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包间后,陈楚圆其实就意识到曲深玉暂时还是控制得住局面的,不然包间内的气氛不会那么‘和谐’,一群人也不会还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


    所以陈楚圆没有多事,许多社畜陪着喝了整晚酒不就是为了谈成一单吗?没有求救,她自然不会多事,不然那就不是帮忙而是在搞破坏了,白被灌了酒的曲深玉估计得怄死。


    白手起家总要遭遇些刁难,那会让人更快成长——只要不过分。


    要让别人正眼相看,首先得有实力,不一定是家境,情商、道德都能成为别人眼里的一杆秤。


    陈楚圆没少听家里讲那些曾经创业的故事,男性会面临的困境、女性会遭遇的轻视,她不大可能会经历这些,但总得懂。


    所以陈楚圆很清楚,对曲深玉来说,不干涉其实对她来说更好,当然,这并不妨碍陈楚圆觉得不爽,并把张玄插队记自己的仇恨本上,当成优先报复的对象。


    因为下车时走得急,所以她没把开车时的平底鞋换回高跟,这会儿扶着人也不觉得累,慢腾腾走着,随口问助理:“你们工作室不才开吗?怎么这么快就有游戏做出来了?”


    陈楚圆对游戏这块不太了解,但也清楚团队需要磨合,游戏需要策划,应该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出成品才是,而卡里最近也没有大笔支出,游戏也不大可能是从别人手里买的成品。


    “是老板之前自己做的,”助理语气有着藏不住的惊叹,“所以我们只找了些配音添了些数值就能放出来了。”


    “我还是第一回见这么全能的游戏策划。”助理又忍不住补了句。


    陈楚圆微妙的生出了点骄傲的情绪,曲深玉自然是很优秀的,高中那会儿便在看一些程序方面的书,哪怕圈子里大多数人从小早熟,也很少有曲深玉那样的自制力。


    因为要上课,陈楚圆没有开跑车,就是开的普通的小轿车,倒不是低调,而是怕会玩网的老师因此在学校论坛贴吧之类的地方注意到自己,导致上课点自己的名,毕竟大学老师上课点名可不就是指着自己耳熟的喊吗?


    所以小助理这次倒不用孤零零的一个人等车。


    陈楚圆这回终于帮曲深玉系了回安全带,助理乖觉的坐在了后面,陈楚圆问了地址,先把助理给送了回去。


    曲深玉睡了一路,她喝醉了其实挺安分的,看着也比较清醒,基本让人瞧不出醉态,雨夜逗留在外的人比较少,所以路上没怎么堵车。但陈楚圆仍开得不快,因着去停车时淋了点雨,所以陈楚圆将空调温度开得比较高,或许是热,也可能是渴,曲深玉半途醒了过来。


    她清凌凌地眼神落在陈楚圆身上,字正腔圆:“陈楚圆,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显然还是醉着没醒呢。


    陈楚圆抽空瞥她一眼:“我才将你从灵秀山庄接回来,你忘了?”


    曲深玉哦了一声,才说:“陈楚圆,我渴。”


    陈楚圆打开车载冰箱,“自己拿。”


    曲深玉醉着跟醒着差别不大,准确的拿出了矿泉水往嘴里灌,要是不开口,没人会觉得她醉了。


    陈楚圆边开车边问:“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


    “上大学之后,”曲深玉乖乖回答,“不会喝是出不去的。”


    很久之前,曲深玉还滴酒不沾,但宿舍组的饭局喝了口酒被人抬回来的经历让她意识到自己必须得会,不仅是因为这样更安全,还因为做生意的,哪有不喝酒的?


    虽然曲深玉认为酒桌文化是一个陋习,然而改变不了环境时自然也就只能让自己去适应。


    曲深玉想离开父母独立,不会因为自己喝不了酒就把自己困死在第一步上。


    陈楚圆不知道她说的出不去是什么意思,要知道酒量是得长年累月才练得出来的,显然对方不是最近才开始喝的,但她没有刨根问题的意思,便没有再开口。


    车很快停进了车-库,曲深玉没睡过去,甚至还很清醒的解开了安全带,如果不是她半天没把车门打开,陈楚圆都以为她酒醒了。


    陈楚圆替她打开车门,曲深玉立马便下了车,然后,一头栽进了陈楚圆怀里。


    她扶着曲深玉双臂,拉开了点距离,曲深玉皱着眉,脸色突然有些难看。


    陈楚圆不由生出不详的预感:“曲深玉你可别——”


    她话还没说完,曲深玉就已经吐了,陈楚圆深深呼吸,半路又屏住:“曲深玉!”


