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出于谨慎的态度,伏黑惠在回家的路上拐弯去了趟便利店,只捎上了一袋猫粮,没按照姐姐的意思去买其他物品。


    在这期间,趴在伏黑肩膀上的小蝙蝠拍打翅翼,似乎想表达些什么。


    他听到少年这样问,“你觉得我买少了吗?还是说我应该按照姐姐说的,买齐了再回去……”


    不,我觉得你根本没必要买。黒翼大魔暗道。


    那只豹子和他本质一样,不会需要人类提供的食物的。


    伏黑惠还在思索,“如果姐姐真抱了只猫回家,猫砂盆应该是最基本的吧?除臭的猫砂也要准备……”


    那种东西,葛力姆乔绝对会一脚踹翻的——破面又不是碳基生物,由灵子构成的他们不需要排泄。


    “唉,真是搞不明白……”


    搞不明白就别想了。


    体会不到少年的情绪,乌爾奇奥拉无所谓地晃了晃尾巴。


    ——回去吧。


    只要看到葛力姆乔就知道,那家伙不需要花费人类的金钱,事实上连精力也不需要投注。随便养着就可以了。


    说到底,破面只是回应了津美纪的一点小小念想,所以才将那只豹子从人类的福利站带了出来。


    他也有几分好奇,少女曾提到的【缘分】是不是任何人类都可以产生,还是说独一无二,特别稀少?


    黑漆漆的蝙蝠在少年的肩膀上蜷起身体,继续倾听着纤瘦身体内的起伏震动。那里既有勃勃跳动的心跳声,又有肺腑传递而出的长长叹息。


    说来说去,伏黑惠还是有些犹豫,全都因为姐姐突然做出的决定。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手里攥着包猫粮的少年都还对津美纪养猫这一点将信将疑。


    在早前看新闻的时候,姐弟俩就有过一番谈话。津美纪在一开始确实有些跃跃欲试,之后就想起自己不止有社团部活,未来还有国三联考。学习和养猫费用的压力无比现实,让她放弃了领养的念头。


    伏黑惠知道津美纪不是那种拿不定主意的人,所以他才会想不通。


    但少年如何也不会料到,世界上还会有无赖至极的猫咪,光明正大地横在路口,专门等着别人的救助。


    而且还是瘦巴巴惨兮兮,由于羞耻恼怒而叫得颤巍巍,极能引发女孩子同情的那种。


    至少津美纪在那一声声的咪呜中方寸大乱,连忙上前察看。


    迫不得已之下,她只能一手抄着购物袋,一手抱着猫,回家后更是连给弟弟打电话都忘在了脑后。


    ……


    “天哪,好可怜的小猫……”


    “咪呜,咪呜!”


    葛力姆乔心无旁骛,还在专心辱骂,反正一旁的人类也听不懂。


    ——那个死面瘫,臭蝙蝠!%¥#@!


    “咪咪是在喊痛吗?让我来看看伤口……”


    “咪呜,咳、喵嗷!”


    “哎呀,是个男孩子呢。”津美纪自自然然地放下蓝毛小猫的后肢,又心疼地抚了抚脏乱的毛皮。“附近的宠物医院都关门了,对了,家里是有急救箱的……”


    少女立刻站起来去取急救箱,留下刚才张嘴想咬却直接失败的豹王表面呆愣,内在电闪雷鸣,翻江倒海。


    啊啊啊嗷嗷嗷嗷嗷!!!!


    葛力姆乔几乎暴起!从未有过的愤怒将他席卷而过!


    这该死的幼猫身体!


    他需要力量!他需要变回来!


    虽然尊严什么的早就碎成一片一片、黏都黏不起来了,但豹王还是身心受创,咬牙切齿!


    这【不能伤害人类】的束缚过于夸张,好好的破面连用爪子推拒的力量都没有!


    ——必须要尽早解除这天杀的束缚!


    他堂堂豹王,亚丘卡斯级别的破面,绝不会向人类投降!


    他要大杀特杀,对这群愚蠢的人类展示真正的破坏形态!


    缩水的第六刃在那里抓狂,落在津美纪的眼中就是标准的应激反应,显得更加弱小可怜无助。


    迫不得已,她就给捡来的小猫简单擦拭了一下身体,然后就让它待在沙发上休息。直到不小心看见墙壁上的挂钟,才想起来还有晚饭没有准备。


    “糟了,惠就要回家了……!”


    津美纪迅速从玄关处拿起放着的购物袋,跑向厨房。而在那带来无数暴躁情绪的人类女孩远离之后,豹王也终于得以平复情绪,打量四周。


    葛力姆乔现在身处的公寓,是乌爾奇奥拉的【领地】。


    到处都是破面第四刃的气息,深沉镇静,像极了本尊的灵压。就连沙发上也是遍布人类与蝙蝠的味道,可见那家伙没少靠在这里休息。


    显而易见,破面第四刃将这里标记成了他的【领地】,无形中震慑着任何想要靠近的敌人——这当然也包括了误入地盘的豹王,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葛力姆乔都待得很不适应。


    于是蓝毛小猫不得不更加小心,在津美纪从厨房探头看过来的时候都趴在原地缩起爪子,生怕一不留神踩中什么机关枷锁。


    在外混迹多年,破面第六刃算得上见多识广,本能怀疑这其中是否存在着不可告人的阴谋。现世人类当中也有很不好相与的混蛋,又不是人人都像黑崎和他那几个同伴一样对他胃口。


    不过带他回来的那个丫头片子,看起来很没心眼,警惕心也很差。


    就和福利站那个把他逮进笼子里的女人一样,两人都眼瞎到没看出葛力姆乔的身份,将他误当作了现世的猫。


    所以乌爾奇奥拉……那个家伙在复活以后,就一直和这样的人类在一起?


