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渊点点头，率先选了上局她玩的电光耗子。
向来是峡谷打野孤儿，片叶不沾身的乔语云在认真研读瑶的技能，然后信心满满地出发了。
瑶这个英雄上手简单，她学东西又快，跟着闻渊把野打完后，基本就摸得差不多了，还根据这把双方的英雄，随手配了装备。
挂在玄策头上哪里亮了点哪里的乔语云美滋滋，像是打开了新世界一般。
原来这游戏是可以不用考虑阵容，不用算经济算血量、观察小地图，更不用考虑如何行动收益更高，只需要偶尔提醒几句，单纯的当个小废物就已经足够快乐了。
但是她觉得这样还不够招恨，得把快乐展现出来。
怎么展现呢？
于是直播间的网友就看到，和上一局状态判若两人的乔语云，一会儿喝喝水，一会儿吃吃邵子东带过来的零嘴，好好的游戏直播，硬是被她搞成了吃播。
“咳咳——”
她吃得太嘚瑟，很快就遭了报应，一块饼干噎嗓子了。
她一抬头，就是一瓶水。
单手操控着英雄，视线并没移开屏幕的闻渊递过水，淡淡提醒道：“小心些。”
“哦。”
乔语云接过水，老实了一会会儿，然后又偷偷摸摸地摸了颗开心果。
要问她为什么？
可能这就是快乐吧。
乔语云边磕开心果，边玩着瑶，眼睛也不带稍停的。
“对面打野视野消失，看方向是来河道蹲你了，可以配合中路反蹲一波。”想想，又觉得这话不太符合瑶瑶公主身份，非常不生硬地加上句，“哼，想埋伏被哥哥保护的本公主，痴心妄想。”
弹幕上飘过齐刷刷的：？？？
闻渊含义颇深地递了她眼：“哥哥？”
乔语云白皙的面颊瞬间浸上抹薄红：“口、口误。”
其实不是，这招黑台词是她早就想好了，但不知为什么被闻渊一重复，她顿时窘迫得厉害。
可惜虽然她已经预测到了这波团战，但奈何那边的打野技术不弱，哪怕他们先下手为强，也被对面硬是拼着残血把两人送回泉水。
对面的打野发出嘲讽——
“就这？爷吊打你简简单单。”仿佛刚刚狼狈到丝血逃窜的不是他。
“有钱又怎样？皮肤再□□又怎么？还不是被杀躺泉的命？”
“瑶妹就别跟你家菜鸡打野了，他出来一次，我杀一次，要是你跟他一起，被牵连了，呵呵，算你倒霉。”
说话间，下路射手又被蹲了一手，心态彻底崩了。
“不会玩选什么打野啊？今天真是倒霉催的。”
说实话，闻渊玩打野不多，但实力还是匹配他段位的，刚那波小团战，打得也没有问题。
要乔语云说，在己方中路看不懂信号不会支援的情况下，三打二，能把对面血量磨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根本没有他们说得那么糟糕，对面那傻子纯纯就是来挑衅的。
直播间的粉丝已经被这么脏的嘴气裂了，骂的骂，安慰的安慰，就连邵子东都小心翼翼地觑着他脸色。
除了乔语云——
她把不知从哪儿掏出来的核桃往桌上一砸，全部麦开开：“要打就打！你敦煌来的吗？壁画这么多。”
“说话这么欠，揍他丫的！”乔语云转头对依旧连丝情绪都没露着的闻渊道，“听我指挥，今天非把他打到只能感受感受泉水的温暖，冲！”
闻渊之前对邵子东说的，他玩这游戏纯粹是来找找挫败感这话其实并不假，但不单单指找他的。
他觉得人类很有意思，嘴上说着是玩游戏，却被游戏牵扯着全身心最本真的情绪，暴露出平日里难以露出的扭曲狰狞面容。
游戏里，他能遇到许多极端情绪，或是为了彰显存在感，或是为了发泄戾气，这就像是个巨大的反乌托邦世界，有意思极了。
抱着这种心境，他又怎么会把那些人说的话放在心里了，在旁人紧张兮兮的时候，闻渊却感受到了丝无趣。
直到那个核桃在他面前四分五裂——
对上那双满是搞事搞事的兴奋眼眸，闻渊嘴角勾起隐晦的弧度：“好，揍他！”
乔语云接过主导权。
“首先，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他们孤儿下路杀喽——。”
“拿龙。”
“清兵。”
“刷野了，回去拿红。”
“草里有人，绕。”
“射手落单，连招2123a，秒他！”
意识满分的乔语云，配上对游戏理解不够但执行力完美的闻渊，无疑是这场5v5公平竞赛中最不公平的bug。
