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谢枝江浑身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额头上的汗更多,滑到耳朵附近,但他也不敢从怀里掏出帕子来擦。
“你是来慰问的的?”不顾脸色惨白,吓得脚软的知府大人,转头瞧着垂眸喝茶的文絮璁,杜行清面容古怪。
“你是来查税的?”文絮璁比他更古怪的问。
杜行清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憋出了一个:“嗯哪!”
“……”文絮璁坐在杜行清对面看着他,眸中深深浅浅,矜贵高傲的小侯爷还有如此尴尬无奈的时候。
文絮璁偏头,撩了一下头发,眉梢扬起,微微的笑了。
杜行清就看着他,将他唇边的那抹笑看的真切,杜行清的目光顺着文絮璁抚发的手到衣襟整齐的胸口,这大热的天气,寻常人在外面走一走都会出一身的汗,但这丞相家玉骨雪颜的小公子不一样,他好像是从寒冬腊月里走出来似的,琉璃色的眸子透着一股凉意,头发干干净净的披在身后,瞧着一点热气也没有。
从京城一路奔波赶到靖州,杜行清终于后知后觉的感到口干舌燥了。
“你先下去,”杜行清看着文絮璁朝谢枝江摆摆手:“我和文公子有事要谈。”
“这……”还未从惊吓中缓过来的谢枝江想也没想:“二位大驾光临,下官理应作陪。”
杜行清回过头自上而下的一瞥,身子向后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的抱臂看着他:“我本是好意,谢大人,你看你都快站不稳了,还是先下去歇歇,何苦和自己过不去。”
“不不不,下官……”谢枝江犹自挣扎,他也想下去修整一番,吃口冷茶平复一下翻涌的心情,奈何这几年平阳王和皇帝的事闹得越来越大,这两个,一个是王爷的人,一个人丞相的人,要是他不在了,这二位打起来出了点事,那后果……谢枝江想都不敢想。
“下去!”
谢枝江身体晃了晃,立即弯腰拱手:“是,下官去给二位准备酒菜。”
谢枝江好歹也是四品的官员,就这样对杜行清呼喝走了。
“啧!真是没眼力,听不懂话,”杜行清转过头,看着文絮璁那张脸又笑了起来:“还是我们絮璁听话,对吧。”
扫他一眼,文絮璁拿桌子上的茶,没打算理他,那是人家不想走吗?那是不敢走,怕他们两个人独处一室打起来。
“哎!”文絮璁的手被人连着茶杯一起按在了桌子上,杜行清不满的抱怨:“你怎么又不理我,不是说好不生气的吗!”
文絮璁没抽回手,借着这个姿势抬眼看着杜行清:“以前怎么不知道小侯爷还有一副善人心肠,初次见面的谢大人都这样上心了。”
“我没有啊!”杜行清愣愣的眨眼,这话说的,他什么时候对谢枝江上心了。
小侯爷还在那发呆,小丞相已经把手收回去了。
手心空的一刹那,小侯爷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什么。
“絮璁啊!你这是不是吃醋了。”小侯爷眉眼弯弯,笑的十分欠揍:“你放心,这辈子,能让我上心的,就你一个,别说一个谢枝江,就算是我爹来了,那也是比不过你的。”
杜行清这话不假,平阳王身边娇妻美妾众多,哪里轮得到他来上心,就是他小时,平阳王对他也是疏于照料,谈不上上心。
文絮璁听了这话,表情毫无波澜,低头在桌上巡睃,不知道在找什么。
“絮璁,”杜行清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文絮璁白眼或是言语犀利,自己反倒是忍不住赶上去挨呲。
“你,哎……”刚刚说了个开头,文絮璁已经倒了点茶在杯盖了,抬头就朝他泼过去。
杯盖装的茶虽然不多,那也不少,杜行清拿袖子去遮还是有些茶水溅到脸上。
“你这是,”杜行清擦着脸上的水,又好笑又无奈的看着泼完就淡定低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某人:“恼羞成怒了。”
文絮璁眉眼都没抬一下的又抬起茶杯,这次是一整杯茶。
“哎哎哎!你放下你放下,”杜行清赶紧抓住文絮璁手腕:“我错了,好絮璁,别生气,咱们说正事,说正事。”
文絮璁眼睛看着茶杯上那只手:“松开。”
杜行清乖乖把手松开了。
“小侯爷,你来靖州真是为了查税来的?”文絮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惬意的眯起眼。
大热天的赶路到靖州,现在才喝上一口水,想想也是蛮不容易的。
“嗯,不管怎么样,都要查到谢枝江贪税的证据,”杜行清手握成拳:“然后弄死他!”
这幼稚模样简直没眼看,文絮璁问他:“你三岁?”
“我这是心里愉悦,心为身动罢了,怎么就三岁了!”杜行清两手趴在桌子上,脑袋放在手臂上望着他:“絮璁,丞相大人是怎么嘱咐你的?”
文絮璁手上还拉着茶杯,偏过头看过去,两个人就这么一高一低对视着。
“我父亲说,靖州知府……”因为杜行清趴着的缘故,文絮璁需得低头看着他,这样一来,他的眼眸不仅低垂,身后的头发也有一缕落到胸前来,这样的文絮璁看起来,平白无故的多了几分温和雅致的气韵。
杜行清趴着看,就看见文絮璁刚刚喝了茶,这会显得格外水润的唇瓣,具体文絮璁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多少。
“嗯嗯嗯,你说得对。”
对个鬼,说什么了就对了!
“小侯爷,”文絮璁皱眉:“你听我说了没有。”
“听着了,咳咳咳,你说丞相大人觉得靖州知府这几年兢兢业业,任恼任怨的,”杜行清爬起来,见好就收的讲正事,不敢太过猖狂:“哎,不对啊!”
杜行清把文絮璁的话捋了一遍,发现有点不对劲:“那为什么我爹和我说的不是这样的。”
文絮璁也在想:“我父亲原话是这样,他说……”
“我爹原话是这样的……”
两个人在堂前讨论了一盏茶的功夫,杜行清总结二人得出的推论就是没啥大事,那两个人太闲了,整日吃饱了就是放屁,太平了也要找点事情不太平,折磨他们这些小辈。
“他们还是人吗?”杜行清拍着桌子十分气愤,痛诉远在京城的那两人:“他们一个说黑一个说白,怎么不自己来看,大热天的让我们跑!遛狗呢!”
文絮璁不喜欢这个比喻并且十分迅速的做出了回应:“你才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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