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基本没有怎么睡。从零点以后,周围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就没有停过。先是每家每户放关财门的鞭炮,放了鞭炮以后,就得立即关门。
一直到睡醒以后,开门,开门第一件事就是放鞭炮,这是开财门,新一年的财门打开,迎接八方来财。
因为作息不一样,还有一些人要赶头茬,起床有早有迟。一直到上午十点都还有人才起床开财门。
大年初一,还有去山上给先人拜年,又得放鞭炮。总之,一直到晚上都无法安静的睡觉。青川一早,起的很早,推出去家里的电动三轮车,吆喝隔壁的哥哥侄子们,“起床,起床。”
放了一挂万火炮。
一刻钟以后,隔壁的大门打开,马路对面的二伯家大门(翻修)也打开,那边大堂哥对着门外的青川喊,“老幺,等下一起去。”
“嗯,勇哥,你们快点啊。”转身进屋之前看到大堂哥隔壁的侄孙子(大伯的孙子)也打开了大门,两家差不多前后一起放鞭炮。与比自己还大的侄孙子打完招呼,转身进屋。
进屋就闻到了浓郁的香味,是昨晚晚饭前熬的茶叶蛋热一热以后的香味。家里只有夫妻两人,可是隔壁与对面三家(两个堂哥家与侄孙子家)也要送,他熬了一茶叶蛋,顶顶好的茶叶,与调料熬出来的茶叶蛋。
进门,罗芬就从厨房端出来早餐米粉,“快来吃早餐。”餐桌上还放着十来个茶叶蛋。
“嗯,不错,红烧牛肉的码子(浇头)。”原主喜欢吃红烧牛肉。妻子罗芬虽然时常有些脾气,可对原主是真的好,伺候原主伺候的舒舒服服。
青川先去了卫生间洗漱。
等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大哥家的小儿子已经坐在自家的餐桌前,正在吃米粉。“臭小子,你怎么过来了?”
小伙子杨习武苦着脸说,“小叔,我妈让我早上吃昨晚年夜饭剩下的米饭做早餐,我不喜欢。正好小婶昨晚提了一嘴说是你们早上吃米粉。我就预订了,嘿嘿。”
“吃早餐就要做事,等下你回去,帮我给你们那一一栋,一家送些茶叶蛋过去。我昨天过去吃年夜饭之前做的。”青川已经拿起一个茶叶蛋,在桌面上敲几下,熟练的剥开壳,大口的咬了一口。吃起来。
“行,没有问题。”对于杨习武,家家户户送鸡蛋不算啥。也不累人。
呼呼啦啦的吃起来,还与青川说,“小叔,我年前与乐乐联系过,他说有公司想签他去做职业的电竞选手,说你不同意。”
“嗯,不是不同意,是他现在的水平不够,去了也是做替补。我的意思是先在学校练到大一读完,提高水平。真到那时候还有人愿意签他,再去。学校那边暂时休学,以后也能有条退路。书还是要读的,职业电竟职业期太短。以后还得有其他的生存本领。”青川不是阻止,是想让儿子以后更好。
说到正事嘻哈的杨习武,也正经起来,“嗯,小叔说的对。电竞的职业选手到了一定的年龄就得退。”
吃早餐时,吃到茶叶蛋的小伙子一直嗷嗷的叫,一脸的浮夸,脸上的表情青川都不想看,戏精一个,“小叔,也太好吃了吧?”
“吃你的,别叨叨。等下一起上山。”
“嗯,每年必去的。”
大约八点半左右,几家人一起上山,青川与大堂姐家的侄子(招婿上门,所有算是侄子),各自开了一辆电动三轮车,车上装的是鞭炮与香蜡纸。
还有等下磕头要垫的纸板,纸板与拜先人用的火柴,都是不能带回家的,带出去的拜祭先人的物品,都要在先人跟前烧完。
来的人不少,三大家的成年男性全来了。又是在金山的半山腰,边上,还有一条公路,半山腰一侧住的是一个姓氏。一共几十户人家,离杨家住的靠近公路的那一片,有段距离。杨家那片在这片的前面,也是靠近河边,还有是金山的山脚。
离山腰的公路只有几米的距离,来往有遇到熟人,纷纷停下脚步与杨家的人打招呼,“青川,你们一家好齐全,人多就是好。”
从兜里掏出来一包本地最好的芙蓉烟,给停下的人递烟,“没齐全,我家小子就没有回来。赖在县城家里不回来,说是要陪大姨妈过年。”
那人接过烟,在鼻翼下闻闻,然后夹在耳后,“你们一大家人丁兴旺,个个有出息,以后日子好过了。”
其余的人也与其他的路过的人聊天,孩子们则是忙碌着,点香蜡纸,一个个的,他们不怎么认识眼前的村民。最多是脸熟。
但是孩子们也有礼貌,即便不知道怎么称呼,还是点头微笑,把他们与自己的父母的年纪对比,喊,叔叔。
即便有些看起来老,有些沧桑,但是他们有的称呼自家长辈,哥,那更应该喊叔叔。
一茬接一茬的行人,杨家的人嘴皮子都说干,趁着这一茬没人放了鞭炮就赶紧回家。只是一路上来金山祭拜先人的人很多很多,路上就没有少过人。回到家里已经是十点多。
青川回到家里,就摊在沙发上不愿意动弹,没一会儿,家里乌泱乌泱的来了好些人,堂哥堂姐,比自己还大的侄子,还有隔壁的自家那些人,全来了。
诧异的望向这些人,“你们咋都来了,我家没那么多椅子。”
杨老三没好气的嗤笑一声,“你可真是。”
之前青川是歪歪斜斜的靠在沙发上,可是看明白这些进来的人都端着土鸡蛋时,明白了。对于这群人无语的很,“什么意思,想让我给你煮茶叶蛋啊?”
