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对小变态好,让他多多感受到世间万物的美好,别长歪。
姬星河回去,抱着吃食到寝宫门口,他喊道:“苏姑姑,苏姑姑。”
他喊第三遍的时候,苏梓出现,见他这么晚才出现,冷声道:“今天为何如此晚?”
“对不起,我……”
“我不想知道,油饼给我。”
“……哦。”姬星河低头闷声道。
苏梓挑眉,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低落。
她伸手去拿姬星河怀里的葱油饼,没皮的馒头看都没看。
她转身欲走,姬星河忙鼓起勇气喊住她:“苏姑姑。”
“做什么?”苏梓不耐烦地问。
“这个馒头你吃吧。”
苏梓扭头,看到姬星河双手捧着一个馒头,馒头坑坑洼洼,显见是掉在地上剥皮的。
“我不吃,你不吃就扔掉。”
“可是,这个,这馒头有湿气,可以治好你的心火。”
什么乱七八糟的,苏梓眉头一皱,姬星河察觉不对赶紧缩回手。
她问道:“什么湿气,什么心火,你再说什么?”
“是,是罗宣说的,你有什么黑眼圈,脸上还有痘痘,一定是上火,吃这个馒头就会好。”
原来是那个小太监在戏弄她,苏梓气不打一处来,拿过那个馒头。
姬星河以为她要吃,谁知,她又一次扔出去。
他忙去捡,语气也不太好:“苏姑姑,罗宣好心给你馒头,你为什么扔掉?”
苏梓本来要走,可是又停下来,倒是稀奇,这么久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听姬星河顶撞她,还是为了一个太监。
即使是为上一次对他好的那个红叶宫女,他也没有像这样大声还嘴。
“那罗宣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你这么喜欢他?”
姬星河只顾着捡馒头,这可是罗宣好不容易捡回来的,他的心意不能被这么糟蹋。
“这馒头你不吃罢了,罗宣为了捡馒头费很多功夫的。”姬星河道。
再次被顶撞,苏梓不悦,她正要狠狠说他几句,就听寝宫里面传来两声轻咳,紧接着一声轻柔温婉如江南烟雨般的声音道:“苏梓。”
苏梓立刻应声:“娘娘我在。”
姬星河刚好捡到馒头,他站起身来,听到声音他一动不动,情不自禁地看向里面。
苏梓察觉到他的眼神,挡住他的视线,上前扶住丽妃。
隔得有些远,姬星河只看到苏梓面前的人身着烟紫色袄裙,转身的时候人也轻飘飘的,像风中的细柳,袅娜娉婷。
姬星河想起今天二皇子说起自己母后的模样,他没忍住喊道:“娘……”
里面的人顿住,而后身子猛然发抖,苏梓急忙扶住丽妃道:“娘娘,没事,奴婢扶您进去。”
丽妃接连咳嗽几声,姬星河见她们要走,急忙道:“娘……”
“住口。”苏梓转过身,狠狠瞪他。
丽妃抖得更加厉害,像是随时都会倒下来。
苏梓赶紧给丽妃顺气,安慰她道:“娘娘,没事,奴婢在,奴婢在。”
她扭头喝道:“你快些离开,没看到娘娘难受吗?下一次你再敢出现在娘娘面前,别怪我不客气。”
丽妃几乎是靠在苏梓身上,背对着姬星河,她气息不稳道:“不要叫我,我从一开始就不愿生下你,你就是多余的,不该在这世上。”
姬星河脚步顿住,看向丽妃,眸子逐渐黯淡。
主仆二人一道离开。
寝宫内烛火亮起,屋外,姬星河一个人,伴着他的是天上几颗星子。
他抬头望天,然后突然笑了。
手上的琥珀如萤石,他看着里面的两只合抱在一起的虫子。
罗宣,你看我说对了吧,苏姑姑是不会担心我去了哪里的,关心我的人只有你一个。
没关系,只要你能一直陪着我就好了,像它们一样,一直在一起。
*
容宛月本以为苏梓看到馒头会来见她,可是她去送饭食的时候,依旧是姬星河在门口等候,不见苏梓的身影。
她很奇怪,问姬星河有没有送到,姬星河一直点头,说馒头苏梓已经拿走。
容宛月纳闷,她琢磨着难道苏梓跟丽妃果真如自己所想,被这七年冷宫的日子给关得看淡一切,并不想再去参与这样危险的事情中来。
这倒也没什么不好。
反正她信已经送到,她们不愿意做,也不能怪她。
她们没动作,她反倒更加轻松。
姬星河的好感度还在慢慢上涨,最近他也越来越黏自己,她去送饭的功夫,他吃得特别慢,而且最后一口馒头,他就拿在手上,容宛月一说要走,他就说自己还没吃完饭。
这小把戏看得容宛月想笑,但今天她发现姬星河的手上不知怎的又生了冻疮,按说现在的天气已经暖和,他不该生冻疮了。
她问姬星河是怎么回事,姬星河便道可能是昨日在夜里站了太久的缘故。
至于为什么会一个人站在外面,姬星河说他是在那里等苏姑姑出来。
容宛月已经知道,姬星河每次去送饭食,苏梓从未让他进去过。
他一个孩子照顾两个大人,还从不被允许踏入丽妃的住处,她们真的是过分了。
“下次,你就把自己的吃食吃了,不给她们送,如果她们饿了,自会去寻你。”容宛月生气道。
“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你又不欠她们。”容宛月眉毛一扬。
姬星河点头:“好,我都听你的。”
容宛月满意,只是看着他手上的冻疮,她问道:“之前给你的香脂,还有吗?”
