头、支架、补光灯。”
他话音刚落，秦越从旁边的书柜底下抱出一盒箱子：“你看看还有哪些缺的。”
程砚打开盒子一看，他刚才念的几乎全在里面，除了一个补光灯。
秦越又不直播，买这么多东西干嘛。
像是看出了他的意思，秦越解释：“这是我原本打算送你的生日礼物。”
难怪那次秦越问他想要什么礼物，不得不说秦越除了喜欢上他之外，其他方面都挺直男的。
“原本是这个，那现在呢？”
秦越笑着：“现在不告诉你。”
程砚套话没套着，有些郁闷。
“你看看还有哪些缺的，补光灯没有，其他灯可以吗？”
“不用补光灯也可以。”程砚还想再挣扎几下，“你家应该没有化妆的东西和裙子吧，我看我还是走……”
“有。”秦越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我去给你拿。
他看了程砚一眼，转身走出房间，眼里像是在说——别想跑。
程砚一阵抓狂，为什么秦越家里连这个都有，这种女生用的东西，一般的单身男性很少会买吧。
秦筱雨不是说秦越没谈过恋爱吗？
程砚坐立不安。
秦越很快就回来了，这次还是抱着一个大盒子，盒子包装精致，上面还用丝带绑了个大大的蝴蝶结。
“你家怎么什么东西都有。”程砚语气不好，“这是你前女友的？”
秦越愣了一下，察觉到他酸溜溜的表情，心口涌起一阵甜意，或许程砚自己都没发现，他现在在吃醋。
“我没有前女友。”秦越唇角上扬，直直地盯着他，“也没有喜欢过其他人，唯一一个让我心动的，到现在还没答应我。”
又来了！
程砚被他看得脸热，故意绷着脸：“哦，那你挺纯情的，不像我……”
秦越的目光瞬间变得危险：“像你什么？”
程砚立马变怂，老老实实回答：“不像我，从来都没有喜欢的人。”
秦越满意了，摸摸他的头：“去看看东西够不够，不够我现在让人去买。”
程砚在心里唾弃自己软弱的行为，刚才就该跟秦越直接刚的，面上乖巧点头：“好的哥。”
他这副又怂又不服气的样子实在好笑，秦越故意不走，站在旁边看他挑挑拣拣。
光从这个精致的盒子就可以看出来，里面的东西绝对价值不菲，但程砚打开之后，还是愣了一下。
当初秦筱雨帮他总结化妆品的时候，把每个价格区间的都列了出来，而秦越买的这些，几乎都是价格最高的那一栏。
一瓶爽肤水就要上千，这跟抢钱有什么区别！
程砚当时是这么想的，现在也不例外，他看着秦越，宛如看着一个败家子。
接收到他的眼神，秦越不解：“怎么了？”
程砚摇摇头，把东西推了回去：“我不用了。”
秦越：“不好用？”
“不是，是太贵了。”用一次就要几十块，心都在滴血。
秦越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说：“放心，不用你还，本来就是要送给你的。”
“那我也不要。”他知道秦越在担心什么，怕他找借口又要走。
程砚哼哼唧唧：“其实不化妆也可以。”
秦越：“嗯？”
程砚说：“我跟女装区签的合约是两个月，两个月早就到了，所以可以不用每次都露脸穿女装。”
秦越看着他。
程砚：“笑什么？”
“其实你不用跟我解释的。”就在程砚发火的前一秒，秦越补充，“不过我很爱听。”
呵，这就是男人的小把戏吗。
“油嘴滑舌。”话虽如此，但程砚还是像一只被戳了气的小皮球，嘟嘟嘟地瘪了下去。
把化妆品放在一边，两人一起把声卡和麦克风的包装拆了，准备调试直播设备，这些跟程砚以前用的有些不同，他只能拿出说明书钻研。
秦越紧紧贴在他旁边，被他嫌弃地拍开：“你别挡我光了。”
秦越：“……”
他走到程砚另一边，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打开一看，是陈宇熙发来的消息。
【陈宇熙大猛男：队长，程砚怎么样了？你晚上还回来不？】
秦越皱了皱眉：“你网名什么玩意？”
真是辣眼睛。
【陈宇熙大猛男：不好听吗？我觉得很符合我的气质[强壮]】
【y：滚。】
【y：我今晚不回来。】
【陈宇熙大猛男：程砚病得很严重？你们现在在医院吗？在哪个医院，要不要我来看看，我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陈宇熙这人啰嗦得很，又缠人，得不到回答肯定要打电话过来。
秦越一阵头疼，早知道最开始的时候就不回了。
【y：只是普通感冒，现在在我家。】
