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闻书的父母工作都忙，平时很少回家，五中校园面积广阔，各类施舍应有尽有，甚至校内还配备了一个小型健身房，按理说留校一整个学期都不受影响。
难就难在五中食堂的东西实在是太难吃了，尽管校门距离宿舍教室都远，尽管校外东西比校内贵，但大多数人还是更愿意出校门吃。
中午休息时间短去不了，那就晚上去，总之一天之中总得给自己吃顿好的。
这天下午放学后，姜闻书在班里抄完第二天上课要讲的试题，接着找人借了张校卡，准备出去校外吃。
李航已经先出去占好位置了，五中的门卫大多认识姜闻书，因此她不能大摇大摆出去，只能找个人多的时候混在人群中刷卡出门。
直到到饭店时比约定时间晚了十五分钟，菜都上好了。
“闻书，快！就差你了。”桌上一个女生欢快地朝她招手，她就是姜闻书认识的高二八班的女生，苗芮。
桌上坐了包括李航苗芮体委在内五个人，六道菜摆得齐齐整整，等人来了坐下就可以直接吃。
可能是因为今天来得确实有些晚，店里人不多，姜闻书大致扫过一眼发现两个熟人，一个是坐在外面的她的舍友许雯雯，一个是坐在角落的李清欢。
两人都是单独吃饭，姜闻书简单打过招呼后准备开始平静的晚饭。
她想平静，外面其他人却不怎么让她平静。
姜闻书这一桌的菜吃不到一半，外头闹哄哄得传来许多声音，其中有一两个姜闻书耳熟的，听出来是三中那群人，和前几天小巷里堵李清欢的是一伙。
同桌的几个人以为这批人是来寻他们麻烦的，和姜闻书一起看向门外的眼神都有些不善，结果那批人没进店家大门就停住了，说话声开始响起。
“就是这个啊？”
“就是你拒绝了我们陈哥？”
“小妹妹哪来的勇气拒绝啊？我们陈哥能看上你已经不错了！”
“别吃了抬起头来啊。”
“给个理由呗，干什么拒绝啊。”
几句话间里面的人大概拼凑出整件事了，这条路附近的学校校风都不怎么样，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饭店老板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每次有什么损坏都是打输那一批赔钱。
姜闻书原本也不打算搭理的，这个月才月初她就被逮了两次，她都想好接下来要安稳一点了，结果听到外面被质问的人传来轻弱的声音：“我不知道什么陈哥。”
姜闻书听出来了是自己的舍友许雯雯，同桌的其他人也听出来了，其中反应最大的是李航，他当即站起身，放下碗筷后就打算往外走。
李航还是头一次这么主动的与人打架，迅速得姜闻书都有些吃惊，等她也放下东西走出去时，李航和三中其中一个男生已经打起来了，一边打一边嘴里还骂骂咧咧。
“李航你是跟姜闻书久了也跟出毛病来了对吧，管你们屁事啊怎么哪都有你们？”
“那时我们老大的舍友，怎么就不关我们事了？”
同桌另一个女生轻轻戳苗芮问道：“那是闻书的舍友啊，怎么从没见过？”
“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是第一次见。”苗芮也有些懵。
李航明显打上头了，边打还边扯姜闻书，给自己寻了个十分正当的打架理由，无奈三中那边人太多，李航打上去几分钟后就落了下风。
许雯雯已经抱着自己的书包站在一旁，看样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过位置还算安全，是不会被打架波及到的地方，姜闻书简单看一眼后抡起凳子跟着加入战局。
姜闻书从小学习各种格斗术，又有丰富的实践经验，对于打架这件事可谓理论与技巧一个不落。
有姜闻书的加入，战局很快向五中倾斜，三中的人开始有点想要跑的念头，不过没成功，同桌的苗芮和体委压制着他们饭店老板钱。
这一场架打了不到五分钟，却把姜闻书这近日来频频被江老头罚写检讨的不爽消去大半，她回头打算把舍友许雯雯带走，才发现李航已经快她一步站在许雯雯身边了，看样子还买了瓶水送人家。
姜闻书不太能看懂这发展，但既然有人去安慰，那她也就不必再上前了，她转个方向看向坐在屋内的李清欢。
李清欢还坐在原位，面前的盘子都已经空了，看样子是吃饱了，姜闻书想也没想便开口道：“一起回去吗？”
