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几日后,霄祁身死的消息传来,霄空绥面对前来报喜的禹宜春,问道:“卿确定他真的死了吗?”


    禹宜春道:“臣雇佣山贼挑事,那霄祁被山贼围攻至死。随后臣派兵剿灭山贼,逼他们留下假供后,也一个不留,全都送他们去了地府。那霄祁的尸体听说被山贼投入大河当中,尸骨无存,绝无半分存活可能。”


    霄空绥道:“那玉玺呢?”


    禹宜春道:“说来也奇怪,那东西问过山贼们了,他们并未看到。”


    小说中说,那玉玺在霄祁受重伤的时候会于额头上显现,但山贼们说,他们并未看到那东西,西北王消息应该封锁的很严实,除了少数几个西北王信任的近臣,天下应该无人再知晓霄祁身上有着神器的事情。只有两个可能,山贼们说谎了或是没说谎。


    如果山贼没说谎,那霄祁就是没死,山贼们杀死的不是真正的霄祁。


    作为这个世界的主角,气运之子,是没那么容易死的。霄空绥深知这一点,他也没有想要一次性就能杀死霄祁。


    要杀死霄祁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想要杀死霄祁,首先先要夺走霄祁身上的气运,只有这样才能有让霄祁真正身死的机会,不然的话,无论多少次,霄祁都会是死里逃生。


    而气运这东西的范围太大,一个弄不好,没把霄祁的气运夺走,还会反噬自身。


    霄空绥揉了揉眉间,道:“霄祁没死,你去搜查一下城内。不过我想,他应该已经逃到其他城去了。”


    其实,还不如他当时一剑把霄祁给杀了。


    这样一了百了,可以省去不少的麻烦。就是之后会面临西北王的大军压过来,而以他们颂国现在加上各方归顺太守的八十万兵力,才勉强能到一百万的士兵们,如何能敌西北五百万之众,更何况,西北环境险要之地,最盛产雄壮彪悍的士兵,一个个都力大无穷,力能扛鼎。


    霄空绥只要想一想当时直接杀掉霄祁的后果,觉得自己的心态就有点开始要崩掉了。


    慢慢来吧。


    霄空绥暂且压下围绕在霄祁身上的思绪,霄祁是西北王的世子,只要西北王还想靠他名正言顺的掌管天下,霄祁就能轻而易举的靠着西北王慢慢掌管西北军权。而他霄空绥想要扩大军力,只能靠自己慢慢来,只要实力足够压过西北军,就算气运再强大,也无济于事。


    除非那个内含这个世界部分规则道韵的神器玉玺,有非要选择霄祁的理由。


    霄空绥想到这,就止住了思绪,转而开始思考关于军费的事情,他记得那个此世第一豪商姬乐音似乎是他朝臣的远方表侄,因依附于他的权臣而势大,世人无人敢得罪于他。


    姬乐音号称颂朝第一富豪,与天下权贵交好,为二十四金商之一,传闻以金石铺路,名酒浴身,厕所里摆葡萄,吃肉只吃刚杀一小时之内的肉,铺张浪费,荒唐至极。


    小说中说姬乐音此人,为人爱仗势欺人,攀附权贵,爱好美人,名贵字画,眼下生来一抹艳红,最爱艳俗的烟柳之地的浮夸风格。


    霄空绥刚把这个人物的关系脉络梳理完,罩着姬乐音的那个权臣就来了,只见一国字脸的中年臣子进门就拜,浓眉斜入云峰,眉距较宽,显得他刚正不阿,气势浩瀚,一股正义的大哥范。


    大哥走过来了,大哥弹了弹自己的衣袖,俯身拜道:“陛下,百官已入管籍,包括卫池、衡季先生等人臣都已经将他们写入官籍之中。只是年号还是延续颂朝的吗?”


    霄空绥道:“自然。”


    冯忻生的一副健壮身材,即使是宽大的官服也掩饰不了他的壮硕,他笑的豪爽:“还有一事,陛下,臣一表侄三日后摆宴宴请天下贵客,陛下要不要赏光君临宴场。”


    你表侄?


    那不就是那个天下第一富商姬乐音吗?


