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名残雪[gb] > 5、第 5 章
    鹤屋雪江进了浴室,就半天没出来。


    禅院甚尔原本存心想要表现,但是等了许久,浴室里仍旧水声潺潺,他等着等着,眼皮就打起了架。


    在鹤屋雪江出来之前,他就又一次闭上了眼睛,陷入了睡眠。


    不能怪他,被子太软,在这之前,他都是在贫民窟包夜网吧的椅子上凑合的。


    他睡的并不安稳。


    没睡多久,就又突然惊醒。


    房间已经暗了下去,鹤屋雪江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掉了灯,仅余一盏床头小灯,昏暗的投下影子。


    禅院甚尔是被热醒的。


    房间内开着空调,热乎乎的暖风不停的从上方往下吹,被褥太热,背上也渗出黏腻的汗液,他摸了把额头,被热的烦躁不已,忍不住掀起一个被子,仍觉得烦躁。


    从身边传来咳嗽声。


    他怔了怔,垂下眼。


    鹤屋雪江睡在他旁边的一床被褥里。


    她的被褥,四角都严严实实的压着,只露出一张半掩在被子里的脸,昏暗的灯光下,脸苍白的就像是几层透明玻璃重叠而出的模糊之色。


    竭力在克制的咳嗽从被子中模模糊糊的传来。


    他想起来了,在半梦半醒之间,他也听见了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你怎么了?”禅院甚尔轻轻的推了推鹤屋雪江的肩膀。


    她的声音很轻,如同飘絮,抑制不住的低低咳嗽。


    “对不起……吵醒你了吗?”


    禅院甚尔感受到手下的肩膀不停的颤抖,眉毛渐渐收紧。


    他盯着鹤屋雪江,“你道什么歉?”


    大概是他的语气太凶,鹤屋雪江的肩膀一抖,“……对不起。”


    ……她是只会说对不起吗?


    禅院甚尔受不了这种软绵绵的的脾气,也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像是毫无脾气的女人。


    原本就因为温度过高而浮躁的心情更加的烦躁了。


    偏偏以他的立场,根本没办法发火。


    禅院甚尔舔了舔后槽牙,盯着鹤屋雪江。


    昏暗的灯光下,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圈阴影,咬住下唇竭力的隐忍着咳嗽,她的脸颊上浮着病态的红晕——第一次在她的脸上见到血色,居然是这样的状况。


    禅院甚尔在心中啧了一声,掀起被子,“我去帮你叫人。”


    她看起来像是随时会厥过去。再让她继续这样咳,他怕他明天就要被迫失业了。


    “不,咳咳,等一下……”


    禅院甚尔顿了顿,女人的手指虚虚的勾住了他的袖边,“这么晚了……太麻烦别人了。”


    “你这个状况还说什么麻烦别人啊?!”禅院甚尔不可置信的回过头。


    他忍不住的提高了声音。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明明位高权重,怎么能是这样的一副性子?


    他感觉自己都快被气笑了。


    圣人吗?过头了也未免会显得恶心啊!


    “……我不想吃药。”鹤屋雪江抓着被角缓缓的坐起身,“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医生也只会叫我吃药……也缓解不了啊……”


    她边说边喘,垂着长长的睫毛,“甚尔君,我是你的雇主吧……”


    禅院甚尔听出她的言下之意。


    要听她的话。


    他重重的啧了一声,掀起被子,重新躺回被子里,这回,他烦躁的睡不着。


    把胳膊垫在额头下,他眯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摆钟还在缓慢的摇晃,灯光落在地上,身边的女人依旧在低低的咳嗽。


    “……喂,你经常这样吗?”听了好一会,他低低开口。


    “嗯。”好一会,女人轻轻的应了一声。


    “医生怎么说,吃药也治不好吗?”


    “吃了好多药了,也换了好多医生,说的都是一样的话……”她的声音带着模模糊糊的鼻音,听起来居然像撒娇一般,“讨厌抽血……药真的好苦啊……”


    禅院甚尔翻了个身,面朝着她,用手臂撑起脑袋,“现在感觉怎么样?”


    原本,了解雇主并不在他的预算之中,但是显然,他是睡不下去了,半夜三更他也没有别的事情做,他盯着鹤屋雪江埋在被子里的脸颊。


    “好多了。”


    “骗人。”


    “没骗你,真的。”鹤屋雪江脸上浮现无力的笑容,“我只是……冷。”


    “冷?”禅院甚尔垂眼看向她的脸,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空调的暖风仍旧源源不绝的往脸上吹拂,被子厚重的就像是要应付过冬……他盯着她看了许久,用舌头顶了顶后槽牙,哑声。“喂,要不然……你到我这边来睡。”


    他话说完就有些后悔。


    鹤屋雪江半天没有声音,只有风箱般的呼吸,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禅院甚尔觉得自己脑子大概坏掉了。


    他烦躁的很,刚准备说,“介意的话就算了,反正我也就是随口一说。”的时候,冰冷的触感贴上了他的小腿。


    他浑身一怔。


    似乎是女人的脚,试探性的碰了碰他的小腿。


    他转过头,鹤屋雪江正看着他,带着些小心翼翼,试探性的往他的方向挪了挪,一撞上他的目光,就有些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脚。


    他沉默了两秒,啧了一声。


    伸出手,一把把女人从她的被窝捞进自己的被窝。


    以她磨磨蹭蹭的性格,纠结到明天早上还做不出决断,他只是想要早点睡觉……禅院甚尔在心中解释给自己听。


    解释了一阵以后,他又觉得自己很傻.逼。


    女人的头顶就在眼皮子底下,他不想看也一低头就是看得到,在浴室闻到的花香和沐浴露的味道强势的彰显着存在感。


    她几乎将整个身体都贴近了他,薄薄的睡袍下,线条优美的脊背几乎都能摸得到,明明这么瘦,柔软的像是水,几乎融化在他的怀里。


    抱着她就像是抱着一块即将融化的冰块。


    禅院甚尔有些不自在,哑着声问她,“还冷吗?”


    她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抬起铅灰的眼睛,“好暖……”


    “再抱紧一点,好不好?”


    她轻轻的问。


    禅院甚尔僵硬的把手落在她的肩膀上,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过分瘦弱的肩膀仍旧在颤抖,她轻轻的咳嗽,带着炙热气息的鼻息落在他的胸口。


    “我觉得好多了,甚尔君,谢谢你。”


    鹤屋雪江抬起眼,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禅院甚尔不自觉的收紧了放在她后脑上的手,沙哑着声音,“睡吧。”


    “嗯。”大概是也累了,鹤屋雪江应了一声,攥紧他睡袍的前襟,又把脸贴了回去。


    她睡着了。


    清浅的呼吸,时不时仍旧轻轻的咳嗽两声,却比刚才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好上许多。


    禅院甚尔睡不着了。


    他还从来——


    从来没有这样拥抱过什么。


    在禅院家,在离家出走之后,都没有过。


    在禅院家的时候,他倒是遇到过一条黑狗,是那个金尊玉贵的小少爷的宠物。


    他原本想摸一下,却被那条狗狠狠的咬了一口。


    但是显然,鹤屋雪江和狗是完全不同的,她又轻又软,像是名种的猫……不,像是只柔弱的羊羔。


    她正睡在他的胸口,温顺而放松。


    活的,热的。


    正伏在他胸口安睡。


    呼吸柔柔的落在他的胸口,身体随着呼吸起伏,被他焐热的身体也带上了一丝温度。


    他睁着眼,直勾勾的瞪着天花板。


    妈的,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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