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没有人能够忍受,在热恋期的长时间分离。
温兮辞就是。
她仍然觉得眼前这个人的出现是这样不可思议。
闻寒时叉起一块喂她,她下意识张嘴吃掉。
他笑了起来,“怎么了,看到我这么高兴?”
他在打趣她,按理来说,她应该张牙舞爪地杀过来,不过这次她却是没有,只是撇撇嘴,就低头吃东西。
周围还有一些小摊,闻寒时又去买了一些吃食回来,温兮辞抬头看他,目光追随着他。他回来时直接撞进她眼里,顿时觉得心都化成了一片。
他快步走回来,坐回去,看到她嘴角有一点汁液,拿了张纸巾想给她擦一下。
温兮辞下意识后退,等反应过来后,又主动把嘴角凑过去。
像极了酒酒。
他笑意更深,直接俯身亲向她的嘴角。
温兮辞愣住了。
她呆呆地看着他。
闻寒时莞尔,没再撩她,坐下和他一起吃。
周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温兮辞怕被人发现,就打包了回去吃。
好像,他一来,她心情都变好了。
“闻寒时,你订酒店了吗?你今晚在哪睡?”
闻寒时低眸看她,似乎觉得她的问题很奇怪,眼眸里有丝不解。
他的声音温温沉沉的,听起来还有几分无辜:“和你一起睡。”
温兮辞:“……”
就很。
理所当然。
温兮辞抿抿唇,本来还在思索着要不要稍微矜持一下?
可是这个人的脸皮比她想的厚,竟然能这样坦然又理所应当地说出这句话?就好像这是常理,相反,她的问题才是有悖常理似的。
那好吧。
她放弃矜持,直接问:“你行李呢?”
他笑了下,“在你房间。”
温兮辞:“……”
这是个流氓吧?是的吧?
斯文败类哦。
她没再说话,乖乖走回酒店,嘴角悄然弯起。
他们在路上就解决了夜宵,一边走一边吃,消灭得很快。温兮辞感慨了下:“好久没吃小吃街的东西了,真好吃。”
她自小的生长环境就很普通,平时其实是很接地气的。有时候接地气到粉丝都不太敢相信。她身上没有任何架子。
闻寒时说:“那就多吃点。”
他总觉得她太瘦。
“不行,胖了怎么办?”
“可以运动一下。”
“那我宁愿少吃点。”
“我带你运动。”
“那也不要。”
温兮辞拒绝得飞快。谁也别想拉着她去运动。除非不得已,比如着急进组,她体重却还没达标,只有这种情况她才会去运动减肥。
闻寒时沉吟了下,没有继续劝,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等回了酒店,门刚关上,灯还没开,温兮辞就被他握住手腕抵在门上,他的吻落了下来。
温兮辞:“唔……干嘛……”
小别胜新婚,这个男人今晚看起来来势汹汹,她有些想跑。
闻寒时一边亲她一边含糊道:“不是说,要带你运动么。”
温兮辞:“???”
这就叫做──带她运动???
好一个带她运动──!
她渐渐呼吸不上,搂紧他的腰,眼神开始迷蒙。
──此时此刻,眼里都是他。
──满心满眼。
她缓缓闭上眼。
两人这次太久没见,他像是久旱的鱼,在她身上不断汲取甘霖。
月升月落,星辰见证了一夜荒唐。
秦慢知道闻寒时来了,第二天早上她给温兮辞发消息温兮辞没回,她就很清楚明白地把早上的航班改到了下午。
──可以说是非常贴心了。
等温兮辞醒来看时间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揉揉眼睛再看一次……温兮辞直接坐了起来。
怎么就中午了?!
温兮辞倒吸一口凉气,完了完了,她的飞机……都到目的地了吧?
闻寒时在她旁边睡得正香,被她的动静吵醒,伸手就想来抱他。
温兮辞“唔”了声,“不好了闻寒时,我飞机都跑了。”
闻寒时笑出了声。
飞机跑了。
他安抚着她:“秦慢肯定给你改签了,别怕。”
“秦妈怎么会知道?”温兮辞瞪大眼。
“不然我哪里来的你地址和房号。”他的声音施施然,听起来很闲适,总能不自觉地抚平别人的紧张。
“……”
温兮辞却快跳起来了。唔,有一种偷腥却被抓住了的感觉。
她瘪着嘴想,完了,秦慢想也知道她昨晚做坏事了。
她拍了拍闻寒时,“都怪你──这多不好意思啊qaq”
闻寒时笑道:“这有什么。我们是合法夫妻。”
温兮辞想了想,好像也是。
不过……还是很尴尬。
她往他怀里埋去,一脸绯红。
他搂过她,“要不要再睡一会?”
