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孤独星球 > 5、Chapter 5
    以头抢地有没有百分百的概率能一击毙命?


    一击毙命不太可能,但有可能摔成脑震荡。


    ……


    李惜辰想死。


    羞愤欲死。


    她站在那儿不知所措,陆斯越低头看了眼,察觉到自己刚才的逾矩,稍有些尴尬,便没再言语。


    刚好苏一白从卫生间出来,手上还有水渍,他垂下手甩甩水渍,“老陆,我刚没看错吧?那就是个妹……”


    “子”还没说出口就看到了站在陆斯越面前的女孩儿。


    头发垂在肩上,从发梢里露出的耳朵尖儿一片赤红,脖颈间也是相同的红色,头低得下巴快要挨到胸。


    苏一白:……


    “这你学生啊?”苏一白随意问了句,然后立刻笑眯眯地和女孩儿搭话:“小妹妹别怕,这你老师,是个人,又不吃人,你抬个头?”


    陆斯越斜睨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但苏一白是看不懂眼色的。


    他要是能看懂,那就不是苏一白了。


    他继续笑着调侃:“老陆,你把人家小女孩儿怎么了?怎么看见你就像老鼠看见猫一样?”


    陆斯越摁了摁眉心,觉得这人属实是有些聒噪了。


    “妹妹,刚才是你走错地方?”苏一白揶揄:“几杯酒啊?醉成这样?”


    李惜辰:“……”


    她声音细若蚊虫:“三……三杯。”


    陆斯越和苏一白自然是没听见的。


    其实连李惜辰自己也没听见,她站在那儿的感受就像是耶稣站在十字架上受刑那刻。


    达摩克利斯之剑正悬在她头顶。


    末日即将来临。


    怎么回事儿啊,李惜辰。


    为什么会在同一个人面前丢脸成这样。


    她应该是出门没看黄历吧,或者是命里本该有一劫。


    “不是什么大事。”陆斯越声音淡淡地,清冽的嗓音像惜辰之前吃过很独特的一款薄荷糖,有些凉但不刺嗓,还带着一丝安定人心的力量,“你去那边。”


    他给李惜辰指了对面方向。


    苏一白见她还没走,特夸张地倒吸一口冷气,“不会吧?你难道是……男生?”


    陆斯越瞪他,苏一白却撞了撞他肩膀。


    李惜辰根本没看见两人的动作,以她脑袋垂下来的程度,她只能看见邻居先生的鞋子。


    是一双限量款的aj板鞋。


    他脚应该是42码的。


    袜子是白色。


    裤腿处沾了点儿泥。


    可外面也没下雨,哪来的泥?


    李惜辰的脑海里都是些不着调的问题,她本能地排斥着现实里的一切。


    “小妹妹,你不会真要等我们走了以后去男厕所吧?”苏一白还在一旁添油加醋。


    李惜辰头垂得更低。


    好讨厌这样的自己啊。


    太难做出动作了。


    脚就像是被黏在地面上一样,无法挪动。


    额头也在冒冷汗,手掌也冷得像冰。


    世界上怎么会有她这么胆小的人啊。


    明明……


    以前不这样的。


    李惜辰越想越难过,情绪再次靠近崩溃边缘。


    但肩膀上忽然落下一股力量,熟悉的手落在她肩上,带着她转了方向,然后推着她往前走,最后把她送到女卫生间门口。


    她没回头。


    那道很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谁还不走错路呢?别怕。”


    像是羽毛轻轻擦过心尖儿。


    他说:“别难过,更不要否定自己。”


    李惜辰忽然吐出一口从刚才一直憋着的气,握成拳的手也缓缓松开。


    站在远处的顾瓷望着这一幕捂住眼睛,将眼泪接在掌心,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筋疲力竭地倚在墙上。


    她记忆里明艳爱笑的李惜辰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还好,陌生人很善良。


    -


    从花乐小馆出来时,外面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小雨把夏日燥热冲刷掉,风里带着冷意。


    顾瓷穿得少,就一件t恤,风一吹,胳膊上起了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李惜辰看了她一眼,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过去,大衣里还有一件薄卫衣。


    顾瓷:“……”


    她皱眉,“你看天气预报了?”


