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八戒迟钝地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有点头晕。”
徐山芙：“你先躺着啊，我去叫师父他们过来。”
朱八戒一把拉住她，劲儿大得她手生疼，“不用，我就想先休息休息，你陪我坐一会，人太多了吵得慌。”
她有点不明所以地坐下，“那好吧。”
朱八戒沉吟了一下，试探地问：“今天我回来的时候，师父他们都怎么说啊？”
徐山芙掰着手指头回想道：“师父就说先等等看，大师兄也说你应该没事，不过我和三哥还是很担心你的啦，毕竟你一直很弱，刚才他还过来看了你一趟呢。”
她以为朱八戒是怕丢面子才这样问，忙安慰道：“二哥你别想那么多，我们大家不会嘲笑你的。”
朱八戒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徐山芙回房间，却在走廊上遇到了沙悟净。
他看起来前所未有的严肃，“......阿芙，你过来，我有事和你说。”
不知道为什么，徐山芙有种干坏事被老师发现的心虚感，“什...什么事啊？”
沙悟净问她：“阿芙，你害怕鬼怪吗？”
徐山芙没想到是这个问题，她想了想，回答道：“不会，我本身不就是小草成精吗，而且你和大师兄还有二哥都对我很好，树兄就更不用说啦，还有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高翠兰，她其实也很善良呢。这魍魉虽然坏，但我相信他们只是少数，大部分妖鬼都是很好的。”
沙悟净就知道她会这么想，有些无奈地说道：“你错了，大部分妖怪都是很坏的，吃人肉剥人皮是常事，你这种修为高却无实战能力的小妖精就更不用说了，放在谁那都是大补的好材料，你只是幸运，可是谁能保证你今后一直幸运下去呢，要学着有戒心明白吗？”
被批评了，徐山芙老老实实地点点头，“明白了。”
“还有，今后不许再以身犯险了，否则下次我就......”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惩罚措施，打绝对不行，骂也舍不得，最后只能道：“总之，没有下次。”
沙悟净拉着个脸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徐山芙赶忙认错道：“三哥，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沙悟净叹了口气，“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担心你。”今天不甚中招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后怕，如果阿芙当时也在场，只怕连一刻钟都不到就会被撕成碎屑，那时候他该怎么办？
唉，真是得时时刻刻跟在她身边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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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山芙闷闷不乐地回到房间，看见孙悟空正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的月亮，柔和的月光打在他完美的侧脸上，看起来好像一尊玉制的雕像。
她挤到他旁边坐下，斟酌了一下，小心开口道：
“大师兄，你是不是也生气了？”
孙悟空挑眉，“生什么气，你闯祸了？”
她低下头，可怜巴巴地说道：“不是，是我今天太任性了，还很没脑子，差点给你们添了大麻烦。”
他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也知道自己笨啊，那为什么不改？”
她撇嘴，“我就是觉得，有你在我就不会受伤的嘛。”
孙悟空笑了，“既然你这么没用，以后就要注意点别离我太远了，不然我怎么保护你啊。”
徐山芙高兴了，“好，一言为定哦大师兄，你以后可得罩着我啊嘿嘿。”
等徐山芙开开心心地睡觉了，孙悟空依旧没有困意。
直到后半夜，他才闭上了眼。
他做梦了。
梦中的他正苦苦哀求，“师父，求您不要赶走弟子。”
但菩提祖师摇了摇头，缓缓道：“悟空，你已学成，留在此处无益，快下山去做你该做的事吧，今后莫要以我弟子之名在外行走，只当这十年是一场梦便罢了。”
再一转眼是他风光无限地回到花果山，山中猴子纷纷出来迎接，此时距他离开已过去了须臾数年，当年许多故旧都已离开。
他想保护的最初那批人也早就不在了。
他又看到自己在殿上受封，玉帝皱着眉头封他为齐天大圣，当时他想，这玉帝老儿倒也真识时务。
可惜天庭其他人都不怎么喜欢他，只有太上老君对他还算不错，时常赠他一些仙丹丸药。
后来他被诬陷偷了蟠桃，他一怒之下回了花果山，不曾想却为傲来洲带来一场灭顶之灾。
天界要剿他，孙悟空不怕，可他一人不怕是不行的。
与他并肩作战的六大圣七十二洞妖王已死得只剩下平天大圣与覆海大圣，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动物们的哀鸣与惨叫，原本丰饶的山谷被烧得焦黑，老猴子的墓碑也被托塔天王一刀砍断。
孙悟空怒极，他使出全力，一时无人能挡其锋。
太上老君没法只能使出偷袭的法子，被伏后，他们用刀砍他，用水淹他，均是徒劳。最终老君将其投入炼丹炉中，想用三味真火将他活活烧死。
他在炼丹炉中痛得嘶吼不断，太上老君不忍说道：“猴子，你命该绝，我也无法啊，莫要怪我。”
可他就是撑着一口气不肯死，他想，他要报仇，要将这天上所谓的仙人都打落地狱，让他们尝尝与他同样的滋味。
整整四十九天，他一次次被烧得皮开肉绽，炉中的火越来越旺，他咬着牙忍耐，终于忍到火眼金睛炼成的那一天。
他砸烂水晶宫，捣毁凌霄殿，将天宫打了个稀巴烂，他誓要报仇雪恨不可。
......
