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37
隆庆帝壮年时也算个励精图治的明君,但人一到晚年,就不可避免地犯起了古来许多帝王都会犯的错,变得贪图享受,骄奢淫逸了起来。
春节休息了大半个月,隆庆帝日日夜夜在张淑仪宫里寻欢作乐,年轻貌美的张淑仪很会讨隆庆帝欢心,让这位年迈的帝王回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雄风,于是隆庆帝让季风摇秘密帮他炼制了不少大补的丹药,这才能一展雄风,临幸张淑仪。
但人毕竟年纪大了,就算有丹药滋补,也不过是一时的效果,恢复上朝后,隆庆帝处理起朝政来总感觉力不从心,体虚乏力,太医诊过脉要隆庆帝注意修养,切忌操劳,隆庆帝还没活够,自然惜命,索性让太子监国,烈王辅政,自己则带着几个妃子挪去了行宫静养。
在行宫静养了五六日,隆庆帝忽然接到韩玉成的奏报,说七皇子已经找到,请求隆庆帝允许他把人带到御驾前让隆庆帝亲自过目,隆庆帝没想到景彧几个月都没找到的人,韩玉成五六日就找到了,便让韩玉成将白锦扶带来行宫相见。
白锦扶跟着韩玉成来到行宫,此处行宫从隆庆帝登基那年就开始筹建,耗费了大量的人力财力,前后共花了二十五年的时间才建成,修建得极为奢华气派,里面建筑精美,景色秀丽,既有皇宫的宏伟庄严,又不失江南园林的精妙灵巧,仿佛人间仙境一般。
白锦扶虽然作为现代人早就见识过皇宫里是什么样,进了行宫不至于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目瞪口呆,但等到真正身临其境,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古帝王都怕死,这种神仙一样逍遥享受的日子,绝对没有人会嫌自己活太长。
前面有内官领着,韩玉成走在中间,注意到身后的白锦扶还有心思左顾右盼,忍不住压低声音提醒他:“别只顾着东张西望,想想好等会儿面圣的时候要怎么说。”
“知道了。”白锦扶嘴上这么说,却趁韩玉成不注意冲男人的后背不以为然地扯了扯嘴角,韩玉成堂堂一个当朝一品大员,怎么着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看起来比他还紧张。
可见这男人有多口是心非,表面上装作对他毫不在意,其实到底还是对他提出的合作动心的吧。
行宫很大,弯弯绕绕不知道走了多少路,终于进了一处匾额上写着“畅心园”的宫门,隆庆帝在行宫时就住在这里。
内官领着韩玉成和白锦扶二人进了院子,让两人等在原地,进去向隆庆帝通禀,不一会儿,内官出来招手让两人入内,韩玉成回头深深看了眼白锦扶,深眸中流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担忧之色,用只能他们两个人听见的声音道:“进去以后,是福是祸都看你自己了。”
白锦扶轻松地勾唇,“舅舅放心,你我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低着头进了殿门,白锦扶记着韩玉成之前教他的礼数,还没看清隆庆帝人在哪儿呢,先跟在韩玉成后面下跪磕头请安,宫殿里静悄悄的,没听到隆庆帝让他们起来的声音,两人就一直伏在地上等着,过了许久,才从里面传出来几个脚步声,紧接着听到一阵衣物摩擦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有不止一个人在前面坐了下来。
“平身。”隆庆帝说话的声音并不大,略有些苍老,自带一股不容藐视的威严,本来见惯了大场面的白锦扶以为自己不会紧张的,但一听到这个声音,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提了起来,毕竟面前的人稳坐帝王三十多年,最懂得如何让别人臣服于他。
“皇上,臣已将七皇子带来,就是臣身后的这位。”韩玉成恭敬地说完,侧身退到一旁,方便让隆庆帝看清楚白锦扶。
隆庆帝很快将白锦扶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平静地道:“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白锦扶闻言缓缓抬起头,看向他这具身体生物学上的生父,早在第一次去莲华观时,他就偷偷打量过隆庆帝一次,所以对皇帝的相貌并不陌生,虽说是来行宫静养的,但今日的隆庆帝面色红润,不见疲态,气色显然不错。
隆庆帝身边还坐着两个妃子,当白锦扶认出隆庆帝右手边坐的人居然是淑妃时,眉心不禁重重跳了一下,那日在东阳长公主办的马球会上,淑妃是见过他的,而且瞧淑妃看到他的神色,显然也是认出他是谁后吃了一惊。
