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梵梵也不矫情,立刻掰着指头,拉开算总账的架势。


    “我呢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要不是你们先前做的太过份,暗地里害我性命,我于梵梵还狠不下心来闹这么一出呢。”


    话到此,上头微微侧头撑着额头的老夫人暗暗抬眼,狠狠的瞪向罪魁祸首李佳虞,心里暗骂这蠢货无能把事情给办砸了,要不然怎么还有今日这一出?便只听于梵梵接着道。


    “我呢,曾经进你们公府的门是带着三十八抬的嫁妆的,你要休了我,可以,可属于我的嫁妆得还给我吧?


    没道理你偌大的公府还缺我一个孤女的那点子东西;


    另外,你们趁着我夫君外出,以可笑的理由休弃我,嗯,也可以,但是有一点,这休书得改和离书,不然要我可不认;


    在一个最重要的,我于梵梵的户籍文帖得还我,我要单独立女户,可不想跟你们黑心肝的再扯一起纠缠不清;


    再来我受你们诬陷折辱,还差点丢了性命惨死在外,你们给点赔偿是应当,我呢要的也不多,这治疗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青春补偿费什么的,你们都给我一起结算结算。


    你们放心,只要银钱两清,我于梵梵绝不再纠缠,你们家的子孙再好,我于梵梵也不稀罕!”


    于梵梵可不顾在场人听这个费那个费的听的两眼懵逼,她自顾自利索的说完,两手一摊,就一副勤等着对方给钱,她就利索走人的模样,惹得在场的人心里那叫一个恨呀。


    她们虽然听的云里雾里,不懂这个费那个费到底是啥名头,可鸡婆婆多精明啊,要不然,她也没法以一个庶女继室填房的身份,一步步的爬到今时今日的地位。


    还是鸡婆婆最先反应过来,抖着手的就指着于梵梵厉声喝问,“余氏,你怕不是掉钱眼里了吧?”


    于梵梵耸肩,光棍道:“我要的都是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怎么?你偌大的公府,这点子银钱都拿不出来?还是说,你们打定主意要欺辱我一孤女要赖账?”


    “你,你!余氏,你好黑的心!先不说你进府之时,三十八台嫁妆里头,至少有一半是因为老国公为了给你们余家做脸,怜惜你们余家家贫寒酸,私下补贴了银钱当做聘礼,好让你以嫁妆的名义风光进门,就只说这三年多的日子,你自己难道就不花用吗?


    哦,如今倒好,你自己花销完了嫁妆,剩下一些粗苯的家伙不值钱也就罢了,你不念着老公爷的好也就罢了,眼下你居然还有脸反过来找我们讨要嫁妆?你好大的脸!”


    于梵梵不想跟鸡婆婆理论这些,所谓自己三年多来花销的嫁妆,那还不是因为她们不做人,还不是因为这公府下人见风使舵欺辱苛责于她?


    要不然,她堂堂公府长孙妻,大少夫人,照道理最该名正言顺继承世子之位的准世子夫人,每月都该有不菲的月例银子的,而原主老实又不讲究好吃穿,又怎么会动用自己那宝贝的压箱底银?


    而且话说回来,嫁妆里余父为女费心筹谋置办的庄子铺子古籍等等,那些个原主可是一点都没有动的!而这些每年都还有出息,足够原主带着儿子活的很好。


    抛开这些都先不说,就光是原主压箱底的两百金,三千银,自己没记错的话,那也还剩下两百金以及一千多两压箱底没动呢!


    加之三年多来庄子铺子的收入,那些一厘钱都没进原主的口袋,银钱又去了哪里呢?


    于梵梵不客气的看向鸡婆婆连连冷笑。


    “我脸大不大,不需你一个黑心的继室关心,至于那些嫁妆到底是不是我花销了,想必老夫人跟夫人你们最清楚!


    当然了,今日我来也不是跟你们吵吵这些事情的,只一件,既然以前掰扯不清了,咱们就不掰扯了,只看眼下,总之一句话,想让我闭嘴,想让我安稳的出去不闹事,刚才我说的那些就是底线!


    你们可以不给,那我也可以拼了这条命,豁出去敲一敲宫门外的文登鼓,想必这个天下,总有能给我做主的人。”


    “你这是要挟!是要挟!”


    “嗯呢,对啊,就是要挟啊。”


    一府女眷,那是从来就没有碰到过这么个扯下了遮羞布直来直往的莽货混不吝,她们倒是拿着扎手,无可奈何。


    上头的老夫人算是看出了于梵梵今日的势在必行,可让她掏这个银钱打发这个混不吝,哪怕事后自己可以使手段派人去拿回来,自己也是不愿意的,因为心气不平。


    于是,又不想出钱又想赶紧结束闹剧的老夫人,直接甩锅,再次哼哼唧唧的开口嚷嚷着头疼,嘴里却连连催促下首的李佳虞。


    老太太想的是,老大媳妇一心想让她家侄女上位,既然想要好处,还想当宴哥儿的正妻,那这银子嘛……


    “老大媳妇,赶紧把这事情解决解决,别让余氏再这么闹下去,趁着没到一炷香的时间,打发她滚!”


