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燊平日里出门不喜坐马车,一般都是骑马或步行。今日阳光明媚,他自然也不会坐马车,好在威远将军府坐落在京城的繁华地带,出了巷子走上一刻钟,便是热闹的大街。
他穿着一袭墨色锦袍,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江月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跟上,小脸儿红扑扑的,一时间觉得跟着陆燊出门不是什么好事情。
“你上街是去做什么?”她顿住脚步,气鼓鼓地问了出来。
小丫鬟没规矩,就这般在外头你啊你的喊他,陆燊忙左右望了望,见近处无人关注,方才松了口气。
上街做什么?
他回头望了望后边气鼓鼓插着腰的小丫鬟,一身衣裳因着这个动作箍得愈发紧了。
生得这么娇气,又这么招人眼,早便该换身衣裳了。
“自然是有好事。”
他淡淡回了句,继续往前走了。
江月无奈,只得擦擦汗,在后边跟着他,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前面喧闹声越来越近,再拐个弯,她就见到了繁华的街市。
街上人来人往,男女老少皆有,年轻的姑娘们挽着手亲热地说笑着,热情的小贩大声吆喝着,不时有车马缓缓路过,一派热闹之色。
江月的脚步慢了下来,像刚进城的土包子,看看这儿,瞧瞧那儿,眼睛都不够使了。
从前在宫里,她便向往着去民间玩耍,然父皇母后虽宠着她,在这方面却总不轻易放她出宫,理由便是外头坏人太多太危险。
于是她只好退而求其次,看起了民间话本子,如今这话本上的画面都成了真,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可不把她乐坏了。
街边上小摊林立,江月探着脑袋挨个看过去,不知不觉间便同走在前面的陆燊离了一段距离。
她生得娇俏,又是花一样的年纪,水灵灵的姑娘本就引人注意,不远处人群里有两个男子望着她的身影,眼神有些闪烁。
“陈三,看清楚了没?”高个儿的男子一身黑衣劲装打扮,目光一凝,问一旁的同伴。
“……看清楚了,那眉眼同俺村里那丫头长得一模一样,就是,一个月前那丫头可还没这么白白嫩嫩,水水灵灵的。”矮些的男子穿着粗布麻衣,话语里有些迟疑。
“哼,像便行了,管她是不是,先捉回去问问便知,说不得她逃出来另有一番造化也不一定。”
两人不远不近地跟了一会儿,见她是独身一人,就要上前将人掳走,等到了眼前,忽然背后寒毛一竖。
回头一看,一个高大的年轻男子正逆着人流大步走过来,一双狭长的凤眼危险地盯着他们,仿佛洞悉了一切。
无形的煞气侵袭过来,从刀口上舔血的高个男子自然知道这代表何意,没杀过一定数量的人不可能身上有这么浓厚的煞气,他直觉危险,拉着同伴就混在人流中往后退,耳朵却微微一动,只听得那女子娇声说了句:
“将军,你竟还知道等我?”
将军,竟然是个将军。
二人急急退走了。
这头,江月回头望着高高立在身旁的男人,有些惊讶。
陆燊的目光从后面的人群中收回来,瞧着面前的一脸天真的女人,气不打一处来。
差点就被掳走了,还在这一无所觉地吃着糖葫芦?
只见江月手里举着一串红通通的糖葫芦,小嘴儿一张一合的,吃得正欢呢。
等等,“你哪儿来的钱买糖葫芦?”
江月又咬了一颗山楂,望向一旁卖糖葫芦的俊俏货郎,口齿有些含糊地回道:“喏,这位大哥给的。”
陆燊顺着她目光望过去,小伙子皮肤虽晒得有些黑,可浓眉大眼的,长得还不赖,见江月望过去,竟还羞涩地笑了笑,那张黑脸竟然露出一丝可疑的红。
荒唐。
还‘大哥’,叫得这般亲热?
陆燊心里倏地一堵,只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坦,冷着脸拉着江月的衣袖就往前走,离那货郎越远越好。
“诶——你做什么扔我的糖葫芦!”
“……太甜,吃了牙齿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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