    李惜辰摇头。


    她只是习惯性穿这么多。


    明明是炎热夏天,出门还穿外套。


    还是黑色的。


    不过挺薄的,但也挺离谱。


    两人站在路边打车,顾瓷高一些,顺手拉了她一下,李惜辰下意识就要挣扎,意识到是顾瓷后才停止抗拒。


    “惜惜。”顾瓷低声喊她小名。


    李惜辰点头:“嗯呐。”


    “和我去医院吧。”顾瓷说。


    她声音不大,刚好出租车停在面前,碾过被雨水浸湿的柏油马路,正好压住了她的声音。


    李惜辰上了车才悄悄凑在她跟前问:“你说什么?”


    顾瓷闻言叹气,“没什么。”


    回家再说。


    李惜辰也没再问。


    而花乐小馆门口廊檐下还站着两人,目光望着她们刚刚离去的身影。


    苏一白望着远处昏黄灯光,感慨似地说:“多好一姑娘,可惜了。”


    陆斯越:“?”


    他语气里的惋惜意味太重,听得陆斯越心里不舒服。


    像对方得了什么绝症似的。


    “苏一白。”陆斯越斜睨他一眼。


    “嗯?”


    陆斯越淡声道,“嘴不一定得用来说话。”


    苏一白:“……”


    “你还没交代呢。”苏一白撞撞他肩膀:“那小姑娘跟你到底什么关系啊?你那么护着?”


    陆斯越从兜里摸出烟,给苏一白递了一根,“打听人隐私有意思?”


    苏一白摆手,“戒了。”


    陆斯越低声笑了下,把多拿的烟放回去。


    他可不信苏一白戒烟的鬼话。


    戒烟的话说了好几年,没一次超过十天。


    “这也算隐私?”苏一白说:“就是好奇,你越不说我越好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


    陆斯越:“……”


    就是因为太知道了。


    最后把他闹得心烦,随口回了:“新邻居,住我对门。”


    “了不得啊。”苏一白惊讶,“现在还有能和邻居打照面的人?而且你还认识?叫什么名字?”


    “干嘛?”陆斯越吐出一口烟圈,“对她有意思?”


    “我怎么敢!”苏一白捏着自己的脖子,“杨芮不得杀了我?”


    陆斯越看他自导自演看得多了,这会儿都笑不出来,只淡淡道:“法治社会。而且,你就算明天跟别人结婚,杨芮都不管你。”


    苏一白:“……铁汁,扎心了啊。”


    陆斯越没理。


    都知根知底的人,谁不知道他暗恋杨芮,结果杨芮跟个木头似的。


    杨芮外号又称“直女之光”。


    简单翻译一下就是对感情一窍不通的女人。


    陆斯越无意掺和这些事,他只跟苏一白说:“以后见了她面,别和她说话。”


    苏一白没反应过来,“谁?”


    看了眼陆斯越的表情才知道,是那个新邻居。


    随后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良久,苏一白忽然问,“她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吗?”


    陆斯越的目光看向远方,掐灭了手里的烟,声音清冽,“应该吧。”


    “应该?”苏一白摇头:“这可不像是专业的心理咨询师说出来的话。”


    “又不是精神科医生。”陆斯越说:“能给出什么专业建议?”


    “这可就妄自菲薄了啊。好歹中科院心理学博士,怎么就不是专业的?不过跟医生分工不同而已,外边不也称呼你们是心理医生么?心理疾病和身体疾病都很难受的好嘛?”


    陆斯越闻言只轻声反问:“是么?”


    不等苏一白回答便轻笑一声:“可心理咨询师只能帮助你认识自己,如果真的严重到影响生活,还是要去精神科开药。”


    就像他之前一度以为林安贤好了。


    他装得那么像,和所有人聊天、开怀大笑,情绪管理几乎满分。


    但还是在无人的深夜,独自崩溃终结生命。


    起码身体疾病是可以通过仪器诊疗出来的,但心理疾病呢?


