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八点十五,活动即将进入尾声。
李枞根本没心思听,第无数次偏过头,压低声音:“小奚?”
身边人仿佛没听到。
自从刚才撞见他跟奚迭生后,奚白就没再跟他讲一句话。
“本次活动到这里就正式落幕了。各位如果有兴趣,可以留下来一起讨论,相信在座诸位女士先生都能遇到属于自己的良机。”
主持人话音刚落,
身边人腾地起身!在众人惊诧注视下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李枞连忙追上去,
“小奚,你别误会。”他抓住人的手,有些无奈,“我刚才只是跟奚迭生说了点事,那边太黑,所以靠的有些近。”
奚白回过头,“近到你都快去扶他的腰?”
李枞解释:“他昨晚打你了,我太生气,就没控制住情绪,想帮你。”
“帮我出气?”面前人的情绪反而更激动,苦笑:“你是准备用嘴帮我出气?还是准备用哪?”他话里带刺,“要不是人多,你是不是还准备直接上了他帮我出,”
“奚白!”
青年猛地一颤,眼睛瞪大,似乎被这声给吓懵了。
自从跟李枞相识,还从来没听他这么大声吼过自己。奚白盯着这个人,看他被气得眼睛发红,拳头攥了又松,
深呼吸,“枞哥,我,”
“冷静一下吧。”
李枞却没再给他说下去的机会,面无表情把车钥匙塞进他手心,“你自己开车回去,我去朋友那里住几天。想好了我们再见面。”
这是,什么意思?
奚白愣在原地,看他打了辆车头也不回的离开,脑子里嗡嗡的,半晌没缓过神。
李枞这是要晾着他?
当初他拒绝李枞,一是因为当时这人没钱没权,什么也给不了他。其二就是想考验这个人,看他到底对自己有多执着。
在发现他踩着奚迭生靠近自己,肯为了自己毫不犹豫的抛弃奚迭生时,他以为李枞确确实实是属于他的。
但现在是怎么回事?
脑子里一片空白,奚白拎着车钥匙上车,在打开导航输入目的地时,犹豫几秒,
奚宅。
因着前两天是小少爷的生辰,奚家上下打点好,本来准备接小少爷回来过生日,但恰巧奚父犯了病,这场生日宴才取消,订在外面。
奚家很少亲戚走动,奚父奚母最疼爱的就是唯一的小儿子。
“先生,”
奚母拿着自己刚织好的围巾,给轮椅上的老头子比划,“小奚跟小枞的婚事是不是该定了?天天腻歪在一起,都不回来看咱俩。”
“非要是李枞吗?”奚父皱起眉,
反而被瞪了一眼,“怎么,你不愿意?”
“他之前不是跟迭生谈过?这以后进了家门,一家人坐在一起,多尴尬。”奚父若有所思,“再说,他普通家世出身,也不门当户对,”
“老头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奚母把东西一丢,恼怒,“我也是普通家世,你娶我也是不门当户对。况且我都没怪你背着我在外面还有个私生子!还好意思跟我提奚迭生,”
“他现在跟俞家那个男的结了婚,就是俞家人,跟咱们没有半点关系,还想进奚家的门?谁跟他坐在一起,要坐你去坐,我不愿意!”
奚父哭笑不得,“好,都听你的。”
气氛这才缓和下来,
奚母嫌弃围巾织的短,正说要拿去改时,佣人走到门口轻敲,
“夫人,小少爷来了。”
“小奚?”连手里东西都没顾上,奚母连忙往玄关处迎,还没走到就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站在门口,眼睛有些红,衣服也皱巴巴的,看起来很狼狈。
“怎么这么晚过来,”她心疼道:“就你吗?小枞怎么没,”
“妈。”
奚母眼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止不住的哭,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枞哥不喜欢我了,”奚白躲开她的视线,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是奚迭生,奚迭生勾引枞哥!他可是我哥,而且、而且他明明都结婚了。”
-
“俞少。”
因为身份原因,俞棱很少跟别人坐同辆车。俞宅的保镖也已经熟悉这条规律,在看到第二辆车停在俞宅门口后,很自觉的上前拉开车门,行礼,
青年曲腿迈下车,听见这声称呼后,要笑不笑抬眼瞥来,
保镖一愣神。
“小棱不太好意思。”奚迭生解释:“就不用接了,我接就行。”
保镖:???
谁?你说谁不好意思?
奚迭生微微躬身,视线落向坐在后座角落的少年,
路灯的光在对面车窗玻璃底渡上层金,暖黄光笼住他半个耳朵,泛着红。
当时阳台光线不足,他看不清俞棱到底什么表情,听声音似乎也没什么异样,还惊讶这小孩的台词功底很不错,不去演戏可惜了。
直到外面两人离开,他拉开窗帘,才发现这人整个耳朵根都红透了。
现在还没消下去,也太不禁逗。
奚迭生觉得好笑,“要嫂子背你进去?”
少年撇来一眼,黝黑眼瞳里纯粹天真,半晌后才挪出来,不情不愿停在车门边,
眼睛眨也不眨的瞅他,意图明显。
自知心里有愧,况且也是为了哄孩子。奚迭生转过身,想背他,但这小孩一米八的身高,足足高他半头,本应该撑在腿窝的胳膊只能圈住他的腰,
背得不伦不类。
奚迭生就睁只眼闭只眼,装模作样往俞宅里走,温声哄:“嫂子都背你了,你可不能跟你哥告状啊。你哥他本来就生我的气,我还没给他哄好呢。”
“况且今天这事也不全是我的错,要不是你哥他放鸽子,也不用小棱替他演戏,是不是?”
从俞宅门口到屋里要经过一个小院子。
最近在做绿化,清新发凉的香混在凉风里,从衣袖领口里钻进去,将微醺醉意刺得清醒。
奚迭生安静等待身后人的回话,
小棱一向很听话,也好哄。
“嫂子,”少年闷着鼻腔,很委屈的语气,“我今天在学校跟同学一起看了部恐怖片。”
奚迭生:“……”
怎么突然转移话题?
“是吗?”他耐下性子,笑着问:“什么恐怖片?”
“很吓人。”俞棱垂下视线,目光落在他被光线照得微微泛红的眼尾,凝住,“里面的鬼会从床底下钻出来,还会从天花板上掉下来。”
奚迭生心想,他算是听出来了。
“要嫂子晚上陪你睡吗?”他拿出哄幼儿园孩子的耐心和态度,打趣:“小棱胆子也太小了,我小时候看恐怖片,都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完全不害——”
柔软温热的触感覆在前两天刚被咬出的痕迹上。
细微电流从伤口爬上全身,麻痹神经。
搂着他脖颈的人似乎只是困了,头抵在他颈侧。奚迭生维持动作不动,甚至开口都只是用气音,最后一个字也轻的像羽毛似的,落下——
“怕。”
“嗯,我好怕。”
俞棱抱着他脖子,眼睫阴翳遮住眸光,满是恶作剧的顽劣,说话腔调依旧是困倦发闷的鼻腔,
“那嫂子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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