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来山中炽焰飙发,一直往外蔓延到了天庭的驻地。那一道壁垒在雷珠的轰击下崩毁,紧接着便是如同流火一般飞掠而来的凤凰,更是让那层壁垒失去了恢复的时机。天庭这边本就战意不高,加之时不时有人倒戈,在追逐之下很快便溃散,向着四方逃窜。
天无常与伯渊二人正在外阻截龙族与鲛人族,原本可借着壁垒回到天庭的驻地,然而壁垒已经崩毁,他们同凤来山之间仿佛横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天庭溃散的景象刺激着姬玄黄,他的眉眼间煞气凝聚,周身衣袍被劲风掀起。向来是天庭镇压各宗,没想到这一回场面彻底地倒转了过来,每一声的哀嚎、每一个人的背叛都在提醒着他姬玄黄的失败。
他长啸了一声,身前的剑影刹那间又分出数百柄,如同风暴一般搅动,掀起了莫大的剑意狂流席卷而下。宣清和一挑眉,姬玄黄修的是化剑,此剑道可化出千千万万剑意,绵延不绝。那股罡风吹拂着她的面庞,叮铃铃的急响。她握着天刑剑只是轻轻往下一划,前方便出现了一道细而窄的剑芒。
这一道剑芒在万剑之中着实是微弱不堪,似是风中的火烛。可下一瞬,剑芒猛然一涨,仿佛有一个无形的漩涡在它的周边,与它相触的剑芒无声地塌陷。宣清和不使它法,只是漫不经心地祭出一剑!姬玄黄的攻势尽管如潮如浪,然而不管在剑还是剑意上都弱了一层,只能够被压着打。
姬玄黄双眸中泛着异彩,他冷笑了一声,身上的灵光一掌,背后蓦地浮现了一道虚影猛然向着宣清和拍去,那片灵机被天穹映衬成昳丽的火焰之色,仿若熔岩一般往前推进。他自身并不与背后的那道法相同步,而是一掐法诀变动剑势。数不清的剑芒往外一散,顷刻间便腾挪到了另一处。
噼里啪啦的响动在耳边炸开,此刻的敌人不仅仅是姬玄黄,还有他背后的法相。前方以剑牵制,而后方的一掌则是带出了数十丈的红芒快速地压下。宣清和望着姬玄黄挑了挑眉,她唇角勾起了一抹讥诮的笑容,伸手朝着那倾天的手掌上一点,便有一道厉芒将红色的光幕撕裂开来。她根本不去理会那铺天盖地的剑,在疾响的剑芒即将穿透身躯的时候,她的身影变得虚幻了起来。那些剑芒什么都没有斩中,转了个圈便又绕了回去。
“虚实无间。”姬玄黄眉头一皱,眼皮子一跳,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倏然间回首,一道悄无声息出现的剑芒照亮了他骤然紧缩的瞳孔。他伸手一翻,一块石碑立马垂落,只听到了当得一声响,那座神碑直接被剑芒斩成齑粉。姬玄黄抬眸望向了不远处现身的人,她一脸轻快自在,仿佛在戏耍自己。姬玄黄强压住了翻滚的怒意,直接运起周身灵力,试图借着自身深厚的玄功强行压制。
宣清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她周身的灵力如同潮水一般往前卷去,硬生生地撞击在了姬玄黄的灵力之潮上,将其逼得不住地往后退缩。悬浮在前方的天刑剑上蒙上了一层赤红色的亮芒,赫赫的剑威以剑身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扫荡,既为兵主,百兵相从!姬玄黄往后退了一步,更让他惊骇的是手中的剑要失去控制,那凛冽的剑气竟然刮破了他的衣袖!这是他的本命剑!
“天庭之主,原来只有这么点能耐啊。”宣清和叹了一口气。铃音在天地间更是清脆悦耳,掩盖住了战场上的风声、金戈交击声、哀嚎声。姬玄黄双目因怒意变成了赤色,剑刃在手掌上一横,直接用自己的鲜血压制本命剑,而他自身的神魂也从那幽幽不尽的诡谲铃声中挣脱了出来。刷刷刷的声响之后,剑芒再现,铺天盖地,弥漫着比先前更加浓郁的威势。他作势向着宣清和斩去,可倏然间,疾光一转,竟是朝着四面尚在对敌中的凤来山修士落去。
宣清和早料到他会有如此行径,如果他能够安分的话,天庭现下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她并没有出手拦截剑芒,而是朝着姬玄黄落了一剑。绚丽的剑芒撕裂了天地,将那如同熔岩一般的火红的天穹截成了两半。
剑威浩荡而又猛烈,姬玄黄眼神蓦地一沉。他在驾驭着剑芒落向四面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护佑自身的准备。他伸手那尊法相往前迈了一步,横亘在了他的身前,将那声威赫赫的一剑挡下。他看着剑芒贯穿了数只凤凰,四面弥漫着戚哀的凤鸣,他咧着嘴森森地笑着。然而等他抬眸对上宣清和优哉游哉的神情时,那尚未散去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身躯,此刻胸口处有一个巨大的血洞,正汩汩地淌着血。痛楚并着剑痕一道映照在了神魂深处,他的身躯控制不住地发颤。他抬眼,周边的凤凰哀鸣声散去了,迎入眼帘的只有一盆诡异的、垂着枝叶的花,它的身上残余着一种迷惑人的力量……那是幻象?!