“我？”李清欢疑惑问。
姜闻书点点头。
说话间店里又进来几个人，是体委他们刚刚打电话叫来的，几人似乎也没想到一场架能结束得这么快，没帮到忙，只好路过三中那群人旁边时愤愤地踢几脚。
李清欢最终还是和姜闻书一起回去了——也不算一起，毕竟回学校就这一条路，怎么走都是这样。
走回去时姜闻书才发现李清欢衣服上沾上些番茄汤，刚刚店里那几桌客人中只有姜闻书他们点了番茄汤，那这只能是打架的时候不小心碰上的，姜闻书一问果然是。
“没事，我还没洗澡，待会回去用洗衣液泡一下就行。”李清欢淡淡道。
姜闻书却过意不去，想着找点什么东西补偿她，学校内的东西太难吃了，最好在校外买，于是在进入校门的最后一个路口，李清欢收到了一根冰糖草莓。
“这家的冰糖葫芦不好吃，太酸了，草莓还不错，尝尝？”
李清欢没多推脱，接下之后咬了一颗草莓。
“好吃不？”姜闻书看着她问。
“还不错。”
前面是李航带着许雯雯走，许雯雯边走边告诉他们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群人口中的陈哥是三中的陈成，一个文化课成绩不怎么样体育成绩也不怎么样热衷打架斗殴的体育生，一个月前许雯雯在学校附近的文具店买辅导书遇见他了，从那以后就一直被他纠缠。
五中对外校学生进入本校的管理还算严格，因此很长一段时间许雯雯都没有出过校门，周末也留在学校，刚过去的这个周末她和同学一起坐车回家了，不见陈成出现，她以为那人是忘记这件事了，近几天也跟着放松很多，没想到今天出来吃饭会碰见。
姜闻书和陈成认识还打过架，对他的品行性格也算了解，知道那是个外强中干的草包，于是安慰道：“没事了他今天之后不会再来找你了。”
许雯雯点点头。
这顿晚饭吃得有些久，现在距离晚修开始也就不到二十分钟，走回教室估计能正好赶上晚修，这是正常人的想法。
不正常如姜闻书，她打算回宿舍睡一觉，之后再看她和晚修有多少缘分，能不能赶在结束前醒来。
进入校门走到宿舍和教学楼的分岔路口时，姜闻书想也没想就打算往宿舍方向走，和她同桌吃饭的其余几人见状丝毫不惊讶，许雯雯也没有多问。
只有李清欢突然开口道：“你去哪里？这边才是教学楼方向。”
姜闻书回头，眼神和李清欢对上。
平心而论，李清欢的眼神十分和谐友好，由于她并没有想过有人能在临近上课时间还回去睡觉，因此眼里带的是五分疑惑三分不解和两分善意。
但姜闻书却从那几分疑惑不解里品出“怎么会有人都快高二了还不想着认真学习我那天在老师面前替她说话真的是对的吗”的意思。
姜闻书脑子里瞬间被图书馆光荣榜上那堆证书奖状填满，甚至隐隐生出些久违的愧疚感来。
对视不过两秒，姜闻书缓缓收回脚步，轻轻抿唇，之后开口道：“走错方向了。”
“这边，”李清欢笑起来，接着说，“要快点了，不然待会赶不上预备铃进教室。”
“嗯。”姜闻书点点头。
体委见鬼似的看着她，没忍住问：“老大你不是说要回去睡觉吗？”
李清欢闻言回头看着两人，似乎悟出一些原本她不知道的东西。
姜闻书骂骂咧咧：“睡什么觉，学习去。”
换个方向，一行人匆匆往教学楼走去，苗芮带着另外一个女生，李航光顾着看许雯雯，李清欢和姜闻书则走在最前面，留□□委落后两步，一脸茫然。
这是姜闻书入学半年来第一次从头到尾听完一节晚修课，期间江老头来巡过两次，在外面站了很久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人。
晚修课结束后，姜闻书又在宿舍楼梯遇见李清欢了，几个小时前刚刚分别，这会儿还熟悉着，两人比以往几次见面都要放松。
李清欢从自己包里拿出一本书递给姜闻书，姜闻书笑着接过，看到书名的一瞬间脸色一僵。
李清欢笑着说：“这是我高一升高二那个假期买的，不过买完就去比赛了，没来得及做，题我有大致看了，对高二而言不难，但对高一来说还有些挑战，你可以试着做做，对之后上高二有帮助。”
姜闻书看着封面上巨大的黑体字《数学基础2000题（高二版）》，瞬间脸都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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