“有,有,给你。”他立刻拿出来递给容宛月,同时双手伸过去,等着容宛月给他涂香脂。
这动作一气呵成,容宛月看着手里多出来的香脂属实意外。
“你随身带着香脂?”
姬星河脸上显出一丝慌乱,可他在门后,容宛月没有看到。
他道:“是,我怕香脂被老鼠咬了,所以一直带着。”
容宛月没有再问,她旋开盖子给姬星河涂香脂。
只是依旧感觉到哪里不对劲,自己多想了吧。
门后,姬星河感觉到手背上的香脂,随着罗宣手指轻柔推开黏黏的,很舒服,香味充斥在四周,是他喜欢的感觉。
他想起之前看到手上的冻疮好了,罗宣给他检查过后便让他自己每日多涂一涂,他便很不喜欢自己的手,昨日他特意将手放在水中一夜,今晨果然又长冻疮。
罗宣又开始为他涂抹香脂,真好。
容宛月叮嘱姬星河要保护好双手,而后她便回去,她已经在这里耽误一个时辰,要是被吴安看到,肯定又要告状。
她一路走得很快,不成想,脚下一个趔趄,她重重地摔倒在地,食盒都摔坏,她起身,看到刚刚自己走路的位置出现一截绳子,她是被绳子绊倒的。
“是谁这么缺德?”她骂道。
眼前出现一双金丝缎绒靴,上面绣着精致的麒麟,她抬头,二皇子姬星云喝道:“才几天就忘记你自己主子了?敢骂本皇子,来人给我打。”
四灵提起容宛月,容宛月只觉这二皇子真的很烦,是不是整天没事做,才来找她的麻烦。
眼看四灵的手挥过来,容宛月低头躲过立刻道:“二皇子饶命,奴才不知道二皇子在这里,挡了二皇子的路,奴才这就走,不碍二皇子的眼。”
她转身站起,提着食盒就要跑,另外两个太监围住她,根本不放她离开。
她就知道没这么容易,她被猛然下压跪在地上,二皇子抬脚踩在她的肩膀上问:“听说那个丧门星脚上的靴子是你送过去的,你还买了《三字经》和《千字文》,谁让你这么做的,你又哪来的银子?说,那靴子是不是你偷得?”
“冤枉,二皇子,那靴子的的确确是奴才用银子买的,奴才,奴才也是有月银的。”容宛月忙道。
“还嘴硬,依我看来,你就是贼,靴子就是赃物,四灵,在宫中偷窃该如何责罚?”
四灵脖子上的伤已经上过药,还拿着纱布包裹,按说他这样在宫中有碍观瞻,是会被暂时调离主子身边。
可他依旧跟在二皇子身边,看来他真的很讨二皇子的喜欢。
四灵看着容宛月,眼里满是愤恨和狠毒,他道:“启禀主子,像这样的奴才该处死,亦或者凌迟,以儆效尤。”
凌迟,你倒敢说。
“那就处死。”姬星云道。
容宛月赶忙说:“二皇子饶命,奴才冤枉。奴才的主子一直都是二皇子,奴才对二皇子的忠心日月可鉴,二皇子如果杀了奴才,这势必要六月飘雪,一大冤案呢。”
姬星云被她说得一头雾水,听她一直求饶,他与四灵对视一眼道:“你不想死。”
“奴才不想。”容宛月干脆道。
她现在积分不够去兑屏蔽痛感,这个姬星云不按套路出牌,万一打自己,她痛一场不值当。
“那好办,”姬星云道,“我看那个丧门星很听你的话,上次他还护着你咬伤四灵,我很不爽。我要他的命。”
果然,这个小胖子是真的歹毒。
姬星河在冷宫里能碍着他什么事,他还要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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