    朕正好缺军费。


    霄空绥心思一转,额首道:“朕与卿私访吧,卿把诸位大臣们一起叫上吧,正好朕缺些贤才,卿表侄开这宴会正好让朕纳些良才。”


    冯忻一喜,连忙道:“臣——遵旨。”


    ***


    三日后,放下政务的霄空绥与近臣们穿着私服一起走进了宴会,近臣们得到了冯忻的传话,知道这次出行的主要目的是寻访人才,所以他们一个个都穿的无比寻常,力求保持低调。而霄空绥更是只是穿了一件玄衣,上面只简单的镌刻了些鎏金雕花,看着低调且华美,却并不显得贵重,只是一件简简单单的衣服硬是被他穿出了贵气的感觉。


    一到宴会现场,冯忻一看自己表侄没有来接,也没有派人,不由得尴尬一笑,首先向霄空绥赔罪,其次再向众位同事们赔罪:“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我这表侄一向做事毛毛躁躁,不成体统,还请陛下与诸位多多包涵、多多包涵。”边说冯忻变擦着脸上的冷汗,他脸上尴尬的笑容越加的尴尬。


    冯忻继续说着无数的好话替自己的表侄赔罪,一边心里将自己这傻逼表侄骂了上百遍,然而没办法,谁让这是他表侄呢,表侄有错,他只能讲这锅背着,给这群已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同事们赔罪。


    “哼。”魏正一甩衣袖,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冯忻面色变都不变,完全当做没听见,反正陛下没问罪就行,陛下现在脾气变好多了,好吧,也不能说变好了,应该是变深沉多了,比之前更加难以揣测了,所以才格外让他胆战心惊。


    霄空绥没有说什么,毕竟他领着近臣们比说的时间提前到了半个时辰,那眼高于顶的姬乐音肯定不会提前在这里登上半个时辰。


    霄空绥只是评价了一句:“卿这表侄性子倒是与众不同。”


    面对陛下这品不出好坏的话,冯忻只能陪笑着,跟在霄空绥的身后。


    霄空绥道:“你们先去宴会现场,朕先在这里逛一逛。”他想见识一下小说中描写的场景,不知道比起他的天界如何?


    冯忻一愣,陛下这不按套路出牌的行动着实把他整懵了。但陛下正等着他的回答,他只得连忙道:“臣遵旨。”


    霄空绥道:“现在乃是私访,将我当做一个认识的闲人便好。”


    冯忻:“臣尊——我明白了。”


    霄空绥转身消失于树荫丛丛处,月光幽微,将他的衣角完全隐没。


    冯忻摸了摸鼻子,只得转身向诸位同时笑道:“诸位,请随我一同走吧?”


    然而迎接他的是一排排拉下的脸。


    没得到礼遇的诸位大臣们挥袖直接从冯忻的身边走过,连一个眼神都没留。


    自知理亏的冯忻只得咽下被甩脸子的憋屈:“……”,连忙跟上。


    霄空绥在姬乐音的后园中转了又转,一路走到了一处凉亭处,一路上,他至少看到了四个高大的假山和人工湖泊,五个赏物阁,三个厅堂,六个观赏室,甚至在石头路的尽头看到了个大型轩殿。


    他现在住的前朝皇宫都没有这么豪华。


    霄空绥:“……”


    还有好些地方没有去转,但霄空绥已经不想再走下去了,他已经走的足够深入了,也对姬乐音究竟有多么有钱有了一个清醒的认知。


    霄空绥又转过一个转角,撞到了一间明亮的赏物阁前,那赏物阁里行走了无数仪态优雅、举止让人赏心悦目的雅生。


    只见一个连排名贵鱼缸前面站了两个名士,两个名士边对鱼缸里的金鱼指指点点边对对方说着些什么,还时不时的点点头,似乎在说这鱼的品种很是不错。


    一道长长的画屏前则是站着一个眼睛上蒙着白布穿着冰雪蓝衣裳的男子,他似乎双目看不见,只能用手来触摸感知。


    地上有一梅雪棋盘,棋盘旁边有两个蒲团,两个蒲团上两边各坐着一个男子,一个穿着青绿色衣裳,手上套着黑色的手套;一个身穿紫红色的华服,闲闲的一手撑着头,长发披散,有几撮子用紫色的绳子编了起来,看起来很是精致。他兴起后,拿起放在身侧的黑色长笛一下一下的敲着手,似乎在仔细思索着战局。


    霄空绥只走出了树荫,从商物阁前走过,就被一位男子眼见的看了个正着,他高声道:“为何不进来坐坐?”


    霄空绥看了过去。


    那人很是热情:“在下没见过这位闲友,可是别的地方来的?”


    霄空绥刚才就粗略的瞄了一眼这阁中的东西,他没有什么兴趣,所以也并未回答那人的话,抬起脚步就要走。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这样!你这人怎么不带理人的!”那人有些生气了,出来几步就追上了霄空绥,然后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扯着就要往阁子里拖:“我告诉你,姬乐音这拿出来的东西,可都是天下至宝,你不看看,开开眼界,可就不知道天下竟然还有如此稀奇玩意。”


    霄空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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