“不要。我问问她先。”她赶紧问去了,不好意思再赖着,想证明自己起的很早,昨晚一点都不累。
……虽然很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她去找秦慢,秦慢果然已经改签了,让她慢慢弄,反正改到下午五点了。
温兮辞挠挠头,还是起床收拾东西。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呀?”她问。
“我回剧组,你先回去,过段时间我去找你。”剧组进度很赶,他请假出来一天已是不易。
温兮辞动作一顿。
实在没想到他们这才聚了一晚上,他就又要走。
才只、睡了一下……
她咬了下唇,幽幽道:“你好像,拔那什么无情的渣男。”
闻寒时:“?”
他先是一愣,旋即就是无奈地笑,伸手去捏她后颈,“说什么呢。怎么会是渣男?”
他把她拎回来,箍在自己怀里,许是知道她心情,他轻声哄着人:“这次行程是太赶了,等忙完这个,再好好陪你,好不好?”
……不好。
温兮辞已经有点泪意了。
有些时候吧,见着人了还不如见不着人,因为本来满腔的思念是可以抑制住的,是被她很好地封闭在心底的。但是一旦见着了人,封闭得死死的思念打开了一道口子,立时就会倾泻而出,再难以完好地控制住思念。食髓知味,哪里还能忍受得住见不到的苦呢?
所以,见着了还不如没见着,起码分离的时候心不会这样疼,也不用这样舍不得。
温兮辞抱住他,亲吻他的脸颊,“就是舍不得。闻寒时,你是不是在钓我啊?”
“小混蛋,我才是被钓的那个。”他咬住她耳垂,又一点点地亲过去,眼底晦暗不明。
-
秦慢也没来打扰他们,任由他们腻歪。快到时间了,他们自己就出来了,一起出发去机场。
就是,温兮辞眼角好似有些红。
秦慢不知道她是舍不得得哭了,还是昨晚……
她轻咳一声,还是忍住没问。
哎,小年轻的世界,有时候她不懂。而且舍不得也没办法,他们这一行嘛,就是这样的,聚少离多。
闻寒时和温兮辞一起去的机场,两人却是上了不同的飞机。他比她晚一点,目送她离开后才走。
等看不到她身影了,他也依然站在那里,眼底情绪翻滚。
许久,他沉沉叹了口气。
其实何止是她舍不得,他又何尝能舍得呢?
可是无论如何,手头这部都得先拍完了再说。
不久,他也上了飞机。
两人手机暂时关机,是以他们都不知道,网上悄然掀起了轩然大波。
起初是因为有个网友爆料,他好像在x城机场同时碰见了闻寒时和温兮辞。
据他所说,他先碰见了温兮辞,后又撞见了闻寒时。
也就是说,这两人同时出现在了同一个机场?
一开始,这个网友发的微博还没什么人注意到,可是顶流不愧是顶流,事关两人的消息,怎么可能会毫无水花?很快这个微博就被其他人注意到了,他们都提出了疑问。
[不会吧?他们两个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一个机场?有人知道他们的行程吗?]
[我知道!时神在拍电影呢!不过不在x城呀。]
[兮兮在x城拍杂志,这个倒是对上了。]
[什么?兮兮真在x城吗?那这个消息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是不是也太巧了点?]
[巧合?博主也没撞见他们在一起,说不定就是碰巧?]
只有严笠现在在网上冲浪注意着这件事情。他有些紧张地关注着风向,一边摇头一边叹气。他早就问过闻寒时,他们俩到底啥时候官宣一下,省得他们在这提心吊胆的。——这两人感情越来越好,时不时秀个恩爱,时不时跑去聚一下,这两人是幸福了,倒是苦了他们,每次都要心惊胆战会不会被狗仔拍到曝出来。
可是闻寒时就一个答案:“看她。”
严笠可无语了。见过妻管严,没见过管这么严的,见过宠老婆的,没见过宠成这样的。简直是毫无下限地在宠,温兮辞去摘月亮闻寒时都要给递个梯子、甚至亲自上手摘的那种。
看温兮辞吧,可是这人呐,丝毫没有要官宣的意思。
这事就只能不了了之。
这次好了,这两个!又跑去聚!又跑去恩爱去了!被拍到了吧?
