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响起的时候,南星心有所感。


    打开门,看见京墨,竟有一股果然如此的情绪。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京墨笑着跟他打招呼:“嗨。”


    南星心想,稀客啊,面上却表情平淡:“舍得出门了?”


    额...这...这是给人留下坏印象了?


    京墨一时间有些摸不准,老实说,他虽然宅的很爽,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但是对于自己的房东,这个每一处都在长在他审美上的南星,京墨却不希望被误会。


    但他确实很宅啊...


    都是‘好色’的错,宅着那么爽,怎么可以觉得错了!!!


    京墨反思三秒,对自己因‘好色’而违背初衷的行为感到可耻。


    他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提到跟前:“这是我今早上山抓的,送你。”


    “???”这人莫不是有毛病?


    几天不出现,一出现就来送礼,让人想不误会都难吧?


    “多谢,但我说过,你花钱租我的房子,不用送东西过来。”南星故意把话往普通的房东与租客上面扯,就是希望这人能明白,他们男男有别。


    京墨觉得很奇怪,每次拿东西给南星,对方都很拘谨,像是怕人误会一样。


    但他也只以为是对方觉得两人关系不熟,不好意思收。


    完全没多想。


    “你是我房东跟我送你东西是两码事,你不可以是我朋友吗?朋友之间相互赠礼是很正常的事吧?”


    对的,京墨除了队友,还是第一次拥有朋友。


    末世的人每天忙着生存就已经很累了,没时间矫情。


    每一天都充满危机,队友随时可能死在任务途中,所以做队友就好,大家习以为常,朋友总是要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经营这段感情,没时间伤心,所以简单就好。


    但现在不一样了,太平盛世,他在这个安静祥和的年代,可以试着去交一些朋友,生活可以不一样的。


    ???汉子和哥儿能是什么朋友?


    他们只可以是亲戚、兄弟或者夫夫。


    汉子和哥儿做朋友,怕不是得被戳穿脊梁骨?


    南星累了,他第一次遇见这种,明明一副聪明相,却愚笨如此的人。


    还是他是故意的?


    但为什么要这么做?


    与他做朋友能有什么好处,他又不可能减去对方房租。


    谈感情可以,谈钱就不必了。


    但既然不是冲着钱来的,那就是冲着人来的了。


    对啊,他一个未婚的哥儿,家中只有一个阿公,更无兄弟姐妹,对方想在南河村落脚,一无良田二无地契,但他就不一样了,他有田有地,长得还好,房子又有两栋,对方如果娶了他,不仅有了夫郎,田和地都有了。


    多精明的打算啊!


    南星想通了关窍,看京墨的眼神都变了。


    但一对上京墨真挚的眼神,他又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


    对方虽然无事献殷勤,但瞧着不像个吃软饭的人。


    虽然爱宅,但他自己有钱,别的先不说,就那个金镯子,拿去典当了,都够他置办房产和田地了。


    总不能是看上他了吧?


    “...”那可不行,南星被自己的猜测吓着了:“你租房子的时候答应过村长伯伯,要跟我保持距离。”


    “...”恕他愚笨,他实在没想明白,为什么又扯到村长身上去了?


    而且对方刚刚眼神变换,明显是想到了什么东西,他想到了什么?


    “你能否先让我进去?”京墨搞不明白了,两个大男人,怎交个朋友就这么难?


    他把手上提着的鱼又往前送了送。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这鱼都奄奄一息了,还垂死挣扎地扑腾了下鱼尾。


    “...”南星无法,只能让他进来。


    京墨进了院门,又看见还在他第一次见到那位置坐着的五叔公,到底是第一个关心自己的老人,他笑着打招呼:“五叔公。”


    “你来了,过来坐。”显然,五叔公比南星要更喜欢京墨多一些,他站起来:“怎还提了东西过来?”


    京墨道:“早上上山捉的,这鱼新鲜,拿来给您和星哥儿尝尝,我还捡了有鸡枞菌,可以煮汤,对了,还有几个桃子,五叔公可喜欢吃?”


    五叔公笑道:“喜欢,我家星星更喜欢,星星过来,把东西提进去,削了皮切些尝尝。”


    南星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阿公先投了敌营,只好气呼呼地接过东西,去了厨房。


    京墨不知他好端端的怎么生气了:“星哥儿怎么了?”