不过好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白锦扶身上,没人注意到淑妃的表情,淑妃在宫里这么多年,早就明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生存之道,这档口也不可能主动站出来说自己认识白锦扶,脸上的惊讶不过停留了两秒,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目光变成和其他人一样的好奇探究。
白锦扶的目光也没在淑妃身上多待,又迅速打量了眼隆庆帝左手边的妃子,那女子虽然看上去比淑妃年轻,但装扮要比淑妃更华丽,白锦扶猜测此妃品级应该还在淑妃之上,那就只可能是韩玉成的那位贵妃姐姐。
隆庆帝眯着眼端详着白锦扶的长相,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淡淡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白锦扶低下头回禀道:“回皇上,草民跟随养父姓白,取名锦扶。”
隆庆帝点了点头,又问:“多大了。”
白锦扶道:“回皇上,过了年刚二十有一。”
隆庆帝又点了下头,似乎觉得没什么好问的了,抬手抚摸了下胡须,“哦,二十一了,年纪倒也对得上。”
白锦扶听着自己和隆庆帝干巴巴的对话,心里觉得无比讽刺,明明是亲生父子分离二十多年没见的情形,可他在隆庆帝身上丝毫没有见到一个身为父亲对待儿子该有的态度,失散多年,就算两人之间没有感情,也不该像现在这样,比对待一个陌生人还冷漠。
没有任何嘘寒问暖的话,也不关心他这二十多年来是怎么过的,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淑妃啊,”隆庆帝看向右手边,对淑妃道,“朕记得,莲舒生前在宫里的时候,你与她的关系不错,你看看这孩子,像不像是莲舒的孩子。”
莲舒夫人从入宫到香消玉殒不过短短一年多的时间,虽然生前容貌冠绝六宫,但隆庆帝后宫佳丽众多,仅仅侍奉过隆庆帝几次的莲舒夫人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生命中划过的一颗流星,二十多过去,他早就忘了莲舒夫人长得是何模样,还得靠别人来帮他回忆。
淑妃装作仔细打量起白锦扶,看了一会儿,转过头含糊其辞地回隆庆帝道:“皇上,时间隔得太久,臣妾也记不太清莲舒夫人的音容笑貌了,不过臣妾一眼看到这孩子,就觉得很是眼熟,就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隆庆帝听完沉吟片刻,自言自语道:“那应该就是有几分像?”
一旁的韩贵妃忽然开口,笑着对隆庆帝道:“皇上,臣妾入宫晚,虽然没见过那位莲舒夫人长得是何模样,但臣妾却觉得,这孩子长得与皇上您年轻的时候,倒是很像呢。”
隆庆帝要笑不笑地睨了眼韩贵妃,嗔怪道:“瞎说,你才入宫多少年,哪里就见过朕年轻时候的样子了?”
韩贵妃拿帕子掩唇笑道:“臣妾哪里瞎说了,臣妾刚入宫的时候,皇上可不就是正当盛年,就是现在,您也不老啊。”
淑妃从潜邸开始就服侍隆庆帝,几十年了也不过才晋升成了淑妃,而韩贵妃入宫不过才十余年,若没有过人的手段,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升到贵妃的位子。
韩贵妃最擅长揣摩人心,所以也最会讨隆庆帝欢心,她知道隆庆帝最喜欢听什么,果然隆庆帝听完她这几句话,龙心大悦,再看向白锦扶时,也觉得白锦扶眉眼之间好像真和自己年轻时候有点像,目光也略微变了柔和些。
隆庆帝看了一会儿白锦扶,转而问韩玉成:“玉成,你是怎么找到他这个人的?如何确定他就是七皇子?”
韩玉成拱手回道:“回皇上,臣其实之前也曾派人协助宁安侯寻找七皇子,在宿州经过查访,确认有一个白姓商人的经历,和当年那个拐走七皇子的客商相符合,最后寻找到了这位白公子,查验过后,无论是年纪还是身上的胎记,都和七皇子相吻合,所以臣才会认为,白公子就是七皇子本人。”
隆庆帝听完韩玉成的叙述,刚垂下眸准备思考,忽然有内官从外面进来禀报道:“皇上,国师大人亲自过来给您送药了。”
隆庆帝的注意力顿时转移到季风摇身上,奇怪地问内官:“平时不都是派人送到行宫的,怎么这次是他亲自过来?”
内官回道:“回皇上,国师大人说这次的药有点特殊,服用方法与以往有所不同,他担心让其他人传话传不到位,所以才会亲自过来面圣。”
隆庆帝能有现在的好气色,都是因为服用了季风摇炼制的丹药,因此他对丹药的事比什么事都上心,也顾不上和白锦扶父子相认了,立即吩咐内官道:“那快请国师进来!”
