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接过,垂头认真核对数目。


    京墨也没催,而是一直待在旁边,注视着数钱的南星。


    他发现南星是真的长得好。


    面容干净清秀,眉眼鼻唇都生的恰到好处。


    一双杏眼,水汪汪的,两片唇,更是粉嫩。


    他的肤色也白,一点都不像农家子。


    身上也没有汗味,那么热的天,还能闻到皂角香。


    不得不说一句,京墨其实很吃这种长相。


    他不爱妖艳贱货,就喜欢这种干干净净的。


    他觉得南星这人吧,做什么都是一道风景。


    京墨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太久,盯着人家看总归不礼貌。


    南星点数也很快,他核对完钱数,就跟京墨说:“我去拿镯子给你,另外以后每月十号交租。”


    京墨嗯了声。


    南星进了屋里,过了会又出来。


    镯子用一块深色的布包着,比当初京墨随随便便掏出来,待遇显然是翻了几番。


    南星将镯子展示给他看:“检查一下。”


    京墨顺着他的意思随意看了眼,就把镯子收了起来。


    “那我先回去了。”


    “东西多,你一个人拿不了,我帮你吧。”到底是自己的大客户,南星还是很有服务精神的。


    南星帮他把东西放到院子里,告诉他:“你要是有时间,还是要去捡些干柴。”


    这是自然:“我知道的。”


    南星这时就觉得他空长了一副英俊的相貌,也许是因为高大,还没有长头发,所以才看起来凶。


    不然他怎么会觉得这人有些乖。


    南星为自己荒谬的想法感到好笑,他摇了摇头:“我回去了。”


    “等下。”京墨喊住他:“星哥儿,我想在院子里种些青菜,要去哪挑土?”


    南星看向墙角下的那列空地,似乎还能从里边看见一些光景:“山脚下的荒地里,只要你不挖人家田里的土,没人说你。”


    “我知道了,要留在这吃饭吗?”


    “不用。”南星拒绝了他的留饭,离开了他家。


    京墨将菜篮子放到厨房,顺便看看锅里的汤,已经开始沸了,在噗噗的冒着小气泡。


    他又将盖子合上,让它接着熬。


    而后去切了一圈冬瓜,砍成小块,一起放到汤里。


    由于铝锅里熬着汤,京墨只能用别的锅蒸饭。


    一柱香后,午饭做好。


    一道猪骨冬瓜汤,一道炒青菜。


    一锅汤京墨喝了一半,剩下一半打算晚上煮面吃。


    他打算把院子里的地盘起来,但天气太热,显然不适合干活,干脆又去午睡。


    等他睡醒,已经是下午未时末。


    京墨站在屋檐下,一边往嘴里灌水,一边看着暑气燎人的天。


    忽然,有人在门外喊:“请问这可是京墨家?”


    京墨听到这熟悉声音,隔着门墙应道:“正是。”


    他把水壶放回厨房,前去开门。


    打开门,见到家具行学徒的脸和一车车的家具。


    学徒顶着一脑门的热汗,冲京墨扬笑脸:“爷,让您久等了。”


    “不碍事,搬进来吧。”


    “好嘞。”


    跟着学徒来的还有两个年轻人。


    听到京墨说可以卸货了,便将草绳解开,合力将桌椅搬到院子里。


    京墨不喜欢外人进入他的私人空间,所以没让他们将圆桌直接放到卧室。


    等三人搬完,京墨给他们倒了水,又请他们吃糕点。


    这三人倒也客气,意思意思吃了两块,就跟京墨辞别了。


    京墨送别他们,而后将六仙桌和圆桌分别放在客厅和卧室。


    至于客厅原先那张桌腿不齐的方桌,被京墨放到了另外一间房里。


    而长桌,则是放到了卧室,挨着床放,充作床头柜使用。


    稍后京墨打来清水,擦了擦桌子的灰尘,将其放置,这才准备去挑土。


    但是要挑土,就需要担子,京墨去杂物间看了眼,担子是有,但已经破烂,用来放放东西可以,要想挑土就难了。


    没办法,京墨只好去跟南星借。


    南星一见又是他,语气很微妙:“怎么了?”


    估计是没明白,怎么一天之内,这人会登门两次。


    京墨有些不好意思:“我来跟你借担子,我想去挑土。”


    南星默默看了他好一会,才让开门:“进来吧。”


    京墨进了门,注意到院子里还有一个老人。


    由于侧对着京墨,所以京墨看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坐在竹椅上,背微微佝偻着,满头发丝都是白的。


    南星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便介绍道:“阿公,这就是租我们房子的京墨。”


    阿公这才转过头,他的脸已经露出老态,京墨不太能瞧得出他的年纪,但是面相和蔼,只是脸色不好,不见一丝血色,暗沉无光。


    京墨只看了这一眼,便知道这人是有沉疴在身,若是不及时调理,怕是不出几年。


    脸上的老态显然也与此有关。


    京墨抱拳弯腰:“见过阿公。”


    “瞎叫什么呢?喊五叔公。”南星额角抽搐。


    京墨一头雾水,但还是改了口:“见过五叔公。”


    五叔公声音淡淡:“嗯,坐会吧,我给你倒杯茶。”


    京墨见他要起身,连忙制止他:“不用麻烦了。”


    五叔公招招手,示意他到树底下这边坐着。


    枣树下摆了一张小圆桌,四个小树墩,想来是乘凉用的。


    京墨只好过去坐下。


    五叔公给他倒了杯水,问他:“可还住的习惯?”


