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上院门后,京墨看着屋檐下的小鸡崽,忽然有了想法。


    他把碗放回厨房,打来井水冲去汗味,回屋睡了小半个时辰。


    快未时中的时候,五叔公来敲门。


    京墨打开门,看到他手上提着一篮子的莴笋叶子。


    五叔公主动道:“星星让我带过来给你喂鸡的。”


    “谢谢。”京墨接过来:“您进来坐。”


    “好。”他踏进院子。


    看着明明一模一样却又哪都不一样的屋子,心头还是会泛上酸涩。


    但到底年岁久远,哀伤渐逝,心绪并没有太过波动。


    只是一手握拳,抵在嘴边,挡住喷薄而出的咳声。


    正在给鸡鸭喂菜叶子的京墨闻声回头:“五叔公?”


    五叔公摆摆手:“没事,你准备准备,我带你去碾米糠。”


    “好。”京墨快速把菜叶子丢进鸡笼里,关好门,又给小鸡崽丢了一点,把剩下的放在一旁,去杂物间拿米糠。


    他扛着米袋出来:“还得跟您借个箩筐。”


    “成。”


    京墨便背着米糠和他出了门,又绕过去拿了箩筐,这才去放石磨的地方。


    村里有专门碾米的地方。


    就在地堂那一边。


    要说地堂,是南河村这边的叫法,就是统一晒稻谷和豆子花生的地方。


    那里有一排屋子,中间的地方是空的,房梁连接着左右两间房,恕京墨愚笨,不知道这种建筑是什么样式,完全叫不上名。


    那被瓦片与房梁遮盖下的空地就摆着石磨和碾子。


    五叔公指着石磨道:“会用吧?”


    京墨打量了眼,觉得问题不大,就点点头。


    五叔公以为他是真的会,才在一旁的门墩上坐下。


    石磨有两种,一种是手推式的,一种是靠拉的。


    手推式小石磨,方便上手操作。


    京墨把箩筐放在接粉的地方,用手舀了米糠放进洞里,开始推着石磨转。


    一开始动作生疏,姿势僵硬,转多两圈后,手感来了,也越来越快。


    随着时间推移,磨盘开始渗出米糠粉。


    京墨用手捻了一些,第一遍磨出的米糠粉还是粗的,如果要达到细糠的要求,还得多磨一遍。


    为了小鸡崽,京墨决定多干一回。


    一个时辰后,细碎如面的米糠粉新鲜出炉。


    京墨两只胳膊换着推,都不可避免地酸痛。


    他又往指尖捻了一些,细幼程度不仅可以喂小鸡崽,他自己都能吃。


    当然他本人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成果让他疲劳的身体有了些许安慰。


    而五叔公一直在时不时看他一下,先前见他脸上偶尔也会冒出几个有趣的表情,便知道这人是不会,只不过在他这位老人家面前,需要撑住面子而已。


    后边见他逐渐如鱼得水起来,也还知道多磨一遍,便知这人干活是个踏实的,不会省一些不该省的功夫。


    等京墨把石盘里的米糠粉都扫到箩筐里,五叔公才站起身:“磨好了就回去吧。”


    他这个老人家在这坐了一个时辰,虽然啥也不干,但也把屁股坐痛了。


    他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和大腿的灰尘,先走在前面。


    京墨把米袋盖在米糠粉上面,抱着箩筐跟在五叔公后边。


    五叔公背着手走在前边,京墨亦步亦趋跟着,倘若是不知晓他们关系的人,还以为这是爷孙两。


    ......


    南月自从三年前嫁到镇上,平日就很少回南河村。


    京墨住进南河村不过十来天,消息也还没传到这些外嫁人耳朵里。


    对京墨自然是不熟悉。


    南月刚从镇上回来,他明日起需要帮着娘家夏种,所以提早回来。


    这一波完全是走在路上碰见的。


    南月不认识京墨,但对这个看着自己长大的老一辈却是熟识:“英叔公今日怎出门了?”


    讲句冒犯话,五叔公和京墨都没注意到南月。


    五叔公只专心往前走,而京墨则要顾着五叔公,没分出心神给其他人。


    刚刚也碰见好几个人,大家也只是打了声招呼。


    但这一位...京墨抬起眼,视线便撞入一张美艳的脸。


    与南星的清丽秀美不同,这位哥儿的脸着实好看,眉间花痣鲜红逼人,肤色白皙,脸抹淡妆,而比容貌还亮眼的是他的打扮,若换做其他人,穿着鲜艳必然适得其反,他像个花孔雀不说,衣衫却更衬得脸出众。


    这种长相,在基地里是非常受大佬们喜爱的。


    京墨打量他那两眼的功夫,南月也看向了他:“英叔公,这位是...?”他上下打量了京墨几眼:“...莫不是星哥儿的夫君吧?”


    语气不善。


    京墨算是明白,这是故意拦路,看样子似乎和五叔公家有过节。


    五叔公倒是悠哉悠哉的:“是月哥儿啊,刚从镇上回来?”


    “是啊,也是刚到,阿爹阿父想我了,喊我回家住几天,这不正好也夏种,顺便帮帮忙。”


    五叔公点点头,十分赞同地样子:“你有这孝心是好,就是这身衣服,不适合穿到地里,你小心些莫弄脏了。”


    南月被五叔公不露声色地反讽回来,偏偏还不能反驳,只能气得咬紧了牙根。


    京墨挑了挑眉,以往也不是没见过人撕.逼,但就是五叔公这个总慢条斯理,一团和善的人,没想到骂起人来居然能不吐一个脏话,厉害。


    五叔公也无心和后辈计较什么,怼了南月一句,就让京墨走了:“可别在路上堵着,这路也不是你的,你不走人家还要走。”


    京墨简直要给他竖大拇指。


图片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