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距吾三尺矣 > 39、第 39 章
    第二日没什么事,杜行清一觉睡到天光大亮,才起床去找文絮聰。这人也是作,好好的大门不走,非要去爬院墙。


    文絮聰正在树下看书,却被人丢了一颗青葡萄。


    把葡萄捏在手里,文絮聰抬起眼,杜行清趴在墙上,手里握着一串青葡萄朝他挤眉弄眼。


    只瞧了一眼,文絮聰把头低下去看书。


    杜行清嘿的一声从墙上跳下来;“絮聰啊,你干什么呢?”


    明眼人一眼都能看得出来,文絮聰不准备回答这个蠢问题,所以杜行清凑到他身边,硬是要挤着坐下的时候,他只是往旁边挪了挪,合上书发呆。


    文絮聰不说话,杜行清谨慎的保持着一个挨着文絮聰却又不挤着他的距离:“絮聰?”


    文絮聰转头:“嗯?”


    “你不看书啦!”


    这样怎么看,文絮聰举着书,四下里一瞧,他本来是坐在树下的一个木头墩子上,不大,杜行清还非要和他坐一块,一个人坐着刚好,两个人就十分勉强了,在这样一个十分勉强的情况下,这话问的真好。


    文絮聰心平气和的望着天:“不看。”


    “那,那你吃葡萄。”


    那葡萄不仅青,就连个头也是很小,文絮聰把它推回去,礼貌道:“小侯爷吃吧。”


    “啊哈,这个,好像吃不了哈。”


    文絮聰点头:“好像是没有太熟。”


    ……


    杜行清自觉得尴尬,片刻后,他看着坐在身边的文絮聰,又感觉心情明媚了起来,尴尬归尴尬,但是两个这么坐着,倒是也说不出什么不好来。


    “今天还没看见谢大人,”杜行清靠在树干上,眯着眼看树叶缝隙中的天空。


    要是平时,谢知江早就在院门口等着,笑容满面的招呼他们,现在都日上三竿了,门口一点知府大人的影子都没有。


    文絮聰目光移到院门口,又浅浅的挪回来,应了一声:“嗯。”


    杜行清开始沉思:“是我昨天说的太厉害,把他吓病了?”


    文絮聰想了想:“应该不至于。”


    “我也觉得,”杜行清颔首:“哪就吓人了,要是真生气,我早就骂他了。”


    “……”


    “你怎么又不说话!”


    “……”文絮聰称赞:“小侯爷厉害。”


    “哎,你这是夸我呢,”杜行清正要好好和文絮聰说道说道,院外却突然一阵喧哗,就像是木桶里的水拔开了塞子,呼啦一声吵嚷起来。


    “公子,谢知府去世了!”


    “世子,谢知府去世了!”


    杜行清和文絮聰的人同时推开院门,与坐在树下几乎靠在一起的二人面面相觑。


    两个人被突然闯进来的一群人惊的有点呆,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连那些人嚷嚷的话也没有听清。


    “什么事?”文絮聰最先站起身,一手捏着书背在身后,冷淡的小公子又回来的。


    “知府大人去世了。”


    “昨日不是还在?”杜行清也站起来,与文絮聰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有点凝重。


    昨日确实还在,入睡前还去书房练了一篇字,从书房出来后还去看了看知府夫人和他七岁的孩子,然后又去了书房一夜没出来,等师爷有事找他时,谢大人坐在椅子上,眼睛睁着,身体已经凉了。


    “什么东西!好好的人为什么会死!”杜行清走了两步,眉头一皱。


    “谢大人是畏罪自杀,不算是无根无据。”玄衣的中年男子拿着一封信走进院子:“世子,这是他的告罪书,文公子也在。”


    文絮聰冷漠的点了一下头,转头问杜行清:“你家的人?”


    “张青!”小侯爷也很诧异:“你怎么在这?”


    那是平阳王手下的人,昨日还以为他眼花。


    “我奉王爷之命,前来查探靖州知府谢知江偷税一事。”


    “你来,那我和絮……文少爷是来做什么的。”


    张青脸上一派坦荡,毫无作假;“王爷是怕二位公子年轻见识的少,特派我来相助,果真二位公子没有看出此人的奸诈面目,在下,幸不辱命。”


    “你如何查出谢大人偷纳税收。”文絮聰淡声。


    张青抖了抖手上信封:“有谢知江的供词为证,好在他识时务,自尽以谢罪,省了我们许多事。”


    文絮聰眉头皱着,正要说话,手腕却被人一把抓住了。


    杜行清面色在阳光下显得有些白,他紧紧攥着文絮聰的手,声音有些低:“絮聰,外面太阳大,先进屋去。”


    文絮聰望向他,发现握着他的那只手轻轻的发着抖,盯着杜行清看了一会,很轻的蹙了一下眉心。


    皇上和平阳王本就是借着靖州这事发作,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要是谢知江活着,他和絮聰二人回京尚且好说。


    但平阳王的亲信一来靖州,知府就留下一封书信畏罪自杀了,这事无论谁听了也说不通,但是杜行清明白,这是他爹不满现状,明目张胆的要提前试探了。


    杜行清看着文絮聰关上的门,目光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他都能想到的事,絮聰也会想到,但他还是想要文絮聰避开这些事,仿佛文絮聰不说,他也不说,这些事就不存在,还没发生。


    他早知道他爹和皇上的暗潮汹涌,但明面上彼此都是一团和气的模样,说不得有什么嫌隙,杜行清总是觉得时间还早,或是不一定能撕破脸皮。


    一旦那层风平浪静的假象被扯下来,杜行清突然就惊慌失措了,如此皇上和平阳王必是会起冲突,那届时,


    杜行清垂眸低首,那他和絮聰……


    “世子对文家的公子很是上心。”


    杜行清转身,他长得快,比一般人要高出许多,低头敛着眸光看向张青时带着点审视的味道:“把谢知江逼死,我爹他想做什么?”


    “世子不用担心,虽然会有一些小波澜,但是,王爷他会控制好的。”


    果然就是那些事,杜行清闭了闭眼,这辈子就这么喜欢一个人,他娘的怎么就这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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