    然而她没有得到回应,曲深玉脑袋一歪,又睡了过去,让陈楚圆险些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


    她憋着气把人拎上楼,勉强克制着让自己不跟醉鬼计较,正准备进浴室把自己身上的气味洗掉,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曲深玉给拎了进去。


    陈楚圆晃了晃她:“喂,你自己洗,我可不动手!”


    曲深玉没反应。


    陈楚圆是个拉拉,她不可能真的自己动手,最后只能掏出手机,靠外卖软件联系了个至少四十多岁的护工阿姨过来,并在其进去前收走了电子设备。


    陈楚圆价格给的丰厚,护工因此也不觉得冒犯,等曲深玉被抬上-床时,陈楚圆才离开给自己卸妆洗漱。


    睡觉之前,陈楚圆又刻意过去看了眼,毕竟醉酒被自己呛死的倒霉蛋又不是没有,好在曲深玉睡相乖巧,吐了一回也似乎舒服了,看上去没什么难受的迹象。


    她睡着时,看上去也没有那么讨人厌,也不装腔作势,总是挺直的背脊弯得厉害,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陈楚圆估计应该是淋了雨觉得冷,于是把空调打开,挑高了温度。


    谁知刚做完这一切,曲深玉就翻了个身,还把被子掀开了,看上去不仅不冷,似乎还觉得热。


    盖着被子吹空调是时下人的常态,陈楚圆将空调调到正常温度,便伸手去扯曲深玉的被子,谁知刚一动手,曲深玉就拽住了她。


    似乎是从睡梦中惊醒,她眼中还带着些懵懂,陈楚圆意识到她可能是有些浅眠,睡觉时听不得丁点动静。


    “陈楚圆?”


    见她认出了自己,陈楚圆耐着性子应了声。


    曲深玉慢吞吞地坐起来,把陈楚圆的手放自己肩上:“你快一点,我想睡觉。”


    陈楚圆:“…………”


    好么,合着这是从头到尾就没醉醒过。


    陈楚圆彻底服了:“我说了多少次了,我对你没兴趣!”


    曲深玉沉默了一下,然后就哭了,眼睫可怜的颤动着,泪珠顺着泛红的脸颊缓缓往下落下。


    陈楚圆不能理解,她不对她下手,在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是值得庆幸的事吗?


    她脆弱得像是树上轻轻一晃就能落下的花瓣,质问陈楚圆:“我长得不好看吗?”


    陈楚圆心想,原来曲深玉也会在意这种问题啊,果然对长得好看的人来说,都很难忽略自己的美貌被人无视,她不自在的搓了搓指腹:“挺好看的。”


    对陈楚圆来说,无论是从哪方面夸奖自己曾经的死对头,都着实有些为难她了。


    曲深玉啜泣起来:“那你为什么不要我?”


    种花汉字博大精深,陈楚圆不知道她指的是哪个要,于是全按自己想的那个意思理解,骄傲挺胸,理直气壮:“本小姐的身子凭什么要便宜你?”


    曲深玉突然安静下来,半晌,她才说:“滚!”


    陈楚圆顿时眉毛一竖:“我凭什么要滚?本小姐可是你债主,信不信我让你提前还债?”


    曲深玉道:“要钱没有,要身子就在这里。”


    陈楚圆恨得牙痒痒,没想到曲深玉喝醉之后会变得这么牙尖嘴利,真以为她不敢上手?


    曲深玉恹恹垂着眉,喝醉了的她比平时话多了不少,更是敢吐露真言:“既然都拿不到还不走?等着我勾引你?”


    陈楚圆怒气冲冲:“曲深玉你神经啊?!”


    她突然耍起流氓来,陈楚圆着实有些招架不住,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陈楚圆从不认怂,更不许自己气势被人压下,很快便冷笑道:“本小姐还就不走了,你想怎么勾引?”


    曲深玉愣了一下,迟钝的大脑像是没反应过来,顿了顿,她伸手放在了自己肩带上。


    陈楚圆瞬间怂了,觉得自己还是不跟醉鬼计较为好。


    “睡你的觉去吧!”陈楚圆吸了口气把她按回床-上,又扯上被子掖到下巴处,怒气冲冲的带上了门,心想我看你明天醒过来好不好意思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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