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一代校霸裴灏都处于满头问号拔不下来的状态。
为什么隔壁一班的人路过他窗户前，都要像只花孔雀高傲的抬起下巴？？
不过裴灏的威名远扬，并不好惹，下午一次课间后，他不知道做了什么，四班门口走廊就再也没见过一班以张子临为头目的小团体了。
今天晚上回家前，燕晏路过小卖部，特地买了沓王老的《教材完全解读》和《高考必刷题》。
周寻觅帮忙把教辅塞到他书包里，问：“燕晏你五三不是刚买的吗，现在还买这么多干嘛？”
燕晏一本本递过去，轻飘飘说：“你不懂。古有一句老话‘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这代表着，我既然想在一中这个‘大森林’活下去，就应该为以后做好打算，买各型各类的教材来磨炼自己，以对不虞之备。”
周寻觅不懂：“嗯？”
燕晏说：“就是我要为去火箭班而奋斗的意思。”
面对这对未来的美好畅想，周寻觅不忍心戳破地说：“好好，那加油吧。”
这气虚的。燕晏说：“你别不信。”
周寻觅拍拍他肩膀，无奈说：“不是我不信，只是燕晏你知道火箭班那群人都是些什么变态吗——那群人参加比赛各个拿到手软，甚至前些年有个因为发明，拿了专利，直接被国家送去科研所的，简直就是学习ai——火箭班，食物链顶端的班级。”
“如果你没出国，按照以前的水平倒有可能去火箭班，但现在嘛……”
“而且我们学校虽然有大考换班的习俗，可只限高一和高二，能保持成绩都很难了，何况再在短短时间能提分到能去火箭班的地步？”
……
燕晏垂下头，去拉书包拉链。
纤浓的睫毛在空气中微微翕动，他面容姣好，白皙的皮肤在太阳下近乎透明，仿佛一有情绪起伏他的面颊就会染上一层薄红，脆弱的像纸。
火箭班的门框确实很高。
但，他燕晏怎么会是这么轻而易举低头的人！
燕晏想。
既然原著里裴灏燕瑶如都能一边谈恋爱一边去火箭班，那他怎么就不能，他又不笨！而且到底可不可以，也是拼搏一把才知道结果的。
很好，燕晏的斗志就这样被周寻觅的无心之举给点燃激发了。
但周寻觅不知道他的小心思。
看燕晏垂头丧气，周寻觅就觉得自己太打击人了，忍不住安慰：“燕晏你怎么了？其实火箭班也就那样啊，就算去了我们尔等凡夫俗子也不一定跟得上，还不如躺——”
燕晏简洁说：“等我一下。”
周寻觅：“？”
燕晏架好自行车柱，又重新返回小卖铺，把那边卖的练习题全给买了下来。
周寻觅：“……”
*
路上耽误的有点久，和周寻觅告别后，燕晏骑着自行车准备回家，就看见家里负责接送燕瑶如的车还在路口等。
司机看燕晏路过，便喊住他问：“小少爷，你有看见瑶如少爷吗？”
燕晏问：“他还没出来？”
司机摇摇头，说：“没有，我打他电话他也没回。”
燕晏刚才一直在校门口的小卖部堵着，也没看见燕瑶如身影，估摸他还在学校应该。
司机看了下手表，又说：“小少爷，既然你也在那个学校，要不然你帮我去看一下他去哪了吧。”
燕晏：“我？”
我去找燕瑶如？
小说里燕晏是无恶不作的变态继兄，所以归国半个多月里，他在家里活像是个隐形人，尽量和燕瑶如保持距离，基本属于除早晚饭都见不到的类型，也就相安无事。
燕晏起初是想拒绝，可他想到小说里如小白花般的主角受在学校里能有什么事。
除了，剧情遗漏的地方——攻受相遇。
燕晏答应下来。
把书包留下，他骑车转了个头返回学校。
他跟门卫叔叔说自己是作业忘拿，展示了通校证后，燕晏就去了体育场。
如他所想的那样，体育场挤满了学生，以裴灏为首的队伍和其他人在打比赛，而观众席的一角他注意到了，燕瑶如。
燕晏其实觉得自己和燕瑶如长得并不像。