宣清和觉得有些无聊,同姬玄黄对战还不如下界的那些糟老头子酣畅淋漓。
姬玄黄的状态并不好,不会全心全意地应战,他们此刻的落处已经远离了天庭的驻地,他竟然连一个小花妖织就的幻象都识破不了!
“我的叶子,我的花,他踩了我!”仙涯丹红气哼哼地开口道。
宣清和喝了一声聒噪,便将花儿给收了起来。
姬玄黄嘴唇翕动着,面上的惊诧并没有散去。他的法相明明可替一击,双法双生移生死,为什么剑光还是能够斩到他的身躯上?虽然是一剑穿心,可宣清和还是留了懂了他的诧异的眼神,扬眉一笑。就算是法相能移生死又如何?她的剑斩杀的是气意,无物不可斩、无法不可消。在法相上落下的一剑必然会映照到姬玄黄本人的身上。
姬玄黄手中满是自己的鲜血,玉冠、玉簪崩裂,他披头散发的模样,狼狈而又疯魔。他转头望着天地驻地的方向,再一看凤来山上浮现的森狱,他满怀恶意地开口道:“幽冥森狱一旦失去压制那会如何呢?”
他一直念着凤来山,可因为幽冥森狱便一直将事情延后,直到他祭炼出了可以镇压森狱之物。他以为自己会让凤凰环代替阵法,不至于森狱崩毁,让恶气弥漫仙界。然而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恶念根本不受控制,他若不能够成功,便让整个仙界沦为炼狱!
姬玄黄催动着灵力,跌跌撞撞地往天庭的驻地方向跑。宣清和眯了眯眼,一拂袖便召出了一道灵光,狠狠地将摇晃着的姬玄黄砸落在地上。姬玄黄挣扎着站起身,猛地吐了一口鲜血,他护身的神碑在一个照面便被打坏,只能够勉强地运转着灵力招架。宣清和也不打死姬玄黄,只是像撵老鼠一般,将剑意打入了他的身躯,切碎他的灵脉。等到姬玄黄跌跌撞撞回到了驻地附近,他一身法衣破破烂烂,身上满是鲜血,几乎辨认不出原先的面貌。
越怀真一眼便瞧见了宣清和,她正解决了一个对手,身形一闪便落到了宣清和的身侧。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一阵子,才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宣清和弯着眸子笑了笑道:“没事。”
越怀真这才将视线放到姬玄黄的身上。
灵脉破碎、灵力枯竭、骨骼断裂,所谓仙人强悍的身躯在他的身上看不到分毫……她极少看到有仙人落到如此狼狈的地步,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宣清和一直注意着越怀真的神态,还以为她是对自己残酷手段的不满,忙不迭开口解释道:“是他自己摔的。”
她不说还好,这一开口倒是引来了越怀真怀疑的视线。不过越怀真也没有多问,只是拧眉道:“他爬回来做什么?”
宣清和思考了一会儿,才道:“他大概想要让大家一起看看森狱崩塌是什么样的光景?”说实在的,她也难以理解姬玄黄的念头。不过他自己爬回来也好,省得还需要提回来。天庭原本就大片的溃散,这会儿看到天帝都如此凄惨,那些负隅顽抗的人应该也会“回头”吧?毕竟谁也不想在苦海中沉沦呢。
姬玄黄拖着身体倚靠在了石上大口的喘息,他的眼中残余着一股濒死的疯狂。这样强烈的情绪压过了他的理智,他从残碎的灵脉中挤出了一股灵力,仿佛在召唤着什么。
森狱中,凤凰神火已经将恶气灼空了,被囚禁在了狱中的堕仙一个个打坐清修,借机补充自己干涸的灵力和身躯。徵音身上的束缚已经消去了,她抱着琴在森狱中来回走动,心中浮现的一股她难以言明的焦躁。忽然间,一道凤鸣声自上方响起,那不知何时定压在森狱上方的凤凰环变成了一只华美的凤凰,似是要展翅高飞。
驻地。
姬玄黄畅快地大笑,他阴阴地开口道:“我用凤修儒的半颗心脏祭炼成了凤凰环,原本是用来镇压即将脱出束缚的森狱。可现在看来,是不需要的。等到恶气弥漫仙界,众人一起沦亡吧!”