    可怜李佳虞这位鸡婆婆,被老虔婆与于梵梵一前一后给怼的呀,简直想杀人。


    那些银钱又不是自己花销的,凭什么要自己掏?


    老虔婆一推二五六给自己明显是甩锅,照老虔婆这架势态度,想着公中银库的钥匙对牌可还在她的手里掌着呢,老虔婆的意思是她自己不管不说,连公中都不出这份钱,也就是说,弃妇要的这些都得让自己顶上掏自己的私房腰包?


    李佳虞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那是心疼的。


    可怜她才掌家不久,都还没有掌的彻底,这些年小心积攒下来不过几万两的私房,难道就要便宜一个落魄户?


    左思右想的想不开,却又不得不屈服。


    只掩下心头的恨与杀心,李佳虞顶着上头老虔婆的咄咄眼神,耐着性子,跟于梵梵讨价还价。


    “余氏,看在你一个孤女的份上,我公府可以不跟你计较,银钱可以给,但是,和离书不行!”


    李佳虞因着心底那点子见不得光的打算,就是咬死了这一点。


    于梵梵还待再坚持,边上一直看戏默不吭声的二夫人三夫人,这会子倒是不介意当个和事佬的开了口。


    七嘴八舌的劝解说出来,于梵梵再结合原主印象中的事情一比对,才是了解了这个封建世道的古板,以及对女人的超级不友好。


    难怪的原主自打进了这公府的大门,就从活生生的一朵娇艳鲜花,变成了耷拉着脑袋的狗尾巴草,都是世道给害的呀!


    于梵梵想着,自己是没打算再嫁人,休书虽然不好听,可在有些方面,胳膊拧不过大腿,就是言论利用的再好,自己再占理,吃瓜群众再给力,在涉及到一些东西的时候,世人的心里就是那般偏颇的认为的。


    于梵梵便不再纠结休书还是和离书,退了一步,认了休书,要了自己最惦记的户籍文帖,跟着老虔婆点派的丫鬟回了自己的院子,快速的清点了嫁妆,在鸡婆婆的磨牙声中,硬是要到了一万两整的高额赔偿,还气死人不偿命的,当场点清验看了银票的真伪,这才把银票一把揣胸口放放好,抬头看向眼前恨不能赶紧让自己滚蛋的一干人等。


    “那个……”


    “余氏!户籍给你了,嫁妆你也亲自点了,连巨额的银子都赔给你了,你还要怎样?”


    许是太过忌惮,一心盼着于梵梵赶紧滚蛋的鸡婆婆,见于梵梵点了银票后再度开口,李佳虞直接失态,哪里还有以往的贵妇模样,气急败坏咬牙切齿的打断了于梵梵的话,根本不想再给于梵梵开口的机会,生怕于梵梵得寸进尺。


    于梵梵一听,笑了。


    “那什么,有话好好说嘛,我也不是找事,只是吧,再怎么说我也是当娘的人,你们总不能不让我见见我自己的儿子吧?”


    “见儿子?”众人疑惑,这见钱眼开的货居然还知道要见儿子?见那个跟她一样是丧门星的灾星孽障?


    李佳虞下意识的抬眼看向上头的老夫人,见对方暗暗点了点头,明显一副欲把余氏赶紧打发滚蛋送瘟神的急切模样,李佳虞忙朝着身后的心腹抬了抬手。


    “去,把烨哥儿带来,她要见就让她见,若不然,外人还要说我们谢家狠心,不让他们骨肉相亲呢!”


    许是想要赶紧打发于梵梵滚蛋吧,前头鸡婆婆给银票的时候,于梵梵跟着老太太钦点的丫鬟,回曾经原主居住的院子去清点嫁妆的时候,这些人还婆婆妈妈,叽叽歪歪,磨磨蹭蹭呢,这会子领小包子来倒是利索。


    等待之际,于梵梵也没让人招呼,无视一厅女人冷眼,于梵梵自顾自的找了把椅子,舒舒服服的坐下。


    心里才盘算着一炷香过去了多久,自己赶不赶得及呢,远远的于梵梵就看到,一个圆盘脸,白皮肤,身条微胖的妇人,身后跟着个梳着双丫髻的瘦精精小丫鬟,怀里抱着个模样羸弱,表情恹恹的小小孩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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