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静嘉不知他这番脾气为了那般,茫然的说道:“陛下为何这样说?”


    楚策安心中烦闷,更是瞧不上自己竟然整日里为这样的女子而心中纠结,当即冷笑道:“你可真真是见一个爱一个。”


    宋静嘉顿时心里就不爽利了,他这话是何意?是发自内心的就不相信她吗?他竟是如此想着自己?


    虽然现在两人地位落差大,他是皇帝,但也不能这样侮辱与她!还有她还从未和他说过那什么薛姑娘的事情呢。


    宋静嘉起身,声音也冷淡了下来:“陛下可是只爱一个人,可不知那薛姑娘又是怎么回事儿!”


    这一句话瞬间将两人氛围拉扯到了极致,楚策安一想到永宁侯雄心吃了豹子胆敢毒杀她亲娘,如今他的女儿竟也是这般目无尊卑,脸色一暗,怒道:“你竟敢讯问朕?也敢管着朕,别以为和朕有过肌肤之亲,你就胆敢过问朕,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宋静嘉被这话一激,心中方才有多火热,如今就有多冰凉,她怒道:“我不是什么东西,我能算个什么东西呢,陛下,您掌权天下,泼天的富贵不也是您说了算!”


    楚策安脸色犹如寒霜,一语不发,目光深暗的盯着她,随后突的一笑,脸色一变,竟是浑不在意的坐回了竹椅上,声音也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宋姑娘如今倒是终于是懂得了尊卑。”


    说罢,他目光倒是没了怒气,犹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所以啊,你给朕记着,但凡你服侍朕的一天,就守着这些个礼义廉耻,休得出去给朕放荡,勾引什么不上台面的爷男人。”


    宋静嘉静静的站在一旁,及其缓慢的吸了口气,她的心脏随着悠长的呼吸竟是拉扯着疼痛,竟一时疼得她立不住了。


    她鼻尖微酸,眼眶里更是酸涩难掩,她不欲待在这窒息的空间里,于是径直推门走了出去,漫无目的的朝着山林间走去。


    只是刚走到不远处,就隐约听见有人唤她,宋静嘉连忙擦了脸上的泪水,屏息听了半晌,确定是秋月的声音,连忙回道:“我在这里!”


    果然周围还有其他人,她一出声不到几息,周围就出现了几个暗卫,勒云也随即跟在身后出现。


    “姑娘!”除了秋月只顾着上前抱着她看她身子有没有受伤,其余人竟是直接跪了下来。


    宋静嘉连忙让开,却眼角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衣角。


    她一愣神,这才惊觉他怕是早就知晓了周围来了他的人,不然也不会跟着出来,悄无声息。


    秋月却是没注意到自家姑娘情绪不对劲,她只顾着抱着自家姑娘的头瞧个不停。


    嘴里心疼地说道:“姑娘,奴婢可是担心死你了,当初奴婢想着姑娘喜欢吃零食,就出去了一趟,直到走到了门口就发生了地动,接着我还未跑到院子里,就瞧见了山洪,您吓死奴婢了,要不是勒侍卫拉着,我就投了湖跟了姑娘去。”


    宋静嘉遮掩住自己的情绪,只顾笑着说道:“你可别跟着投湖,没什么用,白添一个。”


    勒云上前确定了楚策安无生命之忧后,就着人牵了马上来,那模样竟是要直接骑马离开。


    宋静嘉顿时住了嘴,尴尬的站在原地,瞧着众人都骑上了马,只留着秋月和她。


    楚策安骑上马,几步上前问:“不会骑?”


    宋静嘉抬首,山风吹拂起她的鬓发,目光微眯,瞧着男人那张微垂的漆黑眼眸。


    “陛下倒也不用如此羞辱我,明是知晓我不会骑。”说完,宋静嘉转头看向了勒云说道:“勒内侍若是不介意,可否带我一程?”


    勒云瞬间感受到了主子那双平静无波的目光直直的瞧着自己。


    “宋姑娘,那个奴婢的马术只能说是一般,唯恐摔了姑娘,恐怕是不能带姑娘了。”


    说着竟是带着身后众人骑马离开,秋月虽然能骑马,但她却也是不敢带人。


    宋静嘉却不想给楚策安低头,她也不想耽搁他的行程,作为一个皇帝消失了这么久,对于国家来说都会浮现很多的危机。


    “陛下,我既是不会骑马,也就不耽搁您的行程了,我带着秋月先去前面的寨子里租一辆马车,随后赶往帝都好了。”


    宋静嘉说着,心里是越发的肯定自己的想法,其实若不是她外祖父给的匣子还留在了帝都那处别院里,她定然是直接就寻个其他地方居住,离开帝都。


    楚策安目光平静无波,声音也是不咸不淡地开口:“朕会放你去寻那野汉子?”