老侄子放好鸡蛋,坐过来,“是,小叔猜的真准。”
撇一眼比自己年纪还大一圈的大侄子,他撇嘴,“你怎么不把全村的鸡蛋都收来,你看看你,多少个鸡蛋,没有一有八十。”
老侄子也不恼,还大方的承认,“那是刚好八十八个,小叔的眼睛就是利。”
“哼,就你滑头,你家能吃完那么多啊?”
老侄子看了眼对面自家的屋檐下的孩子,“吃的完,还有我儿媳妇明天回娘家,也想带一些回去。”
他儿媳妇就是市里的姑娘,也是在江海那边上班,与自家儿子是大学本科的同学,也是那顶尖大学毕业的,两人在大学时就开始谈恋爱,硕士毕业以后就第一时间领证结婚生子,现在也在江海定居下来。在那边安了家。
“行了,放去杂物间,你知道的。”老侄子现在也老了,回到了老家,在家里颐养天年,每年在家里用科学种没他家的那几亩田,种的粮食给儿女们寄过去,味道虽然没有外面卖的好,可是吃的放心安全。他,没有打农药,没有施化肥,还给儿女们寄家里的鸡蛋,宜放的蔬菜过去。
“知道知道,嘿嘿。”家里的杂物间,青川年前回来再次收拾了一番,这次是他亲自弄的,不是原主。
收拾的干净,用木柜,木架,收拾的整齐再也不是之前的杂乱无章。
其余的给青川发了飞信,说明数字,然后也去杂物房放鸡蛋,走之前,杨老三还说,“老幺,午饭你们两口子过来吃,别做饭。”
不耐烦的人挥手示意亲哥快走,烦人的很。
只是老侄子没有走,反而坐下来。青川看向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走的老侄子说,“村里的群中的消息,你看过没有?”
“没有,我之前没注意。群里有什么事吗?还是咱村里有什么事?”青川不明白的问。
拿出来手机,翻到之前的消息上,递给青川看,“你看看吧。”
接过老侄子手上的手机,青川看着,“现在有人租没有?”
“没有,咱村谁有那么些钱,能承包下来。还有要求又多。只是我听有些人说,有钱承包下来可以挖沙。”老侄子是一也不愿意那地方挖沙,多好的地方,挖沙以后挖的坑坑洼洼,那多难看,势必还会慢慢的挖去河床中,那以后,河里被挖的乱七八糟可怎么办?
“挖沙,亏他们想的出来,挖个屁啊。”一听挖沙,青川一肚子的火气。“就是,挖什么沙,只是那片地方谁去承包啊?可是包着河边的草坪,草坪除了挖沙,我也不知道能干啥?”老侄子不是帮别人说话,是真的除了挖沙,他暂时想不到能干啥。
过河去先是天然的草坪,巨大的草坪,那些野草都不高,偶尔也有一片高一些的。再过去就是一个类似孤岛一样的。因为河水是四面八方包围河对岸的河中岛。连带草坪一共有上千亩的大小,草坪围绕着河中小岛四面八方,其余的是旱地。
准确的说,是村里的地,解放后,那片地方是园艺场,是橘子园艺场,可是十多年前,那些老树在前后几年除了问题,也不知道是土壤的问题还是树木的问题,相继出事,不是枯死就是不结果子。
偶尔结果子,也是酸涩的不敢下嘴。
多年前,村部就要承包出去,可是没有人接手。后来就不了了之。慢慢的没有人提那事,年前村委又开会提起了这事。
青川用手来回的摸着下巴,突然说,“对了,村里说,承包河岛的人还可以承包村里的那片荒山头?”
“是呀。”老侄子回答完以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吓的提高音量再问,“你不会想承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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