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那位虞小姐,他就会心口疼,此事未免太蹊跷了些。


    裴恕沉声道:“吴宝福,你去请个大夫过来。”


    “你小子是不是又受伤了?”李大夫抚着胡子进来,药箱在吴宝福肩上。


    李大夫不是第一次给裴恕看病了,他打量着裴恕,“我看你好得很,怎么让宝福把我叫来了?”


    裴恕把情况说了一遍,李大夫仔细把了脉,不多时,他笃定地道:“哪儿都没问题,你小子也没心疾。”


    李大夫打趣道:“至于心口会疼,莫不是你喜欢上了哪个姑娘,为情所困?”


    裴恕神色淡淡,这件事确实与一个姑娘家有关,但可不是为情所困。


    李大夫检查不出来哪里不对劲,送走李大夫后,裴恕思忖着,不是他的问题,那问题就在虞穗身上。


    虞穗身上带了什么东西,会让他心口闷疼。


    修长的手指敲了下桌沿,裴渡道:“吴宝福,你刚刚领着那位虞小姐进屋,可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吴宝福一脸迷惑,“裴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裴渡询问道:“你靠近那位虞小姐的时候,可有闻到什么味道?你自己心口可会疼?”


    吴宝福回想了一番,“我就觉得虞小姐身上香香的,像是果香,其他的味道,我并没有闻见。裴哥,我心口也不疼!我见到虞小姐,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心口疼!”


    裴恕微微皱眉,看来,出问题的只他一个。


    *


    离开裴家,回到祖宅,云桃跟在虞穗身边,“小姐,我觉得吴宝福他们也没有李大娘说的那样可怕,就是那位裴公子,看起来不大好相处。”


    虞穗也有同样的感觉,不过,她道:“祖宅只有咱们几个人在,还是要多谨慎些,不管别人好相处还是不好相处,都不要主动去得罪别人。”


    云桃点点头,“我记下了,小姐。”


    初夏已到,天气越发炎热,虞穗手中拿着团扇,微微扇着风,给吴宝福他们送了谢礼,也算了解她的一桩心事。


    她刚踏进祖宅的大门,只见门口立着一个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见了她,立即作揖,“老奴见过小姐。”


    虞穗笑了笑,“张叔,你回来了。”


    她口中的张叔,不是虞穗从长安带来的下人,而是专门看管虞家祖宅的管家。


    张管家算是祖宅的老人,在祖宅待了几十年了。


    不过,在虞穗回来祖宅前,张管家说家里有些事情要处理,告假了一段时间,是以,虞穗回来祖宅有段时间了,到今个才见到他。


    “老奴回来有一刻钟时间了,小姐不在府里,老奴便在门口等着小姐。”张管家问道:“听下人说小姐刚才去了隔壁?”


    虞穗说了声是,“张叔,有什么话进屋说吧。”


    好像没听到这话似的,张管家皱着眉,“小姐,您可知隔壁住的那些人是什么德性?那几个人不务正业,大字也不识几个,夜里在武馆和人打架,打赢了就有银子赚。裴恕在武馆待了那么久,手里有银子了,买下了隔壁的宅子,却对他娘不闻不问,任由他娘在老房子里自生自灭。”


    “小姐,您怎么能和裴恕这样的人打交道?”


    虞穗脚步一顿,“张叔,我知你是在担心我,但我不是说过了吗?有什么话进屋说!”


    青石巷的房子都是老房子了,不隔音,她能听见裴家的动静,裴恕他们也可能会听见张管家的话。


    张管家噤了声,但他脸色不大好看,心里也不大服气。


    张管家虽然是下人,但虞振山不回来祖宅,这么多年就他一个人待在这里,没有人能够管束他。


    可虞穗回了祖宅,祖宅的主子,就成了这位虞二小姐。


    进去堂屋,张管家又是那套说辞,“二小姐,您也别嫌老奴啰嗦,隔壁住的那几个人,不是好人。您到底是有什么事情,非得去隔壁一趟?”