他相貌出挑，浓眉大眼，唇红齿白是第一眼看上去就会被人喜欢的类型，而燕瑶如则是小白花清纯那一挂。
怎么看，两个人也不会像是兄弟。
此时的燕瑶如正坐在观众席角落。
他的目光紧紧跟随着穿梭在人群中的某个球员。
燕晏猫眼微眯，就确定了那是裴灏。
他来的时候刚好，篮球比赛很快就以裴灏为首的队伍拿下胜利，校园青春的小说，主角都是万众瞩目的，裴灏结束比赛后，引起热烈反响声。
彼时有不少少男少女明里暗里的想给他递水喝，但裴灏拒绝了，他和他的队友不知道说了什么话，就朝燕瑶如走去。
燕瑶如受宠若惊，两人在交谈。
过了会儿，便在大家的注视下出了体育场，去校内的便利店买水喝。
果然如此。
看到这一幕，燕晏忍不住啧了一声。
这才过去多久，他们速度就这么快了吗。
不愧是主角攻受。
燕晏情不自禁点点头。
他不是个提倡早恋的学生，但这是本小说嘛，对方还是主角，自己做好本分的事就好了。
所以他给燕瑶如发了个短信，说“阿姨让你早点回家吃完饭”后，就当是完成了司机叔叔交给他的任务。
*
一中小树林。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
裴灏瞥了他一眼，问：“怎么了？”
燕瑶如收回手机，小声说：“我哥叫我回去吃饭了。”
裴灏随口懒洋洋问了句：“你还有哥？”
无论在谁面前，他总是这样，高高在上，目视甚高。
燕瑶如红着脸说：“嗯，是对我很好的哥哥——裴同学，你的比赛我看完了，恭喜你拿到了第一名。”
被夸就容易不自然。青涩的男高中生裴灏摸了摸后脖颈，避开目光，说：“不过是体育生他们的比赛，拿了第一，不算什么。”
燕瑶如想到什么，问：“那个……裴同学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裴灏愣了下，点点头。
燕瑶如问：“既然你体育这么棒，怎么不去当体育生呢？”
就连他们两个的第一次见面，都是在体育场见到。
说到这个问题，裴灏的面色不容的发沉。
夕阳将两个少年人的影子斜长的拉在地上，像是融合在了一块。
裴灏外表给人的感觉冷酷又不好相处，所以这是他第一次和人敞开心扉。
他有些惆怅又虚荣地说：“因为我家有钱，我还有个比我厉害独立的哥哥，所以我不能选择自己喜欢做的事，要去学习，凭自己本事考个好大学，才能继承家里的公司和财产。”
可他这次月考成绩却有点惨不忍睹。
这时，燕瑶如蓦地站起来，他握住了裴灏的大手，像是传递着自己的力量，眼眸亮晶晶地说：“虽然我不能帮助你什么，但是我们一起加油吧！裴同学！”
裴灏愣住：“你不怕我吗？”
“不怕！”燕瑶如信誓旦旦地说：“虽然和裴同学接触不多，但我知道你很温柔。不像表面所看到的的那样。”
*
吃完晚饭，燕晏就钻进了房间。
他将新买的一堆教材垒在桌上，然后给裴老师发了句“在吗？”
燕晏坐在椅子上等，见对方过了五分钟还没回复，燕晏就去洗了个澡，可回来一看，裴老师依旧没回复。
燕晏想，应该是有事吧。
他关掉手机，开始订正科目卷子。
燕晏发现，高中的卷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多，几乎每一堂课都要来一张。
桌灯微亮的灯光自上方而来，扑簌簌地落在燕晏的眉眼上，似是发光。
燕晏左手支着脸，一边转笔一边思索着题目。
突然，他手指一用力，笔竟被他挑到了地上——笔捡回来后，思绪也被打断，燕晏突然咕哝：“高中生真不是人能做的……”想他当初在学校小红榜上威风凛凛，竟落今日这个下场。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哦。
然后就不知道为什么摸去看手机了。