没过多久,季风摇便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了一个放丹药的紫檀木匣,见到隆庆帝也不跪拜,只是拱手行礼,“臣给皇上请安,这是臣刚炼制成的丹药,特来进献给皇上。”
隆庆帝摆手让身边的内官把丹药收起来,然后赞赏看着季风摇道:“国师有心了。”
季风摇装作不经意地往旁边看了一眼,“原来皇上这里还有事?那臣是不是来的不凑巧?”
隆庆帝想起什么,摆摆手道:“没有没有,爱卿来的正是时候。”又指向白锦扶,“韩相说七皇子已经找到了,这个孩子就是,你来替朕看看和朕长得像不像。”
季风摇转过身正眼打量了白锦扶两眼,然后对隆庆帝道:“臣瞧着,这位公子的眉毛鼻子,长得好像与皇上有几分神似。”
“连你也这么觉得?”隆庆帝皱起眉毛仔细盯着白锦扶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像在脑海中将白锦扶的脸和自己的作对比。
季风摇淡淡笑道:“臣眼拙,只是乍一看觉得有些神似,不过臣观这位公子的面相,相貌清秀神采射人,天庭饱满,印堂平正,倒是大富大贵,主旺父母的面相,应当出身不凡。”
隆庆帝一听季风摇说起白锦扶的面相顿时来了精神,将身体坐直了些,饶有兴趣地问季风摇:“主旺父母?如何个旺法?”
季风摇道:“可旺父母的运势运道,有助父母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隆庆帝听完看着白锦扶若有所思,白锦扶则低眉垂眼,只静默地站在那儿,像一件摆在柜台里的商品,任人打量评价。
而另一旁的韩玉成听完季风摇的话,忍不住多看了季风摇两眼,季风摇这几句话看似是为了应付隆庆帝说的,但其实都在帮白锦扶说好话。
方才淑妃莫名帮白锦扶说好话还算情有可原,毕竟白锦扶救过她侄子的命,可季风摇却隐世在莲华观里,鲜少与外界有接触,他和白锦扶应该是素昧平生,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帮白锦扶?
隆庆帝笃信命理之说,但凡遇到犹豫不决的事都会去莲华观找季风摇占卜,季风摇说白锦扶是旺父母的大富大贵之相,自然会引起隆庆帝的格外关注。
而且季风摇今日来的时机也很是凑巧,怎么就刚好就挑在白锦扶来见隆庆帝的这时候来了。
韩玉成心中不免疑窦丛生,有些怀疑白锦扶是不是和季风摇早就认识。
隆庆帝思考问题的时候,众人皆屏气凝神,不敢做声,过了一会儿,隆庆帝朝站他身后的内官招了招手,内官上前弯腰将耳朵凑到隆庆帝面前,听隆庆帝吩咐了几句话,然后直起身走到白锦扶面前笑着道:“请这位公子随老奴去一趟内殿。”
白锦扶知道这是要验他屁股上的胎记,便跟着内官到了宫殿里面,内官找了间空房间,带白锦扶进去,然后请他趴在床上,把裤子脱掉。
胎记长在这种尴尬的位置,验一次胎记就要脱一次裤子,白锦扶都已经麻木了,他边按照内官的指示做,边在心里安慰自己,算了算了,对方是个太监,别计较那么多。
裤子脱了在床上趴好,内官除了看,还隔着一条手帕上手在胎记的位置捻了捻,好像还怕他这胎记是画上去的一样,等确认无误后,忙帮白锦扶拉好裤子,赔着笑脸恭敬地道:“老奴已经验好了,多有冒犯,还请公子恕罪。”
隆庆帝身边的内官,都对他态度如此恭敬有加,白锦扶心里明白,隆庆帝大概是打算认下他这七皇子的身份了,今日这关算是过了。
内官领着白锦扶出去,然后回到隆庆帝身边,低头与隆庆帝耳语了两句,隆庆帝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白锦扶的目光变得和蔼了几分,道:“当年你出生后,你母妃宫里有个宫人因为做错事被罚,心生怨恨将那时还尚在襁褓中的你偷送出宫以此报复,朕曾下令寻找过你,可遍寻不见人,便以为你已遭奸人毒手夭折,你母妃也因此事郁郁而终。几个月前,你母妃突然托梦给朕,说你尚在人世,朕醒来后请国师占卜,算出你命星仍亮这才确定你还活着,朕便立即下旨举国寻你,幸而皇天不负有心人,孩子,你就是朕的七皇子,感谢上苍给了我们父子团圆的机会!”