“大师兄，大师兄！”
徐山芙睡到一半被粗重的呼吸声吵醒，发现孙悟空面色潮红，眉头紧皱，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这是做噩梦了？她赶忙拍醒他，“大师兄，快醒醒，没事了，快醒醒。”
孙悟空腾的一下坐起身，看到徐山芙正担心地看着自己。
徐山芙用袖子擦掉他头上的冷汗，“大师兄，你没事吧？”
“......我没事。”又是这个梦，自从来到青州，他就像是掉进了往日的漩涡，一闭眼就是五百年前那些陈年旧事。
看着他还在微微颤抖的双手，徐山芙轻轻地抱住他，“大师兄，没事了，都过去了，梦都是反的。”
孙悟空闭上眼，“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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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里掌柜的和店小二已失踪了整整一日，客人们纷纷闹将了起来，匆匆从家里赶过来的老板娘急得满头大汗。
她喊道：“诸位稍安勿躁，该退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大家的，只是我夫君还未归家，请大家再耐心等等，我已经报了官，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等什么呀，我看他只怕也叫人给杀了，连着两天命案，这客栈再便宜我也不住了！”
“就是，退钱！”
......
“都吵什么呢？”牧远有些无语，也不知道这客栈是不是风水不好，怎么才消停一天，就又有人失踪。
这两日城中报案极多，按理来说这样一个小案子本不该他来的，只是城主特别吩咐了，他这才时时小心注意着。
见到官府来人，方才那几人的气焰消了下去，只其中一个壮着胆子回道：“大人，我们被困城中已经好几日，手头的盘缠早就不够了，如今这儿又命案频发，我们兄弟几个就商量了一下，想着换个便宜又安全的地方住，还请您为我们做主啊。”
牧远朝身边一小兵吩咐了一句，随后便说道：“钱款可以退，都别吵闹了，莫要妨碍查案。”
解决了这些闹哄哄的房客，他这才问道：“谁报的案？”
老板娘红着眼眶站出来，“回大人，是奴家报的案，失踪的正是我夫君和店里的小二。”
牧远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些魍魉吃人干净得很，失踪的结果大概率就是尸骨无存了，但他现下也不好直说，只好道：“带我去后院看看。”
他带着人巡视一圈，找遍几个屋子，果然什么踪迹都没有，刚想找个理由安抚一下受害者家人，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马儿的嘶鸣。
徐山芙偷笑，这是她和敖奇商量好的。
牧远被吸引了过去，看到牧草堆中有两个人头被踢了出来。
再看那张脸，他心底一沉。
老板娘已经哭倒在地，抱着那人头不肯撒手，“夫君啊，你死得好惨啊！”
牧远揉揉眉心，“全都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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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城主府后，牧远屏退左右，只身提着那两颗头颅下了地牢。
孙悟空跟在他身后，并未惊动任何人。
可没想到的是，拐了个弯，牧远便不见了，与此同时，孙悟空身后走出一人。
“你终于来了。”
他转身，是姬胡。
孙悟空并未惊讶，“你到底是谁，引我来此处是为了什么？”
姬胡笑了，“你问我是谁？”
他缓缓拿下脸上的金色面具，面具下赫然是一张与孙悟空一模一样的脸。
两人相对而立，宛若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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