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散发着甜滋滋的香气,像是糖,又像是新出炉的面包,跟清新的果香,混杂在一起。
何甜巧喜欢这味道,忍不住松开男友的手臂,停下找源头,是拐角的四合院,门前挂着“甜品铺”三个字。
“赵木?”何甜巧下意识去问身边的男友,“我们得……”赶紧走。
她话没说完就停了下来,因为他男友看起来比她馋多了。
“这不对,”何甜巧往赵木胳膊软肉上拧了一把,“副本里出现这么大吸引力的东西,明显有危险,赶紧走!”
赵木拉着何甜巧,“我们就推门看看,不进去。”
何甜巧:“……”
这话术可太熟了。
她想挣开赵木的胳膊,但对方力气很大,难以挣脱。何甜巧停下动作,对着赵木笑了笑,“亲爱的。”
赵木以为她妥协了,刚要说什么,眼前突然有道激光灯对着他眼睛照过来,赵木下意识闭上眼躲闪,伸出空闲的手遮挡。
谁知道这一闭眼,手臂割裂似地刺痛,睁眼之后周围哪还有何甜巧的身影。
何甜巧见人离开,骂骂咧咧从暗处出来。她就觉得不对劲!赵木这个男人虽然没什么脑子,但是胜在有自知之明。
他们两人,平时看起来赵木强势,实际上,大部分决定都是她做,赵木执行。
但今天早上那顿饭,他主动要求吃,就很不对劲。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的。
何甜巧边回想边走,不知不觉竟然到了棺材铺门前,同样是个四合院。
这里所有的建筑都是四合院。
何甜巧推开大门,阴风直冲着脸吹,她没有察觉到危险,眯了眯眼睛直接进去。
一踏进去,打了个冷颤,肌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冷,寒气钻进骨髓那种冷。
她揉了揉胳膊,神情凝重。
梅狗说纸人工作耽误时间,而这里寒气这么重,能撑到结束吗?
何甜巧不耽误时间,打量周围,却猛地倒抽一口凉气,左右两边的三个屋不知什么时候开得门,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的棺材。
让她惊恐的是,棺材前吊着一排“人”,红男绿女,脸被房檐遮着,身体鼓鼓囊囊的,风一吹,垂着的脚还在晃。
这是梅棺材说得纸人?
她忽地想起梅狗临走前的眼神,纸人真的是“纸人”吗?
何甜巧看了一眼紧闭的正屋,咬着牙想去棺材前探个究竟,越是靠近寒气越重,一对对脚晃动地越是厉害。
何甜巧在犹豫是上去一探究竟,还是离开。
副本说到底只要能活到通道出现就可以,她完全没必要冒险,更何况其他人都不在。
可她还是想赌一赌,这种排名远的副本收益本就有限,全程划水,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来都来了。
何甜巧说服自己,冲向最近的一个吊起的“人”,就在快靠近的时候,眼前突然卷起风沙,她不得不后退避开,但刚后退两步,风沙就停了。
风沙来得蹊跷。
何甜巧一鼓作气冲到门前,说着吊着的尸体仰头一看,正对上一张容貌娟秀的脸,面色红润,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穿着纸质的绿衣裳,跟真人一样。
没有源头的寒风又来了,纸制衣服发出哗哗声。何甜巧冷不丁打了个战栗,忽地她看到了什么,瞳孔骤缩,快速往大门冲。
什么纸人,那是人!
风吹起纸衣服,露出那人白皙的脚踝跟小腿。
不会错的,那就是人皮!
纸人竟然是用人来制作!
何甜巧冲到大门前,风越来越大,眨眼间有什么从他眼睑上簌簌落下,大脑慢了一拍反应过来,是冰霜。
空气的温度越来越低,何甜巧感觉自己自己整个被冻住,她距离大门只差一指的距离,却怎么也过不去。
风声重中带着孩童女人嬉笑声,混杂甜腻的血腥味,渐渐将她包裹其中。
怎么会这样?
死局怎么会这么快?
何甜巧狠心咬破舌尖,死死抿着唇不让口腔的血腥味道漏出,不知做了什么,裸/露在外的肌肤渐渐泛红,眨眼间就像是烧红的铁块,水汽根本无法在她身体周围凝华成霜。
何甜巧没再试图从大门出去,她转身冲向正屋。
大门既然过不去,就表示短暂时间内,她是没办法离开的,不如赌一把。
正屋的门开得很轻松,一进去,在院子里的寒气全都消失,赌赢了?
一口气没松下,门倏地关上,她下意识看向门,突然被什么东西绑住手脚,直接吊了起来。
何甜巧这次真的慌了,她身上的异常还在,平日能轻而易举融化靠近她的物质,现在没了任何用处。
黑暗中火光跃动,她看到一把小臂长的镰刀朝她而来,何甜巧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却迟迟没有动静。
她睁开眼,看到那把刀被夹在两根纤细的手指间,顺着指尖往上,对上一张灿烂的笑容,“何小姐,你看起来需要帮助啊?”
