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屑与花瓣洋洋洒洒散了半个飞星城,日辉灼灼,人声鼎沸。


    再次避免摔个稀巴烂的贺凉水惊魂甫定,整个人贴着楚孤逸,但情况并不容他们多言,因为他们还在半空中,三秒之内必定落地。


    花魁游街仍在继续,底下泱泱一整条街的人头,都是看热闹的人,二人一时之间竟找不到落脚处。


    唯一可供落脚的,就是——


    楚孤逸提起一口真气,揽着贺凉水徐徐旋转降落在花魁大轿的华盖上。


    全城群众:“???”


    二人尚未站稳,孰料那华盖就是个装饰品,撑不住两个大男人的体重,噼啪碎裂塌陷。


    花魁惊叫一声,差点当场被两人砸晕。


    场面一时寂静如死,旋即沸腾起来,特别是随行的后菊坊老鸨,叫得跟杀猪似的:“我的花魁啊!!”


    二人手忙脚乱从花魁身上爬起来,花魁一身红妆,头戴牡丹金冠,面上覆一层红纱,隐约可见左脸颧骨上一朵桃花。


    样貌来看,确实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然而因为“天降横祸”,砸下两个大男人,她风光全无,衣鬓散乱,神似中风。


    贺凉水尴尬惊慌地问:“对不起姑娘,我们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花魁四肢抽搐,嗓间发出模糊的呻.吟,贺凉水凑过去:“姑娘你说什么?”


    花魁咬牙吐出三个字:“草、泥、马。”


    贺凉水:“……”


    楚孤逸问:“她想要一匹马作为赔偿?”


    “你们两个杀千刀的!”老鸨抖着一身珠光宝气的横肉,“就是把你们卖了,都赔不起我的损失!我家画鸢可是花魁!这么重要的日子——来人!给我把他们绑起来!”


    花魁游街这么大的盛典,自然一路都有护卫,且个个体壮如牛。十几个大汉摩拳擦掌,气势汹汹地围过来。


    贺凉水打着商量:“诸位好汉,美女帅哥,真的都是误会,误会。我们不是故意的。”


    楚孤逸道:“在下愿意赔偿一切损失。”


    老鸨尖声叫道:“你赔得起吗?你们把我的花魁伤成那样,说不定已经残疾了!你们知道她一晚上多少钱吗?!就是把你们卖了,干苦力一辈子也……”


    老鸨忽然瞪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贺凉水,“那什么?”


    贺凉水的头上,缓缓升起一只雪白的光环,照彻四周。而他本人笼罩在此光晕之下,仿若天使降临,最妙的是,贺凉水好像真的看到自己背后有一对光之羽翼一闪而过。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全神贯注地凝望他。


    一句惊叹冲破寂静:“……他好美啊!”


    “他就是我的梦中情人!”


    “难道,他才是花魁?”


    “后菊坊居然藏着这样一个美人,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我今晚就算破产,也要点这个美人!”


    “谁敢跟我抢,我打死他丫的!”


    贺凉水:“……”这是万人迷光环吗?这是降智光环吧?


    护卫们流着哈喇子接近,老鸨一甩大红手帕扒住轿辇,如狼似虎眼冒精光:“这位公子,我不要任何赔偿,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后菊坊的花魁!”


    贺凉水嘴角一抽,退开半步,悄声对楚孤逸说:“楚孤逸,我们快跑吧。”


    再不跑,这群人能将他吃了。


    楚孤逸只当贺凉水“无法自控的幻术”太厉害,丢了鼓囊囊一袋银子给花魁:“实在抱歉。”


    那花魁接住银子,瞪着大大的媚眼,像是傻了。


    楚孤逸召出将暝剑,周围人见此剑,显出惧怕之色。楚孤逸刚要带贺凉水起飞,那花魁忽然扑过来抱住楚孤逸大腿,嘶声喊道:“你就是楚孤逸?妈呀,我可算见到你了!”


    楚孤逸:“……”


    贺凉水:“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大一个女儿?”


    楚孤逸欲要抽出自己的腿:“姑娘,你我素不相识,请自重。”


    花魁却抱得更紧,大有耍赖之意:“我不是花魁,我不要当花魁,楚孤逸你救我,我保证帮你把到妹子!”


    楚孤逸当她是疯言疯语,贺凉水却大受震撼,混乱中落到他肩头的肥啾差点摔个跟头。


    多么熟悉的“任务”,花魁绝对不仅仅是花魁。


    楚孤逸欲要强行扯开花魁双臂,花魁语出惊人:“我知道凤素素的下落!”


    楚孤逸登时怔住,而后问:“你当真知道?”


    “知道知道!”花魁欣喜点头,“你带我走,我就告诉你。”


    楚孤逸一把抓住花魁胳膊,扭头对贺凉水说:“贺先生,抓紧我。”


    随即低喝一声“起”,御剑升空。


    老鸨厉声狂吼:“你要带我的两个花魁去哪里?给我回来!”


    三人却已化作天边的一小点,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贺凉水的耳边除了风声,还有女人杀猪似的叫声,如果不是这声音年轻,他会以为楚孤逸误抓了老鸨。


    也不怪柳画鸢吓得要命,比起贺凉水脚下好歹有剑站,她只有一条胳膊被楚孤逸抓着,吊在空中,如果楚孤逸撒手,她就会摔成肉泥。


    贺凉水不忍直视:“姑娘你别怕,楚孤逸很稳的。”


    柳画鸢迎风流泪:“他连车都没开过,怎么稳啊?”


    “……”


    一座高塔逼近,三人落在飞檐翘角的塔顶。


    柳画鸢差点厥过去,脚刚沾上瓦片,整个人便趴在了屋脊上,哭哭啼啼:“怪不得把不到妹子,居然这样对待淑女,注孤生吧你!”


    贺凉水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故作镇定地问:“我们到这上面做什么?”


    这儿比茶楼还高,一不小心又会造成坠楼事件。


    楚孤逸:“姑娘莫怕,待会儿便送你下去,还请告知凤素素下落。”


    柳画鸢:“你当我傻?我说了你肯定就不管我了。”


    “我看还是先下去吧。”贺凉水说。


    楚孤逸一瞥四周,“大街小巷都有寻找花魁的人。”


    柳画鸢狐疑地眯起眼睛,盯了楚孤逸片刻,又看向贺凉水,问:“你是谁?”


    贺凉水:“在下贺凉水。”


    “书里有你这个人吗?”


    “新出的角色,懂否?”


    “……”


    柳画鸢瞪大了眼睛。


    贺凉水一脸深沉地点点头。


    确认过眼神,是来自一个世界的人。


    柳画鸢泪眼汪汪:“老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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