    “没事,过来坐,陪我聊聊天。”五叔公招呼他。


    京墨只好过去坐下。


    农村的百姓一般都买不起茶叶,但好在南河村地势好,山上有野茶,村里每户每家都采了有,所以不至于客人来了,茶都泡不起。


    五叔公亲自泡了一壶茶,又给京墨倒了一杯。


    京墨双手接过:“谢谢五叔公。”


    五叔公在他旁边坐下,笑眯眯看着他。


    他脸色不好,但是为人和善,笑起来时一脸慈祥:“听星星说你整日都窝在家里,也不出来走走,这可不好,年轻人要有朝气才行。”


    老人家嘛,都是爱操心的,京墨理解:“走腻了,就想歇歇。”


    “也歇的够久了,你住进来十多天,就出了两次门,在咱们这村里,除了读书郎会待在家里,就你是头一个。”


    “好的,我以后会多出来走走。”京墨也不反驳,虚心受教。


    刚好南星出来,听见两人的对话,脸色变了变,有些无奈:“阿公,你不要乱说。”


    五叔公不乐意了:“怎么就乱说了,你问问京墨,阿公说得对不对?”


    京墨连连点头。


    南星看他那傻样,噗一声笑了出来,但他很快又掩了笑意,把切好了一块块摆放整齐垒在碟子里的桃子放在桌上:“你们聊,我去忙。”


    京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是被那一闪即逝的笑蛊惑了,突然伸手拽住他:“星哥儿。”


    灼热的温度落在手腕上,南星却觉得自己的心被烫了下,他本能地抽出手,冷下了脸:“干什么?”耳朵尖却悄悄红了。


    京墨没注意到,他更不解对方有些过激的反应,只能怂怂地说:“你吃了没?甜吗?”


    南星板着脸道:“你自己不会尝吗?”然后就走了。


    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可京墨没察觉出来。


    他对这些情绪的感知确实很弱。


    没有对危险的十分之一那么多。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京墨问五叔公:“星哥儿是不是讨厌我?”


    五叔公在忍笑呢:“怎么这么说?”


    对啊,这没道理啊,他租房子是给了钱的,也算大方,都没讨价还价,还会给对方送东西。


    要换做他有这么个租客,他挺乐意的。


    京墨看着背对他而坐,继续编织的南星道:“我也觉得不应该,但我感觉,星哥儿跟我很见外。”


    “你是汉子,星星是哥儿,自然要跟你见外,若是不跟你见外,我家就该有喜事了。”


    京墨一头雾水:“什么喜事?”


    五叔公看他的神情不似作假,莫非是真的不知道?


    他试探问道:“你可知哥儿是什么?”


    能是什么?人啊!“是星哥儿。”


    “...从三百多年前某一天开始,这个大地上的部分男人身体忽然发生变化,他们男生女身,虽外表与寻常汉子无异,但却具有生育能力,辨别他们的办法,就是查看眉间是否生有花痣。”


    明明话都听得明白,怎么凑在一起就懵了。


    啥男生女身,生育能力的。


    眉间花痣...等等,京墨终于从遥远的记忆里翻出那么一点印象。


    他记得,末世前的网文里就有不少这种设定。


    “...”所以他刚刚的行为,对于星哥儿来说,其实是性.骚.扰吧,是那么回事吧!!!


    五叔公看他一脸‘我裂开’了的表情,就知道这人是真的不知道这事。


    但是怎么可能呢?


    这事又不是秘密,经历了三百多年的变迁,哥儿早已被世人接受,不少达官贵人家中或生或娶,都是常见的事。


    更别说皇宫里的皇后娘娘,也是位哥儿。


    京墨走南闯北,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又确实不像装的,五叔公也迷惑了。


    京墨也迷惑,这一出彻底把他整不会了,但毕竟是经历过末世的人。


    他的三观碎了一地没一会功夫就被重新塑造好。


    “抱歉,是我的错,唐突星哥儿了。”


    五叔公看他强颜欢笑的模样也倍感好笑:“吃亏的是我孙儿,怎么你苦着一张脸?”


    “我不想让星哥儿觉得我是个轻浮的人。”京墨一脸苦相。


    “我家孙子我知道,他不会的,倒是你,为何要担心这个,莫非是对我孙儿有非分之想?”


    老人家大实话可说不得啊!


    京墨吓坏了:“没有没有,您误会了,欸,五叔公,你吃桃子啊。”


    京墨转移话题的能力实在不怎么样,但是五叔公却觉得这桃子是真的甜。


    京墨暗暗吐了口气。


    要说他对南星有什么想法那倒不至于,他只是喜欢南星的脸而已。


    人嘛,都喜欢美好的东西。


    何况他觉得南星这人也怪有趣的。


    他心虚是因为知道南星是个哥儿,在对方身边骤然变化的时候,他再惦记人家的脸,就是在侮辱人家。


    所以心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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