何甜巧死里逃生,才发现自己一身冷汗,来不及道谢,只见那人指尖翻转,魔术般刀变纸。
“亲,无名山了解一下?”
何甜巧:“?”
……
何甜巧被迫接受传单,被放下来时,身上的异常散了,整个人有点虚脱。
刚要说什么,见游西西熟练地打开门,让阳光进来。
何甜巧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恍如隔世,突然她想起什么,“你早就到了?”
“对啊,”游西西点头,搬了个小马扎坐在门前,熟练地开始扎纸人骨架,跟村头大娘婶子一样,一边干活一边问,“怎么就你自己?”
何甜巧神色不变,“分开找快。梅棺材呢?”
“他有事,让我帮忙替工。”游西西抬头露出一张可靠笑容,“放心,我手艺很好的。”
这是手艺问题吗?
何甜巧一时之间不知道从哪吐槽,她挑了个最要紧的,“外面那些纸人是你做的?”
“不是啊,”游西西这次头也不抬,“那几个人皮的不是我做的,我就做了三个,我的、姜茶的、还有于文的。”
“不过现在你入伙了,”她抬头伸手比了个赞,“我帮你也做一个,我这个人最乐于助人了,不用谢。”
入伙?
何甜巧后知后觉看向那张小广告,太丑了,内容也单一,反反复复就几句话,她随手塞回去。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她蹲下来问。
别说游西西手艺真不错,这会功夫,纸人已经有人形了,“这能行吗?跟他们原来用的……材料不一样。”
“没事,”游西西不以为然,“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我是棺材铺老大,我说得算。”
何甜巧:……
“牛逼。”
游西西速度很快,没多久一个绿女纸人出来了,“拿过去晾一晾。”
“这次啥都不会有。”
何甜巧闻言也不矫情,提着纸人过去。
她特意避开人皮纸人,先抬头看游西西做得纸人,跟她手里提着的这个纸人,果然是模子出来的。
等人高纸人,正经的金童玉女,花绿的衣裳,黑眉红腮绿眼影,喜庆里透露一丝诡异,没点眼睛。
跟人皮纸人没有丝毫相似度,何甜巧却打了个冷颤,不敢在看,踩着梯子把纸人挂上。
她知道自己可能被算计了,但是技不如人,要么死要么服从,能活当然选择苟命。
何甜巧凑到游西西身边,熟络道,“游姐,下面做什么?”
游西西在镇里年龄最小,还是头一回有人叫她姐,不由得挺了挺胸,装模作样摆谱,“等下一位有缘人。”
三个男玩家不知被拐去哪了,能来得只剩一个楼七。
游西西现在胆子大了,她想拐把大的,看看能不能尝个甜头。
谁知道楼七没等来,等来了梅狗。
梅狗推门进来,看到正屋前坐在小马扎上嗑瓜子的两个,那张坑坑洼洼的脸上有一瞬间的茫然,紧接着就是愤怒,“梅棺材呢?”
“他有事忙去了,让我帮忙替工。”游西西吐出嘴里瓜子壳,“咋啦?你有啥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何甜巧乖巧地沉默不语,她听到梅狗说话的时候,屋里突然有动静,像是撞在木板上的闷声。
但她保持沉默。
梅狗没听到动静,鹯视狼顾般盯着游西西,何甜巧感觉他想活撕了游西西。
“这么看着我干嘛?”游西西摸了摸脸,“耍流/氓吗?”
梅狗气急了,脸上松弛的皮肉跟着发颤,让人担心下一秒会不会皮肉掉地,“你最好,别落在我手里。”
游西西一愣,“不然呢?”
“落在你手里会咋样?火烤油炸还是清蒸?”她求知欲道,“还是抽筋拔骨剥皮啊?”
梅狗没想到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玩家,竟然如此大放厥言,比他还反派。
他反倒冷静下来了,冷眼扫过两边挂着的纸人,像是想到什么,脸上甚至有了笑,只是看向游西西的目光,依旧阴冷,“晚上我有事情,晚饭你们解决。”
“?”游西西大惊,“你们居然不管饭了?”
她吃不吃无所谓,可是现在七个外来者,三个都是她的小宝贝呢,还有个蜜罐子。
梅狗气得脸都歪了,理都没理,扭头就走。
何甜巧见游西西也气得不轻,刚要安慰她两句,就见她扭头进屋,从床底拉出个棺材,单手将棺材盖一掀,“你们村,粮食放哪?”
何甜巧:“?”
这就是你说得梅棺材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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