峡谷里，两人配合无间，依旧带着瑶瑶小公主的玄策，却一改平平淡淡隐隐有点颓的势头，大杀特杀。
对面的打野刚开始还想抓他，又是放狠话，又是想在草丛阴他。
一通舞下来的结果，却是接连几次被送回泉水。
对面眼看三路皆崩，连自家野区成了敌方的后花园，连手不敢伸手后，那边打野一言不发的挂机了。
本来就已经天崩的局势，又遇上队友挂机，那边几乎是没怎么挣扎地就投降了。
乔语云眼睛亮晶晶的：“瑶也太快乐了吧。”
闻渊轻笑：“巧了，我也觉得打野也挺有趣。”
“那……再来？”
“嗯。”
于是，完全忘记了自己本来目的的乔语云，就开开心心地做起了小废物，一边跟直播间闲唠嗑，一边指挥身下的打野酱酱酿酿。
直到两小时下播，她还依依不舍。
呜呜呜，孤寡野王有什么好的，她爱瑶妹。
被冷落了快一晚上的邵子东，不顾保镖的冷眼，哼哼唧唧地挤上了他哥的车。
对他进行控诉：“你们都不带我。”
闻渊轻飘飘一抬眼：“带你拆我台。”
“我哪有？”邵子东心虚地别开眼，“对了，姨父最近身体好吗？”
他抬表看了看时间：“想说什么赶紧。”
邵子东憋了憋，犹犹豫豫开口：“那、那个我就是想问你，你觉得乔语云怎么样？”
闻渊垂眸，声音淡得不像话：“为什么这么问？”
邵子东挠挠头：“就、就是，我不是知道她是我迷妹嘛，所以不自觉关注她有点多，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我发现，我真的好像有点喜欢她了……”
闻渊看了眼他，没由头地问了句：“你今天没洗脸吗？”
“啊？”邵子东被他哥突然不着边际的话打得有点懵，“我脸上哪里脏了吗？”
“继续说。”闻渊换了个交叠大长腿的姿势，思考问题。
不是没洗脸，那他今晚丑得格外不顺眼，那就是另有原因喽。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她特别可爱，总忍不住多看她，光是听她说话就忍不住想跟着她笑，我、我这是喜欢她吗？”
还是个纯情小处男的邵子东，一心想解决自己的人生难题，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求助的是个同样孤寡的人士。
闻渊皱眉：“你的喜欢这么肤浅吗？”
“啊……哈？”没料到是这个回应的邵子东疑惑三连，“什么意思？”
闻渊并没有为他解惑的意思，到了地方就将人干脆利落地丢了走人，留下满心迷茫的邵子东。
这头乔语云回到家后不久，突然接到了个陌生的电话，犹疑片刻，她还是接了起来：“喂？”
“你把我电话拉黑了？”林妄竣的声音带着低压的怒意。
乔语云干脆利落地撂了电话，将这个电话同样移入黑名单。
乔修然还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看书，见她这个反应，便问了句谁啊。
乔语云还没来得及回答，电话又执着地响了起来。
乔修然将手边的书反手盖上，露出《天才宝贝辣妈咪》的封面，拿过手机，接起：“喂？”
那头的林妄竣听到是个男声，原本就紧绷烦躁的神经瞬间呲开：“你是谁？为什么这么晚还和乔语云在一起？她就这么缺男人……”
“林妄竣，你敢说下去试试？”乔修然叫出这对方名字的时候，火气简直要透过传话筒烧过去。、
林妄竣这回也听出来了乔修然的声音，沉默久久。
乔修然趁他发愣的功夫，戳戳乔语云：“你去把你姐叫下来。”
她不明所以：“怎么？”
她哥一瞪眼：“你姐的中国话更好听不行吗？”
乔语云：“……”
那头的林妄竣也终于回过神来，干涩道：“乔哥……”
乔修然冷笑：“别叫我哥，人与畜生孰能论辈分？”
“乔哥，我知道你生我气，但我现在真的是有要紧事要求语云。”林妄竣艰难开口，“爷爷，他……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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