越怀真一听姬玄黄的话语便怒火上涌。没等到她动手,已经有腾出来手来的凤凰飞掠而下,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身上,将他掀飞。姬玄黄的牙齿都那股力道给打落,他浑然不在意,强撑着站起身望着森狱方向,疯狂地笑道:“那是师姐真身的模样啊,可她要离开凤来山了。”
凤凰环是姬玄黄祭炼之物,灵识未开,自然为姬玄黄所驾驭。
然而就在凤凰即将飞离的时候,一只素白的手传了出来,稳稳地按在了凤凰身上。如同金火一般的凤凰力量一泄,又恢复成了凤凰环的模样。
这时候,空灵中带着些许疑惑的声音响起:“凤修儒?”
姬玄黄猛然间察觉自己与法器之间的牵系被切断,神情陡然一变!他看清楚了那道从森狱中走出的身影,恨意滔天翻滚,从牙缝中挤出来两个字:“徵音!”
徵音盯着滑落在手腕上的凤凰环猛瞧,一簇火焰绕着凤凰环燃烧,可并没有灼伤她分毫。那股隔了数千年的熟悉气息让她有一种落泪的冲动,过往的一幕幕冲击着残存的记忆,仿佛凤修儒又重新站在了她的跟前。
她缓慢地走出了凤来山,然而到底只是一道残魂,在暴虐的能量冲击下,残魂有些许的不稳,像是即将在风中熄灭的火烛。她明知道如此,仍旧是选择一步又一步地走到了阵中,落到了一身狼狈的姬玄黄的身前。
“你剖了她的心?”她的语调很平静,可那股平静之下似是藏着翻涌的浪潮。
“不可么?”姬玄黄望着徵音的眼神厌恶而又憎恨,他不满徵音与凤修儒的亲近。
徵音眨了眨眼,她的手落在了弦上,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出。
越怀真眉头一皱,要是任由这位折腾下去,恐怕这点儿残魂都会散了,到时候不好跟鲛人交代。她打出了一道光芒,弹开了徵音的手指。而徵音则是抬眸望了越怀真一眼,低笑了一声道:“凤凰涅槃,可她却不能了。”指尖拂过了腕上的凤凰环,像是借此能够感知到那鲜活的心跳。
在姬玄黄败落后,一切便已经注定了。小凤凰顾忌着什么,可宣清和倒是没有那么多的念想。她只是不想让这位再生出波澜,毕竟她在丹城犯下的孽也不少。她眸光闪了闪,忽地往前一掌压向了徵音,将她逼成了一团灵光,而另一只手则是快速地接住了下落的凤凰环,强行将徵音的残魂给塞了进去。做完这一一切后,她才转向了越怀真,偏头一笑:“这般残魂就不会散了。”
她的动作十分干脆利落,似是极为擅长做这般的事情,可是眉眼间又着实无辜。越怀真盯了她半晌,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从宣清和的手中接过了凤凰环,抬头望了眼被灵机笼罩的天地,又道:“帝子以及天庭护法都不在这边。”
宣清和温声道:“往天庭去吧,有的事情需要了结。”
天庭分出来的两路兵马,本来与鲛人、龙族对抗也只是勉力地支撑,后面金乌忽然入局,迫得他们只能够一步一步往后退。驻地那边的消息断了,然而在自身无法穿渡界空落到驻地时,他们心中便升起了一个不祥的念头。驻地发生了某些超出了掌控的事情,那儿的危机难以预料。伯渊当即决定折返天庭,而天无常乃是姬玄黄的手下,他原本是要往凤来山飞掠的,可一想到云沧涯之事,他又犹豫退缩了。
宏伟的天门高耸,直入云气。
巍峨的法殿在缭绕的云雾中影影绰绰,华光飞舞,自是一派仙家气象。伯渊往天庭回撤之后,鲛人那边并没有追来,可就算如此,回到了天庭中的时候,他已然是一身狼狈与凄惨。如今的天庭坐镇的修士不多,他忙不迭地跑到了地正司中,寻找到了仙人的录名簿,原本如星辰闪烁的名字黯淡无光,将灵力注入最后一幕是极为残酷的杀戮之景。
他又颤颤巍巍地望向了天穹,那象征着天庭疆域的舆图大块地变色,不仅仅是金乌、鲛人他们,还有更多的势力陆续地毁去了天庭赐下的敕书,脱离天庭的势力。他的猜测并没有错,父君那边战败了,情况逐渐地失控。他哆嗦着唇,良久之后才直起身正衣冠,用灵力敲响了定世钟。
宏大的道音借着定世钟传彻仙界,这是退兵求和之兆。
“固守一方也算能为王,凤来山之势压不住……”伯渊状若疯魔,喃喃自语。
“渊儿。”一道轻柔的声音传入了耳中,伯渊一怔,他倏然抬眸便瞧见了自己的母亲面上挂着轻盈的笑。愣神了很久,他才哑着嗓音道:“父君败了,母亲为何能够笑的出来?”