得到这个答案，陈宇熙放心下来，然后又开始不正经。
【陈宇熙大猛男：啧啧，这么快就把人拐回家了，不愧是我们队长[大拇指]】
【陈宇熙大猛男：晚上悠着点，明天还有训练】
怕他跟其他人乱八卦，秦越只能继续回复。
【y：别乱说。】
【y：在你印象里，我就这么禽兽？[微笑]】
或许是这个微笑表情的杀伤力太大，陈宇熙原本都是秒回，现在半晌没吭声。
秦越把手机放回口袋，继续帮程砚装设备。
半小时后，对面终于有了回复。
【陈宇熙大猛男：那必然不可能，是我禽兽，我思想龌龊[小熊猫跪地jg]】
然而秦越已经没空理他了。
晚上六点，程砚上线打开直播间。
这个时间比平时早了一小时，有些观众还没反应过来，进了直播间就问：
【橙子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直播了，我还在吃饭呢】
【吃饭1，今天开播好早呀】
【我的摄像头呢？摄像头呢！】
【一进来就黑屏，我还以为我的网络出了问题，原来是没开摄像头啊】
程砚调了一下，把电脑屏幕投屏在直播间，清清嗓子，打开麦克风：“大家晚上好，我是小橙子，在这里说一下，以后不一定会每天穿女装，以打游戏为主，所以就不开摄像头了。”
【橙子声音怎么了？】
【声音奶乎乎的，好萌！但主播是感冒了吗？】
【崽崽，感冒了就别播了，好好休息！】
【去休息吧，不舒服可以请假的】
居然这么快就被听出来了。
看到满屏幕的关心，程砚笑了笑：“大家放心，我已经休息一天了，就是鼻子还有点堵，所以听起来闷闷的。你们不习惯这个声音吗？我等下开变声器应该会好一些。”
【不用开不用开！这个声音好可爱＾3＾】
【呜呜呜我也觉得，小橙子好奶啊】
【光是这个声音我可以听一年，不开摄像头都没关系了呜呜x﹏x】
程砚还打算等下开变声器来着，现在看来好像用不上了。
他打开游戏界面，一边跟弹幕唠嗑，这时，一杯水送到了他的嘴边，程砚下意识喝了一口，喝完才反应过来，瞪着秦越。
冲他做口型：“我要直播，你别来打扰我。”
秦越把杯子放在桌上，俯下身，像是将他圈在怀里一般，凑近他的耳朵，小声说：“我知道，我想跟你一起玩游戏。”
耳朵被吹的痒痒的，程砚坐在电竞椅上动弹不得，红着脸躲开：“说了多少遍了，别凑这么近。”
秦越指了指电脑屏幕，继续小声说：“会被他们听到的。”
程砚直接把麦克风关了：“打字不行吗？你给我站好。”
说完，他看了一眼弹幕，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声音？？？】
【别凑这么近？小橙子在跟谁说话？】
【橙子不是一个人吗？还有谁？】
【完蛋，我居然脑补了色色的场面】
都怪秦越！
程砚不得不扯了个谎：“我在我朋友家，刚才他的猫跑出来了，非要凑过来，大家说是不是该打一顿，让他长长教训。”
【哈哈哈原来是猫猫呀】
【小猫咪有什么坏心眼呢，小橙子放开他，让我来】
【想看猫猫的照片！】
【我要看猫猫！我要看猫猫！】
果然，说一个谎，就要用千万个谎来圆。
程砚生无可恋，把麦克风关了，对秦越说：“你惹出来的，你负责。”
秦越摊了摊手。
他去哪整一只现成的猫出来。
不过程砚也没有真让他负责，说了句猫猫跑走了没拍到照片，大家虽然有些失望，但没说什么。
秦越在另一台电脑前坐了下来，开机登游戏一气呵成。
程砚问他：“你真要跟我一起打？”
“当然。”秦越无赖地说，“我都上线了，难道你想抛弃我单排？”
程砚还在犹豫。
秦越特地看了一眼，程砚的麦克风是关着的，别人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于是做作地叹了一口气：“以前还求着我带他一起打，现在学会了就翻脸不认人了，小橙子果然无情。”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麦是关着的，被秦越喊了一句，像是直播间的人也能听见，程砚心里升起浓浓的羞耻感：“别这么叫我。”
“跟你一起玩可以，但不能暴露我在你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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