偏偏这时候都在飞机上,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急。而且急也没有用,他找不到能做主的人。
严笠默默给自己掬了把辛酸泪。
温兮辞下飞机后才看到的消息,网上都炸开锅了,网友们开始了他们的幻想与猜测。
——这两个人,是不是就是一起玩去了,一起去的机场?
——这两个人,是不是就是有点不同寻常的关系?
哪有这么巧的事呢?都在x城,差不多的时间都在机场?
难免让人多想一些,幻想一下他们之间有jq。
温兮辞惊呆了,这都能被发现?
她握着手机,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这届网友,怕不都是福尔摩斯吧?
秦慢问她:“要趁机官宣不?”
温兮辞很认真地思考。纠结得小眉头都皱了起来。
半晌,她还是道:“看看风向再说。我还是不想这么早官宣。”
她觉得他们感情还不够稳定,万一、万一就又分开了呢?
三年前之所以能分得那么干脆利落,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没有公开。公开以后会很麻烦,再想分开,那可就不容易了,基本上都得藕断丝连。
温兮辞其实不想去想分开的事情,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的害怕。对于这段感情,她没有太大的安全感。
秦慢瞬间get她的意思:“行,那我让人去处理。”
“好。”温兮辞缩了缩头,接着赶路。行程很满,她要接着赶通告了,并没有休息的时间。
秦慢和严笠联系,传达了温兮辞的意思。严笠顿了下,表示知道。
等严笠把这事儿告诉闻寒时的时候,忍不住抱怨一下:“你们俩哦,在扯什么呢?早点官宣算了。”反正看这样子,闻寒时是不可能对温兮辞放手的了。既然不可能分开,那早官宣晚官宣都是官宣,还不如早点官宣,省得他跟着在这提心吊胆的了。
闻寒时刚到,扫了他一眼。
说得好像,他不想似的。可他想有什么用?
严笠来接这位祖宗的,他开着车,车子驶在路上,冲破夜幕。突然,闻寒时开口问他:“你觉得,她为什么会不想官宣?”
严笠挑眉。
哟,这还问到他这来了。
这么信任他?这么看得起他?
那他不能辜负这份信任呐。严笠当即拧眉,认认真真地思考起来另一位祖宗的意思。
“应该是……觉得你们之间的感情还不稳定吧?娱乐圈嘛,公开是件大事,公开了可就没回头路了,得好好考虑,慎重决定。”
闻寒时若有所思:“你是说,她是觉得我们可能、不一定会一直在一起?”
“我可没这么说,你自己说的。”严笠又不傻,这话相当于扎透闻寒时的心脏了,这种坏人他可不做。
可是严笠就是这个意思。
闻寒时沉思。
严笠不太忍心,又补充道:“当然,我只是猜测哈。我说的不一定就是温仙女的想法,毕竟她可是仙女哎,仙女的想法可不是我们凡人能够随意揣测的。”
闻寒时没理他。
因为他也觉得严笠说的这话很有道理。
他开始思考起这件事来。
她是个很没安全感的人,他是知道的。
毕竟李家那样的家庭,从小到大根本给不了她什么安全感。
后来她遇见了他,很遗憾的是,他之前也没能给她什么安全感。
闻寒时心情有些重。
不能怪她,只能怪他自己咎由自取。
他沉沉地舒了口气。
他不由想起了安尔。
在闻氏和林氏直接抽离出去后,安氏的产业链不堪这么大的打击,面临崩溃。
这段时间,安尔根本顾不过来,分身乏术。
听说,最近已经在申请破产清算了。
她找他好多次,在所有的联系方式都被他拉黑后,她还不死心,通过其他方式试图联系到他,比如通过他们的共同好友之类的。
他一次也没答应见她。
如果安尔做的是别的事情,那他说不定不至于如此绝情,他们之间到底是有些朋友的情分在的。
可是安尔是对她下手,安尔伤害了她,她是他的底线,完全不能触碰分毫的底线。安尔碰了,他势必无法原谅。闻寒时甚至觉得现在所做的一切都还不够狠,完全比不上安尔之前对她伤害的万分之一。
一想到当年,在安尔精心设计之下,她几乎崩溃的场面,一想到那时候她的无助和惶恐,他就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她竟然会被安尔伤害得这样彻底,而且他还被瞒得这样死,愣是什么都不知道!
