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好，阿姨再见。”
挂了电话，傅宣莹担心地问乔晚棠：“真没想到，你终于敢反抗你妈妈了。不过……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乔晚棠摇头：“我没想过。”之前她一时冲动跑了出去，手机行李都没带，又不想再回去，便在机场服务台打电话叫了傅宣莹来接自己。他们肯定是查了监控，知道她上的是傅宣莹的车。
瞧着委屈又无助的小脸，傅宣莹见了都心疼，便安慰她：“那你在我这里安心住着好了，别的都不用想。”
乔晚棠点了点头，可是第二天，现时便容不得她不想了。在购物刷卡时，她发现自己的卡被冻结了。她一直都是在用她妈妈的副卡。
难怪妈妈昨天即使知道她在宣莹这儿，也假装信了她那一套说辞，以为她不在这儿。那是确认了她在这边生活无虞，又想给她些警告，所以才肆无忌惮冻结了副卡。妈妈知道她没钱了宣莹不会饿死她，也知道即使如此，自己也不会一直厚着脸皮呆在这里，迟早会自己回家。
可是她不想低头，不愿意就这样回去妥协。
傅宣莹早就出了社会，比乔晚棠想得多，她问：“你如果想摆脱你妈妈的安排，首先要做到经济独立。除了被冻结的卡，你别的账户里还有钱吗？”
乔晚棠细数了一番：“除了一些零钱，我还有一个外婆留给我的一笔基金，但是我不想动它。还有一些不动产，我也要留着的。”
前二十几年人生，她从没吃过没钱的苦，但是现在……她看向傅宣莹，问道：“莹莹，你之前说的那个综艺，嘉宾找齐了吗？”
乔晚棠只是询问，并没有决定是否地要参加。她内心还有迟疑，因为上综艺就需要面对镜头与公众。可在傅宣莹报了通告费后，她立刻答应了。
不过她也知道国内综艺的一些现状，有些节目为了热度无所不用其极。她不担心傅宣莹会坑她，只怕那个节目组先斩后奏，所以还是提前同傅宣莹提了要求：“你要记得监督，不要让他们给我恶意剪辑，也不要故意给我安排什么奇奇怪怪的剧本。”
说完感觉自己太大牌，她又补充了一句：“正常的一些安排什么我都会配合拍摄的。”
傅宣莹不停点头表示：“你放心吧，我会打好招呼的，他们也很专业的。团队的工作人员虽然都很年轻，但是很能抓年轻人的口味和痛点，而且还有和国外知名团队合作，这个班底，你放心！”
乔晚棠得到她这保证，放了心，签了合同，还领了一笔定金。虽然在之前，这笔钱都不够她买个包的，可如今，却成了她近期的全部生活费。
前二十多年，她享受了妈妈给她的物质生活，也接受了她的全部要求，一直乖顺听话。被驯养了这么多年，乖巧这一特性已经刻进了她的骨子里，连分手时被要求乖巧听话她竟然都忍受了。可现在，她不想再这么乖下去了。
*
去拍宣传照那天，乔晚棠才知道自己的搭档都有谁。领着她前往摄影棚的助理思思在一路上给她介绍，有歌后谢岚，影帝苏放。这两位她都还认识，谢岚唱的歌，还在她列表常听的歌单里呢。
不过后面介绍的一位是前两年选秀出来的爱豆方姝瑶，另一位是近两年很热门的电竞选手林致宇，这俩乔晚棠就没怎么听说过了，毕竟都是新人，她又常年不在国内。至于另一位素人男嘉宾，她就更不可能听说了。
走进摄影棚前，她心中暗自打气，只能期待都是比较好相处的人吧。
没想到她是第一个到达的，摄影师都还堵在路上，也是她住得近，才这么快到。化妆师倒是就位了，拉着她先去上妆。见着她必不可少的就是一堆吹捧，夸她皮肤好，五官可塑性高，脸型也流畅。往日家里给她安排的化妆师都少有这样聒噪的，乔晚棠一时不知该如何接他的话，只能乖巧微笑。
然而对方把她的一声不吭理解成了高冷大牌，心想，不过是个没名气的素人，连个网红也不是，就这么给他甩脸色，于是下手也不花心思了，只随便给她画了几笔就草草了事。正巧刚定完妆，便听着有别人来了。
“安哥！”来人声音清甜，叫着亲昵的称呼也不会让人觉得过分，“没想到这次又能合作了！
化妆师也迎了上去：“哎呀我是早就知道您要来，就等着您了哟！”
来的人正是方姝瑶，她这一来便认出这化妆师，嘴巴又甜，叫了声哥，迅速熟络起来，把人哄得开开心心地给自己细细上妆。
乔晚棠无心关注身后人的热络，只看着镜子中自己的妆容，皱了皱眉头。这样板化的大平眉和卷翘浓密的假睫毛，还有玫红色的唇膏，显然不符合自己的审美。
方姝瑶到了没多久，谢岚也来了，她还自带了化妆师，节目组大概也是知道这点，所以只准备了一个化妆师。
她俩来时都没有同乔晚棠打招呼，她便也不冒昧上前。正巧思思来了化妆室催场：“摄影师那边已经就位了，乔小姐，要不您先去拍吧？”
这话一说，其他两位总算是关注到了坐在边上的她，不过都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一下，做了个礼貌样子而已。