    “您可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上赶着和那些人打交道,老爷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还以为是老奴没有提醒您!您独身一人回到祖宅,更该自重谨慎些。”


    目光落到张管家身上,虞穗不紧不慢地道:“张叔,我为何去隔壁,自然有我的打算。你家里出了事情,想来你这段时间也辛苦了,若无事,张叔你下去休息吧。”


    张管家脸色青了青,他不过说了几句话,二小姐就要让他退下。


    张管家离开后,云桃撇撇嘴,“小姐,难怪会有土皇帝一说,我瞧着张管家也快成土皇帝了。您回来祖宅,他告假这么多天不说,言语间也不见对您有一丝敬重。”


    “他就算是好心提醒,也不该说话那样难听。”


    “祖宅常年无人,这些下人难免会刁钻些。”虞穗呷了口茶,接着道:“阿桃,明天你问张叔把库房的钥匙要回来,父亲说库房里有些藏书,让我找出来给他送到长安去。”


    云桃道:“好的,小姐。”


    第二天,云桃留在祖宅晾晒藏书,虞穗也没带其他下人,独自一人去了铺子里。


    她是第一次打理生意,需要学习的有很多,去到铺子里,虞穗常常一待就是一天,直到傍晚才回去。


    不巧,今个铺子的账出了些问题,忙活一通终于把事情解决了,可天也黑了。


    看了眼天色,虞穗急忙回去青石巷。


    天色不早了,街上没有什么行人,巷子里的家家户户也是大门紧闭,虞穗一只脚踏进了巷子里,突然,一阵动静传来。


    月色盈澈,灯笼高悬了,光辉交织在一起,可以看清楚巷子里的动静,虞穗看到,巷子口的地上躺着一个男子,旁边还立着几个人。


    其中一人狠狠踹了地上那人一脚,“不服气就去武馆打架,躲在这偷袭有什么用!”


    “也是裴哥心善,再有下一次,你别想活着回去!”


    地上那人闷哼一声,勉强爬起来,然后跪到地上,颤声道:“裴哥,你饶过我这一次吧。前段时间我在武馆和你比赛,比输了,我气不过,才想着给你一个教训,裴哥,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被称作“裴哥”的那个人,一身玄色衣袍,在月色下,他的身影显得更加颀长。


    虞穗仔细辨认着黑衣少年的长相,不出预料,果然是裴恕!


    青石巷里会被人称为“裴哥”的,也只有住在她隔壁的邻居了!


    至于巷子口另外的两个人,则是吴宝福和李狗子。


    吴宝福和李狗子又踹了地上那人几脚,等他们踹累了,裴恕清冽的声音响起,“你身上的伤,是谁弄的?”


    地上那人赶忙道:“是我自己,是我自己喝醉酒撞伤了。”


    夜色静谧,那几个人的对话,全部传到了虞穗耳中。


    目睹全过程,虞穗心跳快了几分,地上躺着的那个人她不认识,但旁边站着的,是住在她隔壁的邻居!


    夜黑风高,她一个弱女子,却撞见了恶霸打人!


    虽然她和裴恕一群人不是第一次见面,但虞穗觉得,这么尴尬又凶残的场景,她还是躲一躲比较好。


    她刚要转身离开,然而,下一息,清脆的一声响了起来,虞穗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石块,在这寂静的夜里,她弄出来的动静,很是突兀,也很是明显。


    巷子里的几人立即看过去,吴宝福诧异地道:“虞小姐?”


    虞穗尴尬笑了笑,既然被发现了,那就不能躲了,“是我。”


    吴宝福忙问道:“虞小姐,您都听到什么了?”


    虞穗眨眨眼睛,一副很是诚恳的口吻,“我什么都没听到,我刚到巷子口。吴宝福,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了。”


    地上那个人,和吴宝福他们有什么恩怨,她才不关心!


    虞穗只想赶快回家,省得沾染麻烦。


    听到声音,裴恕微微抬眸,朦胧的月光,落在面前少女如瓷的脸上,晶莹剔透,月下的女子,宛若九天仙子,出尘脱俗,清丽润秀!


    这位虞小姐出身官宦之家,姿容韶秀,金尊玉贵,若不是虞穗回了虞家住宅,而他刚好成了她的邻居,他们二人不会有任何交集。


    他们不是一路人,可裴恕一遇到她,心口就会疼起来。


    虞穗身上肯定有问题。


    只是,平日里他碰不到虞穗,是以,裴恕想要调查个究竟,也没有机会。


    恰好,今天晚上遇到了这位虞小姐,这倒是个机会。


    至于虞穗身上到底有什么问题,裴恕检查后才能确定。


    盯着虞穗看了一会儿,裴恕薄唇轻启,“虞小姐,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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