天后温柔地开口:“你父君败了,便由你来承位,你不开心么?”
伯渊沉默,他是想要那个位置,但不是目前这等境况。他要的是一个平静的仙界,而不是千疮百孔的、会给他带来生命危机的仙界。“阿娘。”伯渊软下了声音,他望着天后仿佛他还是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他问道,“与凤来山求和,还来得及么?”
天后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轻轻柔柔地问道:“你知道你父君的殿中藏着什么么?他从来不让人靠近,连我们母子都如此?”
伯渊摇了摇头。
天后眸光更是柔和,她走向了伯渊嫣然一笑道:“是凤主的心脏,他当初剖了凤主的心珍藏。你以为他在谋划什么呢?他只想要凤主复活,不,他想要的是一个能够让他控制的凤主。”
伯渊神情陡然一变,他往后跌退了一步,眼中满是错愕。
“你死了心吧,天庭与凤族的恨是不会消的。凤族不允许,天道也不允许。你父君硬生生地让天道之轨偏离数千年,这个报应将降在你我的身上,降在整个天庭的身上。”眼见着伯渊的神情越来越惊恐,天后像是看见了一件极为有意思的事情,她的指甲擦过了伯渊的面颊,她笑道,“你父君才是堕仙。”
伯渊猛地挥开了天后的手,狼狈地从殿中逃窜出去,仿佛有什么猛兽在追赶。他猛然间撞上了一脸冷色的天无常,心中打了个激灵。他一把抓住了天无常,像是揪住一根救命稻草,他语调慌乱道:“天庭大阵,能守吗?那些人回来了吗?”
天无常一愣,许久之后才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凤来山追兵已经到了天门外,支撑大阵运转的丹玉已经被腾挪到他处,除非将定压界门的丹玉取出!”在整个天庭之中,最消耗灵力的便是升仙台了。因为此台本就是逆天之意,阻旁人之道。升仙台上一重又一重的法阵,不仅需要时时加固,还需要庞大的灵机。
伯渊没有说话,他抿着唇面色发冷。
天庭之外。
越怀真、宣清和一行人坐在了飞舟上,望着灵机充沛的天宫。凤来山前的战事由山中的两位长老主持,而她这边则是领着一部分族人打算破开天庭之门。
“这儿便是天庭么?早前的时候哪有这般辉煌,只是几座茅草屋吧?”
“当初凤主的意思设下天庭正天序,哪有那么多仙官仙职。”
……
凤凰们你一言我一语,时不时将视线转到越怀真和宣清和的身上。
越怀真拧着眉开口道:“天庭外有大阵,这次携带的雷珠未必足数。”
宣清和注视着天门的方向,手中的天刑剑发出了一道啸鸣。心中那股斩下天庭的念头越发强烈,甚至勾起了悬在腰间的金铃之声。她一抬眸,眸中爆射出一道亮芒,飒然大笑道:“不就是天门大阵么?拔剑斩了就是。”
她纵身跃起,手指搭在了剑柄上,拔剑的时候天地间生出了一个庞大的灵力漩涡,一束赤红色的剑芒擦过了天际,又直直地斩落。隆隆的响声在大阵上滚动,最后又被剑啸压下,天地仿佛被一剑分成了两半,而那漫天散落的剑意陡然化作了一张巨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大阵中向外涌动的灵机吞噬。
天庭中的人抬眼望向了那道绚烂的剑光,见证着这个存在了数千年的大阵湮灭的那一刻。
伯渊尚没有做下决定,他也来不及做其他的决定。耳中鼓动的是他自己的心跳,他顾不得其他的事情,拔腿就往天狱的方向跑。
那开天辟地的一剑坏去了大阵后并没有收敛声势,而是裹挟着能够席卷山川的飓风落向了那道屹然挺立的天门。白玉色的天门在剑下被砸成了碎石又散成了齑粉,地面上拖曳出了数十丈长的裂痕,不知道尽头在何处。
飞舟上的凤凰们满脸震撼。
就连越怀真也神情复杂地望着宣清和,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宣清和收剑落回到了越怀真的身边,她的眉眼残余着剑的锋锐和凌厉。
片刻后,她才收敛了周身的气机,望向了越怀真无辜一笑道:“姬玄黄踩了仙涯丹红一脚,我便坏他天门,不过分吧?”顿了顿,她又正色道,“我自己也有一桩因果要了。昔日下界的尊长们筹集无数丹玉,只为了买下升仙符,供我飞升上界,而现在,我要替他们打开天地关门了。”
作者有话说:
下界大能:不想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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