跟着思思回到之前路过的摄影棚，布景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乔晚棠远远看过去倒也还满意，至少搭配的色调是和谐的。只是走近后才发现，方才只顾着看景，没注意到人。那背对着她正对着布景找角度试拍的那位摄影师，此刻靠近了看后，光是那背影都让她觉得分外分外分外的熟悉。
他怎么回国了？！不对，不可能，当初他可是信誓旦旦说了，要留在国外发展的。
思思发现她的目光全聚集在了导演身上，不由道：“我们池老师光看背影就很帅吧？本人更帅哦，明明有着偶像的颜值，却来做导演，啧啧啧，暴殄天物啊……”
“你说什么？”乔晚棠捕捉到了华点，“池？”
小姑娘愣愣：“是，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姓池又长得帅，背影还这么眼熟，百分白确定是池弈了。国内这么大，怎么还能在同一档节目里遇上？
于是在对方转身过来前，她立刻拉着思思先躲在了大厅的承重柱后边，然后悄悄又往原先的方向望去了一眼，再做最后徒劳的确认。那侧脸的轮廓，她闭着眼都能画下来，不是池弈还能是谁？
乔晚棠立刻往回走去，思思也连忙跟上，大喊着：“乔……”一个姓氏喊出半个音，就被她捂住了嘴巴，然后一路拖到后面休息室边上，才同她说道：“你们只安排了一个摄影师吗？”
“啊？是啊是啊，”她点头，“老板说定妆照比较快的，节约点成本就全部交给池老师负责了。您也知道，我们斥巨资请了那么多大牌，确实要节流一下了……”
“我不要那个摄影师拍，”乔晚棠直言，“我可以自费请一个摄影师。”
“啊？您是不放心池老师吗？他很专业的，是国外大导演推荐给我们老板的呢。他还是我们的导演兼主摄影师，您放心吧！”
乔晚棠绝望了，她说的老板是哪一个？总不可能是傅宣莹吧？国外大导演，这节目傅家投资的，傅宣祁与昆图斯在合作，难道昆图斯把池弈推给了傅宣祁？那也是了，他们都签约合作了，一个小综艺导演的名额，傅宣祁也肯定会给的。只是一个拍电影的人，干什么跑来导演综艺？还兼职摄影？而且池弈明明知道自己和傅宣祁那曾经的婚约，还是接了这个工作……
见乔晚棠还没回应，思思又说：“乔小姐，时间也不多了，您要不……”
“时间确实不多了，乔小姐。”清凌凌的声音从耳后传来，辨识度极高，凡是听过她的歌的人都不会忘记这声音。说话的正是谢岚，她劝诫道：“你还没有混出点名气，就这么耍大牌，可不好哦。”
乔晚棠立刻否认：“我不是……”
“嗯，确实不是，毕竟现在连个咖位都没有，怎么耍得起来呢？”谢岚不留面子，“我看过你的简历，top10的大学留学归来，长得也漂亮，高学历高颜值，很有噱头，来参加这个节目是为了后续出道或者做网红做准备的吧？如果想好好表现来吸粉，就收好自己的脾气，不然，我可以让你在节目里没出道就黑红一把。”
真是误会大了，可是她又不能解释说，自己是因为这个摄影师是她前男友，才想换人的。他还是这个节目的导演，如果说出去了，到时候其他人都知道了，这节目还怎么录下去。
“乔小姐，可以拍了。”转角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乔晚棠逆着光看见了走近的男人。对方一脸公事公办的神色，看到她也没有多带一丝多余的情感。
乔晚棠顿时火气上头，凭什么他能这么理直气壮叫自己乔小姐，还同自己公事公办，她却要畏畏缩缩逃离，还试图换摄影师？
自己真是太没用了太没用了太没用了！
既然他能装作不认识自己，那她也要六亲不认。
她随即昂起了下巴：“好，那就麻烦池导了。”
不仅要装不认识他，自己之后还要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嘉宾亲亲热热，而且他是导演还要全程看着，自己却能假装没看到对方。这么看来还是她占优势。跟他走之前，乔晚棠又暗自在心中给自己这么分析了一番。
池弈看着她走在自己侧前方，下巴昂起，头也不回，真是像极了炸毛生气的小猫。
只是没想到，池弈明面上的公事公办，只保留了几分钟。在乔晚棠走到布景中，他开始仔细端详她后，那神色就变了。
看着他紧皱的眉头，乔晚棠正要说不想拍可以不拍，便听他说道：“这个化妆师可以辞退了。”
乔晚棠立刻撇清：“导演，这话是您说的，可别替我得罪人。”已经让一位大咖认为自己耍大牌了，再得罪个化妆师，这综艺她还怎么混下去？
以前她给自己做模特时，拍到尽兴时她也会故意叫自己导演，不过其中所包含的意味却已经截然不同。
池弈没有继续想下去，转身从边上抽了两张湿巾，走近了乔晚棠。
这回轮到她皱眉了，“你要干嘛？”她说着连退了两步，要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他只能把湿巾递给她：“把妆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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