    这些人类,到底怎么就让他一个瓦史托德的大虚看上眼了?


    亏得葛力姆乔对人类魂魄没什么兴趣,比起魂吸更愿意找有挑战性的猎物来补充灵力。但凡躺在路上的是诺伊特拉或牙密,甚至虚圈的任何一个来客,恐怕这个叫津美纪的女孩早就被啃得渣都不剩,连沿路回来那些打招呼的人类邻居也会遭殃的。


    如今回想起来,过去在虚夜宫的乌爾奇奥拉就不像其他的破面,总是一副斯文理性、贼他妈虚伪的冷静模样,只会服从蓝染的命令,堪比人类社会里的机器人……机器虚。


    那家伙毫无自我,毫无目标,眼里什么都没有,更别提与葛力姆乔正儿八经打一场的勇气。


    唯一一次比较正式的交手,还是为了黑崎一护和井上织姬才闹起来的。


    为了能和优先选项的对手黑崎打上一架,那时的葛力姆乔不得不用上反膜之匪这种小把戏,才勉强关住了乌爾奇奥拉几个钟头。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豹王挺不甘心。毕竟和高排名的破面战斗实在难得,那么好的机会,当时就这上不得台面的偷袭给白白浪费了。


    不知道这一次,还有没有机会了。


    应该……会有的吧?


    沙发实在柔软,不需用力还往下陷。葛力姆乔不自觉地放松下身体,又进入了专属战斗狂的思考模式。


    灵力的恢复应该不成问题,他只是需要时间和足够的猎物而已。相比起来,乌爾奇奥拉的状态就恢复得不错,多半已经回到了瓦史托德巅峰期的水平。


    这样看来,那只蝙蝠的复活也不算是毫无价值,还是有点用处的。


    想到这里,葛力姆乔就忍不住兴奋起来,咧开带着尖牙的猫嘴!


    他又有值得一战的对手了!


    而且不受那狗屁束缚的限制,那家伙不是人类、是破面——哈哈!


    在尊严脸面被津美纪重创后没多久,找到未来目标的葛力姆乔终于振作了点精神。一边等待乌爾奇奥拉的回归,一边在沙发上磨起了爪子。


    就在豹王用稍微长出来一点的爪子在沙发上戳出第四个洞、不多的耐心几近耗尽的时候,玄关处终于出现了熟悉的灵压。


    ——是乌爾奇奥拉!


    关门声清晰可闻,同时传来的还有人类少年平淡的声线。


    “我回来了,姐姐。”


    厨房油烟机还在嗡嗡作响,但少女的耳朵倒很灵敏,又一次探出头来。


    “欢迎回来哦,惠,肚子饿了吧?晚饭等一会就好。”


    津美纪笑道。“还有蝙蝠先生,欢迎回来……今天是陪惠去逛书店了吗?”


    “我在书店门口碰见它,这家伙这个下午都在外面飞来飞去,挺自在的。”


    那个被称作惠的少年顿了顿,“抱歉,这回就简单的买了点猫粮……姐姐说的猫呢?”


    “咪咪在客厅哦,我把它放在沙发上了。”


    少女说着说着就忧郁下去。“它好像应激反应严重,精神很不好……”


    “……咪咪?”


    “嗯,是我给它起的名字哦。”


    偷听到这里的葛力姆乔:???


    咪……咪咪?


    豹王再一次陷入震惊,紧接着就是脑海中爆炸开来的熊熊怒火!


    在现世待过一阵子的葛力姆乔,有意无意确实见过不少人类这样呼唤他们的宠物猫。但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被人用【咪咪】这个土鳖名字呼喊!


    绝对是耻辱!


    他的名字从来都只有一个——葛力姆乔·贾卡杰克!


    那个女人真是够了!


    连番的屈辱对待,让性情高傲的破面第六刃再也忍无可忍,为这莫名按在头上的名字怒而咆哮,一跃而起!


    ……


    步入客厅的伏黑惠手里还拎着袋猫粮,迎面就对上了张牙舞爪飞扑过来的豹王!


    少年忍不住震惊地睁大眼睛!


    这难道不是……咒灵?


    并非是蝙蝠那样平静和缓的气场,这样凶神恶煞的猫型咒灵让少年条件反射地就想张开双手,结出式神玉犬的手势!


    然而动作慢了一拍的伏黑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蓝色小猫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一道黑影突然闪现在咒灵背后,将那只恶猫瞬间击飞!


    破面第六刃的脊背被黒翼大魔的长尾冷不丁抽了个正着,猫咪倒飞出去,砸在墙上时发出一声凄厉嚎叫!


    “喵嗷……!”


    【乌爾奇奥拉……!】


    【你这家伙也学会偷袭了吗!混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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