正巧，裴老师发消息了。
裴老师：【抱歉，今天工作有点多，所以晚了点。】
燕晏：【没事没事！裴老师工作忙也正常，注意休息。】
可能是受益匪浅，和裴老师聊起来，燕晏就忍不住拍马屁，但这是发自肺腑。
燕晏继续回复说：【不好意思啊裴老师，我找你是想说最近一直麻烦你教我功课，周末的时候我就去找家教老师，毕竟你也有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能一直麻烦你。】
【你也别有负担，你只是一名“心理医生”啦，又不是真的家教老师，虽然我妈提前把钱付给你了，但也不用特地来教我作业，毕竟我妈都不管我了哈哈哈哈。】
【我最近刚来学校也蛮好的，没什么问题和需要疏导压力的地方，等你出差回来再聊聊也可以~】
【quq】
最后一条消息发过去后，燕晏还以为他会说什么“钱给都给了，也不是什么大忙”类似的话语，可裴老师却避开话题，回复了句：【今天有什么不会的题目吗？我物理化也不错，其它问题我也可以帮上忙。】
嗯？
今天怎么有点奇怪？
不，好像网络上的裴老师和当初诊所见面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
教到一半，小燕同学就说自己出去一下，暂停了教学。
裴允辙才有空走去开放式厨房，给自己磨咖啡豆。
手机放在桌上，正在联系人打电话。
对方接通了电话，意外说：“裴先生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毕竟还没正式入职，所以裴允辙就让对方称呼正常点。
裴允辙开了免提，他转身打开水龙头，清洗着不小心弄脏的手指，淡淡开口说：“昨天我记得你和我说你加错人，加到了个心理医生。”
他的声音微凉，像是夜晚下的一滩水，冷静无波澜。
裴允辙继续说：“你还说……那个心理医生是个骗子？”
那个人疑惑老板这么突然找他居然是聊那个骗子，他隔着屏幕点点头，忍不住吐槽说：“对，他和我说他是心理医生，还给我卖什么减肥药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骗子了。”
……
挂断电话，回到书房，裴允辙想了会儿。
相互加错联系方式是实在太巧合，但“巧合”不就是指小概率的事情一起发生吗？
他可能猜到了。
这个名为小燕的学生刚转学到陌生学校，他母亲帮他寻找心理医生，来疏导校园压力，却被骗子骗了。
这是个简单的事。
裴允辙不是个纠结的人，他知道自己应该直接了当的和对方说，自己不是他要找的人，而他要找的心理医生也是个骗子就可以了。
可，那个小燕说他妈都不管他了。
……
燕晏回来后，裴允辙若无其事继续帮他辅导起功课。
等燕晏完成所有的功课后，他几乎发完了自己图库里所有卖萌的表情包了。
。：【谢谢裴老师！！！】
裴：【没关系。】
裴：【如果你觉得我教得好，不用去找家教，可以来找我。】
燕晏眼睛一亮。
如果裴老师能愿意教，当然最好，毕竟接触下来燕晏能发现他十足有耐心，语言温柔，知识储备也极其丰富，以至于让燕晏在想对方当心理医生是不是太屈才了。
可是话虽这么说，燕晏却觉得对方也没这个义务，说：【不用了，这样太麻烦你了。裴老师你都这么棒了，还要抢家教老师的活吗。】
裴允辙嘴角微翘：【嗯。那晚安。】
结束后，微信再次亮起。
心理杨医生：【裴先生你好，你所预约的诊疗时间是在周天下午十七点。】
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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