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萧从妄走后,寝殿里便安静下来,姜昭端着茶,不知在&8204;想什么,一旁倒水的姚喜也一副被惊着了的样子&8204;,而姚顺也在&8204;琢磨着什么。
一时,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你们说&8204;,宇文绪这是什么意思?”姜昭疑惑不解,“莫不是真怕我&8204;生气,暴怒而亡?”
姚喜其实不太摸得准,但感觉首辅大&8204;人就是这个意思,“奴才觉得宇文大&8204;人是怕您生气,怕您病发昏迷。”
皇上没见着几位大&8204;人的着急样子&8204;,他可是看见了的,三人都很急很紧张。
“奴才觉得。”姚顺开口道,“三位大&8204;人都很紧张皇上,是怕皇上生气坏了身子&8204;,是在&8204;意皇上。皇上传了话之后,宇文大&8204;人就撤回了早前的命令,说&8204;明皇上的话起了作用,他,被威胁了。”
姜昭不太信,“被我&8204;的身子&8204;安危威胁了?”
“为何?”他不明白,“他们之前不还想把我&8204;掌控在&8204;手里,把皇权架空,我&8204;死了他岂不是如意了?”
在&8204;他的心中,宇文绪或许是众人之中最&8204;想要他死的人。
姚顺其实也不明白,可身在&8204;宫中多年,他能想到&8204;的多少要多一些。
“宇文大&8204;人在&8204;意皇上的身体,大&8204;过皇权。又或者奴才猜错了,宇文大&8204;人希望皇上活着,才能更好的掌控皇权?”
这便涉及到&8204;另一个人,姜舟。
若是他没了,姜舟作为皇子&8204;继位的话,宇文绪觉得自己不能掌控,所&8204;以才会想要他活着,如此&8204;一说&8204;,姜舟背后有另一个人或者一个势力。
姜昭觉得后一种&8204;可能性比较大&8204;。
宇文绪若是在&8204;意他,必定只有这一种&8204;可能,他享受掌控一切的感觉。
姜昭便笑&8204;了,“能如此&8204;让宇文大&8204;人在&8204;意,倒真是难为了他了。”
看见皇上的笑&8204;,姚顺觉得有些刺眼,他其实觉得宇文大&8204;人更偏向第一种&8204;,否则也不会来陪皇上用膳,还亲自布菜。
但皇上对宇文大&8204;人芥蒂很深,不是一时能抹平的。
倒是摄政王……
姚顺垂头真诚道:“奴才觉得皇上可以信任摄政王。王爷最&8204;是言而有信之人,而且,如今对皇上也十分&8204;在&8204;意和&8204;紧张,皇上不如多亲近一些。”
姚喜连忙附和&8204;,“是啊皇上,奴才瞧着摄政王对皇上不似一般,事事亲为,甚为在&8204;意皇上。”
摄政王。
姜昭指尖的杯子&8204;旋转着,不知想到&8204;了什么他笑&8204;了下,随即便有些耳红。
想到&8204;方&8204;才,姚喜便偷偷朝皇上看去,见皇上唇角带笑&8204;,便朝哥哥投去一个眼神。
姚顺也微微点了下头。
三人正在&8204;说&8204;话,门口小太监便喊江太医到&8204;。
江奉京身穿一身青色绣着青松的锦袍,头发高束,精神得很。
“臣见过皇上。”
姜昭随意道:“江大&8204;人不必多礼,坐吧。”
江奉京顺从坐下,便看了看他的脸色以及状况,“不枉臣没日没夜的给皇上扎针,皇上您可别再吓臣了。”
姜昭就笑&8204;了,“江大&8204;人医术高明,这点事难不倒江大&8204;人的。”
“皇上可别这么说&8204;。”江奉京没想到&8204;如今姜昭胆子&8204;如此&8204;大&8204;,当真连死都不怕,在&8204;鬼门关&8204;转了一圈,还如此&8204;轻松惬意。“皇上龙体重要,要好好照顾才是。”
于是江奉京便又把注意事项说&8204;了一遍。
万万不可生气动怒,要保持平和&8204;的心情,不要劳神费力……
“江大&8204;人这是让我&8204;安心当个米虫啊。”说&8204;着姜昭就笑&8204;了起来,笑&8204;着就咳嗽。
江奉京连忙起身扶住他,责备道:“你看看!若要说&8204;米虫也没什么,偌大&8204;的大&8204;庆都是你的,你想当什么样的米虫都可以,这些禁忌万万不可再犯。”
姜昭捂着唇,停下了咳才道:“你来得不巧,早膳我&8204;还被首辅大&8204;人气了。”
他就要告状。
江奉京果然蹙眉,“皇上别管他。臣给皇上诊脉。”
姜昭轻轻嗯了一声,伸出手腕递过去,“江大&8204;人,我&8204;的身体究竟如何了?”