在某种程度上,他和李家又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伤她至深。
她如今没有安全感,不想公开,他怪不得别人,只能怪他自己。
他——活该。
不知何时,闻寒时的拳心已悄然握紧。
闭上的眼中,眼底藏着猩红的怒火。
怒火是对安尔,也是对他自己。
他恨李家对她这么多年的苛待,又恨自己当年对她无形中造成的诸多伤害。
闻寒时想,如果这辈子她都不想官宣,那就不官宣了吧。
这名分,他不要了。
因为他不配要。
就当做,是他的恕罪。
对她曾经所受伤害的,恕罪。
他有多想要一个名分,只有他自己知道。
如今这个决定下得有多艰难,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总结了下,就是——心痛如麻。
不知何时,他身侧拳头握得越来越紧,青筋直冒。
最终,严笠这边回了个微博说闻寒时今天在x城有工作,这事就当做过去了,双方都没有再进行过多的回应。
他们没有说得再死,为了给今后留余地。万一,哪天这俩祖宗又想公开了呢?
严笠对此还是充满希望的。
温兮辞一直在关注着网上的消息,见这件事从直接顶上热搜第一到风声渐退,她才关掉手机。
贝贝发现温兮辞今天有些安静,主动拿了杯果汁在她面前晃了晃:“兮兮宝贝,想不想喝?”
温兮辞心情有点低落,说不上来的低落。看了眼手机,他仍然没有发消息过来。她闷闷道:“闻寒时会不会生气了呀?”
她的声音很低,贝贝没听清,“什么?”
温兮辞却又摇摇头:“没什么。”
这件事暂且就这样过去了。
没多久,温兮辞被压住的第二部剧上映。
是个电影,叫做《烈虎》,警匪片,和名字一样,主角性子很烈。提前做了不少宣传,反响很热烈。播出第一天,反应更是出奇的好,票房破记录的消息连连传来。
前方捷报频传,后方温兮辞跑宣传跑断腿。
她和男主蒋澍一起跑了好几个一线城市,虽然很累,但是看到票房的时候,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累了。
这部电影在上映后的第三个月,温兮辞和蒋澍一起参加金虎奖颁奖典礼。
晚会很盛大,现场明星云集。
温兮辞知道闻寒时也会从剧组赶过来,她有些期待。
不过今天她是和《烈虎》的剧组一起来的,全程都和蒋澍在一块,不能分出空去找他。
在后台化妆的时候,她还在和蒋澍说着笑。
这部电影的成绩太好了,破了很多个记录,今天他们都很有信心,心情也不自觉的很好。
被压住了这么久,他们对能够上映慢慢的其实都不抱什么希望了,可谁能想到,一朝之间,一切全都变了,电影迅速上映,并且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
当失望越大,大到跌落谷底之时,却得到了极大的成绩与肯定,那种落差,几乎能将人淹没在喜悦之中。
蒋澍这三个多月的心情都好到了极点,他好像,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
他是个新人,这是他的第二部剧,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了。
他比温兮辞早准备好,过来她这里等她,闲闲地与她说话。
“兮兮,不行,回头我再请你吃一个,我觉得超级棒的一家火锅。”
温兮辞笑:“上次不是请我吃了个日式料理?”
“那不一样,这次是火锅,咱们中国的东西。”他嘿嘿笑,“我就是想请你,我觉得你就是我生命中的贵人,多沾点喜气总是没错的。”
温兮辞笑得不行。
她哪里算是什么贵人?之前他们不嫌她扫把星她就谢天谢地了。
蒋澍突然正经了起来,一本正经道:“说真的,兮辞姐,这部电影里多亏了你带我,不然我情绪没法表达得这么好,我真的觉得在这部电影里我演技突破了很多。之前我不知道它能不能播出,但我也感谢你,因为在这个过程中我得到了很多很多,就算不能播,我也知足了。现在播出了,那我就更感谢你了!”
温兮辞被夸得不好意思。
她哪有这样好哦?
可是没有人不喜欢听夸奖的,她嘴角的笑容灿若玫瑰。
也是这时,闻寒时到了,他匆匆走进来,带着一身风霜。
本在期待着见到她,可谁能想到,一入眼就是她和另一个男人笑得正欢。
闻寒时眉梢轻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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