    京墨有问必答:“习惯的。”


    五叔公又问:“听星星说你要长住,是不打算离开南河村了?”


    “暂时没有离开的打算。”


    “哦,你可还记得自己的家乡?”


    京墨摇摇头:“我父母走得早,后面跟着师父走南闯北,早已忘了。”


    五叔公点点头:“你若是不嫌弃,以后就把南河村当家。”


    这像长辈一样的殷勤嘱托是京墨没体验过的,或者说自从京父走之后,他就没再被长辈关心过。


    队友都是五大三粗,会谈论基地里哪位大人物的禁.脔,那个少年漂亮,这个姑娘身材好,却不会跟你话家常,他们做的更多的,是沉默地将后背交给对方。


    这种关心来自于一个第一次见面的老人身上,这让京墨大感新鲜:“好。”


    两人闲聊间,南星也把担子找了出来,还带了锄头,他放在院子的空位处,对京墨道:“不用带路吧?”


    京墨站起身:“不用,你忙你的吧,一会用完了我再还你。”他又对五叔公说道:“五叔公,我先去忙了。”


    五叔公点点头:“嗯。”


    京墨挑了担子拿起锄头走了。


    南星跟在后面去关门。


    关上门,就听见五叔公问道:“你觉得他怎样?”


    南星可太懂他阿公了,面不改色地坐回椅子上,拿起编了一半的竹织继续忙活:“不熟,无处觉得。”


    五叔公道:“这不早晚都会熟。”他看着自家的哥儿:“人倒是挺规矩的,就是不知道品行如何。”


    南星嗤笑道:“当真不是以貌取人?”


    被戳中心思的五叔公恼羞成怒道:“阿公活到这把年纪,还能看不透个小年轻吗?你看他相貌出众,仪态端正,就必然不是个偷鸡摸狗的人。”


    南星懒得跟他掰扯:“是是是,您慧眼。”


    五叔公气的想戳他脑袋瓜子:“我看你就是想祸害阿公一辈子。”


    “那不得不说您真是太清楚了,我就这么想的。”南星才不怕他阿公,他阿公疼他,再凶也是个纸老虎。


    五叔公当然也是心疼自家哥儿,不然也不会都二十了还不让南星成亲。


    虽然这里一半原因是因为他,但他家星星长得好,又孝顺,还会挣钱,比多少汉子都争气。


    要真是把星星随便嫁了,他才要吐血。


    ........


    京墨去山脚下的荒地里锄了一担土,挑着回了家。


    墙角下那列地并不长,种些小青菜正好。


    一担土也足够将地重新盘好,将泥土撒均匀之后,京墨又将排水渠挖通,但为了避免下雨天倒灌,还要去弄些小石子铺路。


    于是京墨又去了一趟山脚下,山脚下有不少石头,应该是被大雨从山上冲下来的。


    挑挑拣拣半箩筐,京墨觉得差不多了,就挑着担子回家。


    将小石子铺在周围后,京墨去打了井水,先用异能将水温养,把地先浇湿,晚点准备撒种子。


    然后才去南星家,把担子和锄头还给他。


    他做这些事花了半个多时辰,此时已经是下午申时末,由于是夏天,日照时间长,天空还很明亮,但院子已经完全笼罩在房檐阴影下。


    “我都弄好了,多谢你的工具。”京墨站在院子里,对南星道。


    南星没说话,只点点头,将担子放回杂物间,出来的时候看见京墨还在院子里站着,蹙眉问:“还有事?”


    京墨摇摇头,反问道:“没事,五叔公呢?”


    “在屋里歇息。”南星指了指其中一间屋子。


    京墨看着格局与他家一样的屋子,第一次对南星的家庭关系起了好奇心:“你爹娘呢?家里就你和五叔公?”


    南星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事,但也没隐瞒:“我爹和阿父早些年已经去世,家里就我和阿公。”


    “...”阿爹和阿父?指的都应该是父亲这个角色吧,难不成他两是契兄弟,南星是捡来的?也有可能,京墨知道以前在南方,有些同性恋者就以契兄弟相称结伴过日子的,他不知道南星避不避讳,但还是道了歉。


    南星一脸莫名其妙:“你这人真是奇奇怪怪,他们的死又不关你的事,你道什么歉?”


    “...”南星是个积极乐观的人没错,但脑回路也异于常人就是了,自讨无趣的京墨干巴巴道:“我回去了。”


    “嗯。”


    南星送他,顺便上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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