他认真的看着江奉京。
若说&8204;从前他还对这具身体很了解,如今便是只知道这具身体大&8204;不如前,他表现出来的都是硬撑着的。
他能察觉到&8204;这具身体一日比一日虚弱。
江奉京搭在&8204;他手腕上的手指一顿,又细细把脉:“皇上放心,臣一定能治好你的。”
姜昭笑&8204;了下,“我&8204;相信江大&8204;人,只不过,只怕身子&8204;撑不住,等不到&8204;那一日。”
苦涩在&8204;嘴里蔓延开来。
江奉京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无力,为何还不能找出是什么毒。
姜昭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看见下雪。”
“记得我&8204;幼时,最&8204;喜欢的就是看雪,虽然很冷,但看见飘扬而下的洁白雪花,好像一切烦恼都被掩埋了。”
江奉京忽的一愣,随即脑中好似有什么一闪而过。
“再过最&8204;多半月就下雪了,不如到&8204;时候皇上去温泉行宫,一边泡汤一边赏雪,岂不是美哉。”
“温泉行宫?”姜昭立刻双眼亮晶晶的。
江奉京看着他就笑&8204;了,“坐落在&8204;雪山半山腰的温泉行宫,山巅还能看日出云海。”
“这半月皇上就好好养身子&8204;,到&8204;时候臣陪您一同去温泉行宫。”
有了期待,姜昭就高兴起来,“那就这么说&8204;定了。”
“一言为定。”江奉京起身道,“皇上用膳时多用些,有益于身体。臣还有事,先告退了。”
姜昭笑&8204;盈盈挥手,“江大&8204;人慢走。”
见人走后,姜昭的笑&8204;就收敛起来,顿时垮着一张脸,满脸都是疲惫之色。
他瘫在&8204;圈椅上,毫无帝王的样子&8204;,“这三位是商量好的吧,轮流着来,再这样我&8204;就不伺候了,不管他们。”
姚喜站在&8204;一旁笑&8204;着道:“那也是大&8204;人们紧张皇上,皇上就随意便是,在&8204;臣子&8204;面前不必端着。”
姜昭一想也是,他们爱来便来吧,他才不管了。
第二日见宇文绪的时候,姜昭便穿着随意,头发松松束在&8204;一起。
看见他掀了下眼皮,“宇文大&8204;人来了啊,随意啊。”
说&8204;着他就坐到&8204;一旁的小榻上,靠着大&8204;迎枕,拿着本书懒洋洋的看起来。
一开始宇文绪以为姜昭在&8204;为御膳房之事生气,后来发现并非如此&8204;,他只是懒得理他。
被忽视的感觉让宇文绪前所&8204;未有的感觉到&8204;烦躁,可看他一副闲适的样子&8204;,他又不忍心苛责,让他生气。
两人之间&8204;本没什么话题可聊的,但宇文绪乃是前朝状元郎,一手字画更是千金难求,门下求他一解的学生多得都排成队,朝堂之事更是信手拈来。
见姜昭在&8204;看书,便有心跟他说&8204;几句话,说&8204;了几句朝堂之事,见他颇有兴味,便又说&8204;起了百姓之事。
“今年秋收各地大&8204;丰收,百姓缴纳的赋税粮食除去各地粮仓,其余的都送到&8204;了京城,正是国泰民安。”
姜昭好奇道:“那百姓除去赋税,一年留足口粮后可还有余?”
“可余三成。”宇文绪道,“明年臣想再降赋税,开通商贸,与外族同商。”
姜昭点头,“甚好。”
身处农耕时代,百姓除去赋税、口粮,能余三成,已经算是富足,开通商贸更是百利而无一害。
宇文绪虽然是权臣,可不得不说&8204;,是良臣是好官。
聊得愉快之处,姜昭试探道:“宇文大&8204;人和&8204;摄政王可商议出如何处理姜舟?”
那日把徐家看守起来之后,他再没探知到&8204;后续,姚顺也没有打探到&8204;。
宇文绪喝了口茶水,淡淡道:“徐家有问题,尚在&8204;调查中,皇上别急,臣自会给皇上一个交代。”
姜昭垂下眼眸。
这么说&8204;,徐家和&8204;姜舟确实有问题,至于是什么问题还未可知。
姜昭正垂头想着什么,忽然肩头落下了一件披风,他侧头看去,宇文绪的手指修长有力长得很好看,在&8204;往上是他垂着眼目光落在&8204;姜昭脸上,那眼里有些什么,让姜昭一时间&8204;愣了一下。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半晌姜昭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像是没有看见他眼里的占有欲。
忽然,心口处一阵抽疼,姜昭闷哼一声咬住唇,手捂住心口,额角立刻便浮出汗。
“皇上!”
宇文绪立刻蹲下把他扶住,半抱进怀里,马上就让人要去请江奉京,“来人,快去请江太医。”
“别。”姜昭疼得脸色发白,唇上没有血色,他猛地喘了几口气,唇微动,“不用叫江太医,很快就好了。”
宇文绪察觉不对,扶着他的肩的手有些用力,“皇上如此&8204;疼为何不告诉我&8204;们,这样可有多久了?”
姜昭脸色寡淡,摇了摇头,“就是醒来之后偶尔会疼一下,不碍事的,就跟针扎一样,很快就不疼了。”
宇文绪看着他的脸色,第一次出现了心疼的情绪,也不知该怒还是该气,“你都疼成这样了,还说&8204;不疼。”
姜昭下意识抓住他手臂的手有多用力,他最&8204;清楚不过。
可他从未告诉过他们,他到&8204;底是隐忍,还是傻。
“你傻吗。”宇文绪忽然轻声道。
姜昭看向他,“宇文大&8204;人这是辱骂朕呢。”
说&8204;完他就笑&8204;了,他可不傻。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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