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中秋安康。”
元姝见着元真就笑，“五妹妹也安康呀。”
她刚说完元容也带了人过来，元真便转过去对元容道：“二姐姐，中秋安康。”
元容看她一眼，点点头，然后拿出了一个小荷包，“给你的。”
荷包里是一把小金锁，铸造的十分好看，元真捏了捏，然后收了起来，“谢谢二姐姐。”
贾悠说中秋打金器是她家乡的习俗，给女孩一年打一件金器，打完一整套，等到出嫁那日带上，日子就会过得和和满满的。
贾悠不止给元真打，元容那里也是一起的，所以元容每年也会送元真一样金器作为回礼。
只是贾悠送的是大件，而元容送的是些小玩意儿，今年是金锁，去年是一只小金兔子，还有一年送过一个小金画轴，郑采还说若不是怕丢了，打成络子挂在身上肯定好看。
今年贾悠打的金器没有送来京城，而是直接送进了幽篁里和半亩方塘，她的信是和穆国公府的中秋节礼一起送来的，信里说给元真的是一套小花钗，给元容的是一个金步摇。
元容坐在桌旁，对元真道：“我给祖母写了一封信，你递信回去的时候帮我带上。”
元真点头，“二姐姐让人把信送到我那里去就好。”
元真的信也刚写完，京中事情太多了，她足足写了四张纸，所以她将这四张收拾了，又单独拿出一张纸来向父母祖父母伯伯伯娘哥哥姐姐们问好，她还从安阳郡主那里要了一小包花种，让父亲帮忙送给□□母。
用过饭之后，元姝道：“今日是中秋，嬷嬷说今日不学规矩，我们和你一起去太妃娘娘那里请安吧。”
元容没有反对的意思，元真便道：“好啊。”
今日寿宁院又是难得热闹，一进门明蕙就冲她打招呼，元真便挨着她坐下了，元容抬眼看了明蕙一眼，然后和元姝一起坐在了元真和明蕙的对面。
成王妃今日也来了，不过沈太妃说她如今有身子，没说几句话就让她回去了，明蕙的目光跟着成王妃看到门口，然后收回来小声对元真道：“成王妃被禁足了。”
原因不知道，她只知道成王把私库的钥匙给了世子妃，这事儿她是素材循郡王妃那里知道的。循郡王妃刚知道的时候气又不顺了，正好撞见从四方斋回去的明蕙，就跟在她身后唠叨了一路，话里话外都是世子妃又捞走了多少好东西，明蕙不理她，一句话噎死了她，“私库是人家成王府的，管你循郡王妃什么事。”
循郡王妃被气得今天都没来请安。
许是明蕙说话的语气太熟，元真也不自觉和明蕙近了起来，她小声道：“怎么这么突然？”
明蕙摇头，“不知道，我让丫头去打听过，但她没打听出什么来，只说成王妃好像和成王吵过一架，然后成王去了书房之后就让人把成王府私库的钥匙送去了松风院。”
松风院就是世子和世子妃在成王府内院的居所。
元真“唔”了一声，心里有了决断。
世子妃身边的江吟来四方斋时，她故意让人把《边塞秋意图》摆了出去，江吟看着面上没什么，但她是世子妃从杭州带来的，不可能认不出这幅画。
元真轻轻看了上首一眼，心里盘算着过几日要把这字画送还给世子。
世子妃正在上首和沈太妃说话，沈太妃问过她晚宴准备的如何，叹了口气道：“也不知今年宫中会不会有赏下来。”
宫中已经有几年不曾在中秋赏赐了，但今年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一个中秋，沈太妃心里还是有点期盼。
当年高祖只有天启帝和成亲王两个儿子，那时的成王府才叫一个炙手可热，但几代下来，成王府和皇室已经离的越来越远了。
世子妃没有接话，沈太妃也很快就换了话题，她扫一眼看见元真和明蕙正凑在一起说话，心里十分喜欢，笑道：“蕙姐儿和真姐儿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李明蕙上一句还在说成王妃，听到沈太妃询问，下一句就道：“今晚有灯会，我正和真姐儿说哪里的花灯好看呢。”
沈太妃很喜欢看孩子们和和气气的，尤其元真是贾悠的女儿，她点点头，“你们姐妹在一起有话说很好，京中的灯会我也有几年没去过了，蕙姐儿好好带着真姐儿去看，回来讲给我听。”
明蕙点头，“是。”
明璨听见她说话也将目光移过来，她看着明蕙和元真心下好奇。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请过安众人便纷纷散了，唯独明蕙被沈太妃留下了，元真起身的时候被明蕙一把抓住了，“你等等我，我待会儿去你那儿。”
元真无奈，只好让元姝和元容先回去，自己坐在寿宁院的小秋千上等着。
元容多看了明蕙一眼，道：“我记得这位康成县主不是不善谈吗？”
但她今天拉着元真说了一上午的话。
元真笑了笑，“她只是懒得说，遇上感兴趣的说的比谁都多。”