    很难说。


    聪明的病人向来很具有迷惑性。


    “好了。”苏一白劝他,“林安贤这事儿也过去了,你别总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他的死不是你的责任。”


    陆斯越没接他的话,任由气氛冷下去。


    夏日的这场雨,一直下到他心里。


    苏一白说:“你是人,不是神,无法预料到所有事。”


    但那天陆斯越在想,要是他再敏锐一点,林安贤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不过没有答案。


    他看了眼仍在淅沥的雨,直接迈入雨中,苏一白在后边喊他:“你疯了?等雨停再走啊。”


    陆斯越头都没回,“不用。”


    他出门时没带伞,也没预料到这场雨。


    现在淋雨就是咎由自取。


    在走到路边时,他看到了一条被泡在水里的红绳。


    好像是对门那女孩儿的。


    因为红绳的头儿那串着一颗小金珠。


    陆斯越捡起来放进兜里。


    -


    顾瓷晚上和李惜辰一起睡的。


    夜里两人躺在床上聊天,两点多,顾瓷问李惜辰:“你一点儿也不困?”


    李惜辰摇头:“有一点点困,但睡不着。”


    “明天跟我去挂个精神科的号吧。”顾瓷说:“总不能一直这样。”


    李惜辰抿唇不语。


    “行不行?”顾瓷靠近她,“我陪你。”


    李惜辰无奈:“我好像不行。”


    她不喜欢医院的精神科,比别的科室更安静,看到那两个字就会让她觉得自己像神经病。


    尽管顾瓷说那和其他的科室没什么不同。


    但李惜辰曾亲眼见过有人在精神科发疯,不仅刺伤医生还刺伤自己,从那以后留下了阴影,很排斥靠近那个地方。


    刚失眠的时候她也在顾瓷的陪同下去过,开了药,也去心理咨询室做了疏导,但之后的晚上连着做了好几晚噩梦,一到吃药的时候就开始害怕,状况有些严重。


    后来不提去那个地方才好了一些。


    所以顾瓷才想着给她在外边找心理咨询师,结果遇见个不靠谱的。


    顾瓷心疼她,“李惜辰,你这样下去可怎么办?”


    李惜辰笑了笑,“应该慢慢会好的吧。”


    不去上班,慢慢调节。


    不去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


    失眠总会改善的。


    “希望是。”顾瓷满怀期待地说。


    她也在希望李惜辰自愈。


    -


    顾瓷回家以后,李惜辰一个人再次回归原始状态。


    不出门,硬着头皮写稿。


    但写出来的稿子一塌糊涂。


    她甚至有几次打开和宋导的聊天窗口,想提放弃。


    但最后又因为害怕退缩了。


    她再次见到邻居先生是翌日傍晚,彼时她正坐在电脑前写稿,几乎是打一个字删一个字的状态,不过房间里很安静,她也习惯了这样的安静。


    黄昏落日透过玻璃晕染在书桌上,把朴素的木头照得有了光泽。


    但光总会慢慢消失。


    在房间快要被黑暗笼罩,只留下电脑上那黯淡的光芒时,家里的门铃忽然响起。


    李惜辰吓得把鼠标掉在了地上。


    她没点外卖。


    顾瓷来会提前跟她说。


    所以……这是谁?


    还没去开门,她已经开始害怕。


    尤其门铃声响了不止一下,一共三下,在停顿了一会儿后又响了三下。


    一个又一个鬼故事和社会新闻从李惜辰的脑子里冒出来。


    嘶。


    不会吧。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但还是大着胆子站在门口看了眼。


    是——邻居先生。


    他穿一件白t,宽松的黑色裤子,手里拎着白色礼品袋,很像是之前挂在她门上的小蛋糕。


    李惜辰的心一下子松了,起码不是坏人。


    但……


    邻居先生来做什么?


    单纯送蛋糕吗?


    她又开始紧张,心都砰砰跳,甚至咬了下手指。


    应该……不是坏事……


    吧?


    她好像没有做错事。


    但在他面前总是很社死。


    要来嘲笑她吗?


    邻居先生应该没这么闲。


    那是来做什么的?


    李惜辰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想法在开门和不开门间反复横跳,最后还是拉开了门。


    而她看见的只有邻居先生的背影。


    估计是等不到她开门,已经打算回去了。


    李惜辰懊恼,早知道就再多等两分钟。


    等邻居先生回去以后再开门了。


    呜呜呜。


    她好笨。


    听见开门声的陆斯越也回过头,他看向紧张到说不出话的李惜辰,倏尔轻笑,语气熟稔,“还以为要吃闭门羹。”


    然而话音刚落,门砰地再次关上。


    他嘴角的笑,挂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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