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悬挂于北方,窗外花香鸟鸣,两辆天青色小轿停在了京郊别院的大门口,车旁的三个丫鬟撩开车帘,伸手接过从车里探出来的葱白手指,周围除了门卫,并无其他男子,三位贵女并未遮挡面容,任由日光洒落在她们如花娇艳的面庞上。


    宋静嘉惊闻消息,喜不自禁,不顾自己未来得及换上妥帖的衣物,一股脑的冲向了门口。


    于是立在门口的三位姑娘以及随从们就瞧见了这样一副绝美的画面。


    未着粉黛的女子穿着纤长的仿晋便服,素白的蜀绣长裙翩跹婀娜,只用一支钗子固定住的发髻松松垮垮,却偏又不散开,那弯弯的柳眉,如墨点的眸子,纤长的眉眼因着欢喜在眼尾处带了一抹红痕,女子背后是满园开遍的花簇和尚未因洪水修复的山石凌厉,倾国倾城不外如是。


    魏婉儿一时竟是心里酸胀难言的厉害,她突然觉着这样的画卷就像是宋姑娘所经历的那般,看似是花团锦簇的绝美,却在背后露出了孤立无援,被人欺辱的悲凉。


    她们几人那里能不知道那夜她受的屈辱?还有她和皇帝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呢?


    但她们能有什么法子,被父母下了禁足令,哪里也去不得,几人只能徒增伤心罢了。


    直到昨日,天家降下天使,奉圣旨封那目光短浅,心智恶毒的薛雪为皇后,家里的掌舵者们无不叹息陛下如今已然逐渐掌控天下。


    魏婉儿和秦欢却是心里更添三分担忧,如今谁人不知陛下将宋姑娘养在京郊别院里?


    还有那夜在玉泉寺里大半个帝都的权贵都瞧见了陛下对宋姑娘的暧昧和两人的衣衫不整。


    此事件的真相如何,已然是不重要了,薛雪如今已被册封为皇后,而那伯爵之子如今已变成庶子,早已消失在帝都众人的视线之中,最终站在世人面前受辱难堪的只有宋姑娘罢了。


    秦欢拉了一把魏婉儿,几步上前迎接住奔跑而来的宋姑娘。


    昨儿父亲下朝后,将三人留在御书房,说完了正事后,言语中无不暗示三人之女与宋姑娘交好,可前往一同嬉耍,但凡事都有可说和不可说之理,希望三位姑娘时刻铭记在心。


    她们三人得了消息,不似母亲那般的愁容满面,反而是颇多的欢喜。


    宋静允则比两人多了更多的感受,父亲虽才能出众,但到底是不比永宁侯府尊贵荣耀,这帝都之中虽不乏肆意洒脱之人,但也免不了许多只看门楣下菜之人,父亲又怜惜她,哪里肯将她轻易许人,如今她岁数虽不小了,但也尚未有相看的人家。


    昨夜听闻让自己去看堂姐,父亲虽有些为难,到底是叹了口气,说道既是陛下圣命,只有遵从之理,况且谁也不敢因为圣命而小瞧了自家的姑娘。


    母亲却是知晓的,这后院之中虽然不能明言,但私底下到底是会笑看一二。


    只可惜,这些如今谈论都是枉然。


    宋静允咽下心思,瞧着堂姐,扬起了笑脸。


    宋静嘉一站在门口,瞧着先行前来的秦欢,声音里都及是喜悦:“你们几个怎的来了,我还以为恐怕是见不着你们了?”


    魏婉儿背着她擦了擦眼角,这才一甩绣帕上前说道:“哪里能见不着了呢,净说些不好的话,快快给我奉茶赔罪!”


    宋静允也是上前挽着宋静嘉的手,声音娇憨:“快些进去,这日光正好,去亭子里耍一番!”


    秋月瞧见了姑娘们嬉闹的声音,心里也高兴,赶着一步先去给姑娘们备好凉茶和瓜果糕点去了。


    一路上宋静嘉只顾听着三人斗嘴,心里知晓定然是子硕怕她孤单,让这几个姑娘前来伴着她。


    心里轻轻一跳,一股股的暖流淌了满满的心房。


    直到几人欢欢喜喜的坐在了亭子里,山水的玉石屏风挡住了这顺着湖水吹来的微风,魏婉儿眼尖的察觉宋姑娘近日里竟是胖了些许。


    她的目光不由的扫了眼这处别院,心里想着近日里帝都传言陛下每每于深夜之时都要来这别院休息。


    再瞧着眼前小脸圆了不少的女子,心里感叹所谓金屋藏娇不过如此了。


    只是恐怕宋姑娘不愿做一只被囚禁的金丝雀,而陛下如今已然是册封了薛氏,他的目光如爹爹说的那样,定然是谋在天下,是一个圣明的君主。


    几个姑娘宾主尽欢,直到晚些时候落了日才踏着夜色送了几位姑娘出门。


    宋静嘉立于门口,在红灯笼下瞧着几辆马车消失不见了,这才转身,问候在一旁的勒云:“陛下可是回来了?”


    勒云弯了弯眼,瞧了一眼躲在宋姑娘身后的秋月,回声说道:“回姑娘,陛下如今已浣洗完,在屋里的南窗下等着姑娘呢。”


    宋静嘉心里甜蜜,急匆匆地将自己浣洗一番,踩着软鞋进了内室。


    屋里的大檠将诺大的屋子照的犹如白昼,男子披散着墨发,目光微垂,一身选色的亵衣,一腿随意的伸展着,另一条腿屈起,手里拿着本闲书,手指纤长,指节有力,这样一副安静美好的画面,让她在门口顿了急匆匆地脚步,这样的画面日常,不就是她心中所想吗?


    宋静嘉纵心中有万千的喜悦,瞧着他似是没有察觉到自己,自个儿没骨气的蹭过去,双手撑在他的双脚之间,抬首望着他,万千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自而耳后垂下,散落在榻子上和他的脚背上。


    “怎么了?”垂目看书的少帝,目光轻轻闪过一丝笑意,面色上却是故作不知,声音冷淡。


    宋静嘉心里不住的涌着欢喜,她觉得她心里的爱慕之意快要将她淹没。


    她心里想着只怕是这一刻既是她生命的终结,她恐怕也是无怨无悔的,外祖父说的对,她还有自个儿的人生没有过完,该去体验这些人间疾苦,也该体验这人间极乐。


    这一刻,她想,她甚至愿意去原谅以前自己成熟的所有的不甘和羞辱,只要她现在这样美好的生活。


    真没骨气,她想,却又甘之如饴。


    “说话。”楚策安声音淡淡道。


    “子硕....”宋静嘉轻缓如兰的呼吸逐渐向着他靠拢,垂落的发丝顺着她的动作一路拂弄过他的双腿,一直到他的腹部。


    他似乎终于愿意从那本书里抬起眸光,瞧着里自己早已是呼吸之间的女子清丽的面庞。


    灯火摇曳之间,胆大妄为的女子双手捧着帝王的头颅,跪坐在他的怀中,故高临下的亲吻着男子的那红润的双唇。


    少时,只感觉那双小手竟是不知羞耻的摸到了其他地上去,少帝这才回过了神,一把将她弄的他神魂不稳的手握住,气息带着点恼羞成怒的极喘:“就这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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