话一出口元真自己都觉得纳闷，她居然对明蕙也算了解了。
明明两个人也就相处过几天而已。
元容点点头没再说话，然后便跟着元姝先回去了，一行人隐没在紫藤之后，元姝回头看看坐在秋千上晃悠的元真，笑道：“二妹妹是在担心真姐儿？”
“不是。”元容淡淡道。
元姝笑而不语，继续和元容一起往前走。
别人都说元容元真姐妹两个感情不好，让她看却不见得，元真是对谁都很好没错，但元容也并不像旁人口中说的那样冷心肠。
明蕙在寿宁院没待太久，出来的时候元真玩秋千正玩的起劲，但见明蕙出来也十分干脆的就从秋千上起来了，明蕙冲她招招手，“走吧。”
元真没打算问沈太妃留他做什么，明蕙自己却说了，她从袖中拿出一个小荷包来，道：“这是太妃娘娘给我的。”
见元真没反应，她又补充道：“太妃娘娘让我带着你好好转转，花费多少都她来出。”
“不用了。”元真道，“我自己有钱，怎么好用太妃娘娘的钱。”
“给都给了，太妃娘娘一定不肯收回去的，你若是不要，便只有便宜我了。”明蕙掂了掂荷包道。
元真笑了一下，“那你就收着，算是央你带我去游玩的钱。”
明蕙挑眉，“那感情好，不过我们好像并没有约好要一起出去。”
在寿宁院时，那只是明蕙的托辞，她和元真两个人都没提过，只是沈太妃当真了。
元真道：“大家都是要出去的。”
明蕙点头，“我还以为你会和你哥哥一起。”
她把小荷包塞到元真手上，“灯会这种东西我最不喜欢，多数逛一会儿就回去了，你带着这钱，就算是我陪你逛过了，我也好回去交差。”
“你不喜欢灯会？”元真有些惊讶，“可是你不是很清楚京中的集市铺子吗？”
“我只是恰好了解而已，”明蕙跟着元真进了四方斋，“我爹爹最喜欢往这种街巷里去，一头扎进去就不知道回来了，我怕他不知道底细被人诓了去，所以就多打听了些，有时候我说个点心让我爹爹带回来，他在心里记着要去给我买，也就不会在外面过夜了。”
元真自打住进成王府之后，还没见过这位循郡王，她倒是也听过一些流言，但如今听明蕙说，倒觉得像两个人。
明蕙笑了笑，“他们都说我爹没出息，但我觉得没什么，我爹只是个闲散郡王，打不了仗入不了仕，会的多了还要招人猜忌，还不如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平平淡淡的也很好。”
她说的在理，穆家就是因为太打眼，所以才在山东沉寂了十数年。
采兰端上了她刚做好的月饼来请明蕙和元真尝尝，她每次做些什么元真都是夸，明蕙这样挑挑拣拣的，倒激起了采兰争强好胜的心，她放下盘子也没走，就在原地等着明蕙说什么。
明蕙冲她吐吐舌头，“月饼很好吃，但你站在那里挡住了我的光，减分。”
采兰大惊，没想到堂堂一个县主竟要这般为难一个小丫头，转过身去突然又明白了，立时怒道：“县主诓人，我这里根本就没有光。”
明蕙被她逗笑了，她咬了一口手上的月饼，对元真道：“你身边的丫头都很好玩。”
方槐正好进门，听到这句话脚步一顿，不知道明蕙这句好玩是从哪里得出来的，她把名册递到元真手上，道：“这些是要送回济南府的名单，姑娘看看可有什么遗漏的。”
元真伸手接过名册，顺手从笔插上拿起一支笔，划去了一部分，又添了一些东西上去，明蕙不小心瞥到了元真的字迹，问道：“你学的欧阳体？”
元真将要落笔的手一停，冲明蕙点点头，然后继续写上一串名字，“县主练的什么字体，我猜应该不会是欧阳体吧？”
“你猜的对，我练的是柳体。”明蕙道，“欧阳体都是你们这些小古板喜欢的。”
元真笑笑，也没反驳，“练欧阳体，可以静心。”
明蕙把一个月饼啃完，“我没有什么心需要静。”
柳体起落果断，确实合明蕙的性子，明蕙莫名对元容很感兴趣，便问元真道：“你家那位仙子练的什么字？”
元真听到她对元容的称呼，无奈一笑，但也认真的回答了，“二姐姐并没有专学过一家书法，取得是百家之长，她更喜欢行书，王右军和颜公的字她都临过，不过她更喜欢黄子岑的字。”
“云中仙子竟也喜欢黄子岑，”明蕙想了想元容那张脸，若有所思道，“这倒是看不出来。”
“一个人喜欢什么字体也看得出来吗？”元真把改完之后的名单交给方槐，放下笔看着明蕙。
明蕙摇摇头，“倒也不是。”
她想了想道：“我有个堂哥，和你二姐一样，看起来没半点人气，活像个神仙投错了胎，也很喜欢黄子岑的字。”
明蕙的堂哥自然和她一样也是皇家人，元真没问是谁，只笑了笑道：“那倒是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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