    宋静嘉瞪圆了眼睛看他,男子却不欲多说,她只见他一伸手,她的细腰就被猛地捁住,瞬息之间就被抱上了马背。


    楚策安将她揽在怀里,直接勒马前行。


    “如今你看上了那野汉子,对着朕也是不情不愿的了。”他的声音在疾驰的马背上慢条斯理的说道。


    宋静嘉满腔的屈辱和愤怒一滞,心转而轻轻一动,下意识的说道:“我没.....”


    “嗯。”楚策安没听完她说的话,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却又有些无奈。


    她的心不知为何,竟是这样的不争气,听出他语气里的若有若无的纵容,就满满当当的都是酸酸甜甜。


    接下来的一路里,楚策安遇城不入,一行人都是悄无声息的休息在野外,夜里间时楚策安穿着大氅将怕冷的宋静嘉揽在怀里,接着再用大氅包裹住,她瞬间陷入黑暗里,呼吸里都是他的味道。


    或者在她不困时,楚策安就这样抱着她坐在地上,看着远处之间轮廓的群山,或是天间的明月,又或是说着琐碎的事情。


    身子在连续的赶路当中是这样的疲惫,但她的心却又是这样的满满当当。


    但楚策安却是有什么事情,偶然她都会瞧见勒云消失一会儿又出现了之后,低声的朝着楚策安汇报着些什么。


    每到这个时候,不知从何处就会出现一个暗卫,领命之后离开。


    在野外呆的最后一晚,楚策安立在夜色里,听着勒云的汇报:“那三皇子派的人其中一人已经入了永宁侯府,还有一人…去了薛府,但被赶了出来。”


    楚策安目光悠远,声音平静无波:“朕的那个三哥还是一如当初,行事鬼祟,目光短浅。”


    还有剩下的话他们主仆两人都没说出口,当初依着先帝对三皇子的宠爱,以及三皇子党羽,除非是弑君杀兄,作为母家微弱,亲舅狂妄自大,而先帝只是将当初的七皇子看作是手里克制其他皇子的一柄剑,那里会给他丝毫觊觎皇位的机会。


    但偏偏龙生九子,九子各有不同,先帝所生的十几个儿子里,论起计谋心胸谋略,竟是不如一个在寺庙里早年丧母,长于一个同样寄住在寺庙里的小女子之手的皇子。


    勒云和楚策安当时在皇宫和朝堂过得不像个人,所有人都以睥睨、低贱的眼眸看着他们。


    卧薪尝胆,十年不晚,可楚策安偏偏用了两年时间就逆风翻盘。


    而那三皇子只得夹着尾巴落荒而逃,在此时,楚策安需要稳固才发生过翻天覆地动荡的朝堂,展示他作为皇帝的仁慈,扩充后宫,这便是其中不可或缺的手段,只有将这些老狐狸拴在了共同的利益上,他们才会及其快速的臣服,而不是使用暴力。


    勒云当初不明白陛下明明说过他不欲娶薛氏女,因为他的皇后定然是不愿意有其他女子的。后来逐渐陛下的心思发生了改变,他选择了更为轻松地掌控天下的方式,只有娶薛氏女,又能以皇帝母家身份堵住那些跃跃欲试的钟鸣鼎食之家,而薛尚书那狂妄自大的性格又十分的好掌控。


    但勒云想,若是宋姑娘真的就是陛下曾经说过的那位“皇后”的话。


    他不禁上前,低压着嗓音问道:“陛下,那还是要将薛姑娘接到太后处教养着?”


    不是陛下多此一举,实在是那姑娘的一些行为举止上不得台面,姑娘是该有些雄心,但当她的智慧计谋,甚至品行都算不上良善的话,那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人了。


    宋静嘉本就注意着子硕两人那边,今晚是在外面留宿的最后一天,她心中十分不舍,只想着两人坐在篝火旁,安安静静的坐着,或者是闲聊一二。


    瞧见楚策安和勒云突然瞧过来的目光,她一愣,因着夜色渐深,她瞧不清两人神情,只想着定是和前几日一样,忙完了事情,只顾抱着早就备好的热水,欢欢喜喜的上前,也不避开旁人,仰着小头颅,声音清脆:“子硕,我们去那边坐着好不好?”


    楚策安瞧见在轻薄的月光下,眸子清亮,满脸欢喜的女子,收起了眼中的冷意,他随手挥开了勒云,漫不经心的牵起她的手,声音随意.


    “你要乖一些,朕就陪着你。”


    宋静嘉随意的点了点头,满是欢喜的拉着他坐在草垛上,想要依靠在他身边,却是被男人一把拉入了怀中,再用大氅包裹住,声音混着夜色竟是透着些凉意:“你想坐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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