隆庆帝说到激动的地方,还装模作样掉下了两滴眼泪,好像对白锦扶和莲舒夫人真的十分在乎一般。
韩贵妃见隆庆帝情绪激动,起身过去柔声宽慰着隆庆帝:“皇上也别太情绪激动,当心身子,不管怎么说,能把人找到就好。”又朝白锦扶招了招手,笑吟吟地道,“七皇子,还不快来拜见你的父皇。”
白锦扶看着一脸伤怀的隆庆帝,心里冷笑,老子都开始演了,作为儿子自然也不能输啊,很快便红了眼睛,眼里闪着泪花,上前给隆庆帝磕头,哽咽着道:“儿子拜见父皇,儿子不孝,这么多年未能在父皇膝下尽孝,让父皇为我担忧了。”
隆庆帝欣慰地望着白锦扶,“好孩子,这怎么能怪你,都是父皇对不住你,让你这些年流落民间吃了多少苦。”
除了隆庆帝以外,其他在殿里的所有人都纷纷走上前给隆庆帝行礼道贺。
“恭喜皇上寻回七皇子,父子团聚!”
“好好好,这么大的喜事,值得好好庆贺,今日这殿里的人统统都有赏!”隆庆帝又对旁边的宫人招手吩咐,“你们还不快把七皇子扶起来,来,到朕跟前来,让朕再好好看看朕的七皇子。”
白锦扶站起来,红着眼眶走到隆庆帝面前,隆庆帝握住白锦扶的手臂,看着白锦扶的脸,不住点头,“不错,的确和朕、和你母亲长得很像,是朕的皇儿。好孩子,你在外面受苦了,现在回到朕身边,朕一定会好好弥补你。玉成。”
韩玉成上前一步道:“臣在。”
隆庆帝看向韩玉成:“你帮朕找回了七皇子,这事儿你办的不错,既然七皇子已经找到,那就选个良辰吉日,正式迎七皇子回宫,这件事朕也全权交给你来安排。在回宫之前,就先安排七皇子住在行宫里,朕要与朕的皇儿,好好弥补这些年缺失的天伦之乐。”
韩玉成拱手道:“臣遵旨。”
白锦扶也学着韩玉成拱手谢恩,“儿子多谢父皇。”
父子相认的事终于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点,白锦扶的身世之谜也算是尘埃落定,就等之后向所有人公开身份。
隆庆帝还要和季风摇探讨丹药的服用方法,给白锦扶安排好住处后,将其他人都打发了出去。
白锦扶和韩玉成走在最后面离开,看见前面淑妃的仪仗走远了,忙追上去,“淑妃娘娘留步。”
淑妃停下来,摆了摆手让身后伺候的宫人往后退几步,目光淡然地扫在白锦扶脸上,低声道:“你忽然不告而别,景彧四处在寻你,可没想到,最后却是你自己走到了皇上面前,孩子,皇家的生活并非你想象的那般美好,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白锦扶朝淑妃深深拜了一下,“多谢淑妃娘娘提点,也多谢娘娘方才殿里帮我说话。娘娘,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淑妃:“你说。”
白锦扶抿了抿唇迟疑了一下,缓缓道:“关于今天的事,还请娘娘先不要告诉侯爷。”
淑妃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这是为何?他现在还在因为你下落不明而自责担心,你就准备一直瞒着他?”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他。”白锦扶神色一黯,双眸垂下道,“我之所以瞒他,是因为不想他再被卷进有关我的事情中来,侯爷的脾性,娘娘您最清楚,他不可能对我的事坐视不管,可这对他有百害无一利。”
淑妃想了想,看着白锦扶轻叹了声,摇摇手道:“算了,本宫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年纪轻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了,本宫也懒得管,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白锦扶感激地望了眼淑妃,又行了个礼,“多谢娘娘。”
等到淑妃和韩贵妃各自带着宫人都离开了,韩玉成不紧不慢地朝白锦扶走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白锦扶问:“你有没有什么事要跟我解释?”
白锦扶无辜地眨眨眼,反问:“你什么意思啊舅舅?”
韩玉成凝视着这张表面上看起来纯真无邪,其实内里诡计多端的脸,咬牙道:“少跟我装傻充愣,季风摇是怎么回事?你和他什么时候认识的?”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我们英明的丞相大人。”白锦扶被戳穿了也丝毫不慌,神色坦然地道,“你上次说我什么来着?脚踏两条船?其实我不止脚踏两条船,我脚踏一、二、三……”他装模作样地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蜈蚣啊,不然怎么能有这么多条腿呢?”
韩玉成被白锦扶这副若无其事的语气气得脸色发青,手指用力地握在腰间的玉带上,“白、锦、扶。”
“我在呢。”白锦扶语气轻快,伸出手在韩玉成胸前的官袍上掸了掸,低头凑近道,“舅舅不是说,要我想办法立住脚跟再跟你谈以后吗?现在我立住了,你准备怎么跟我谈啊?”
“你还用得着和我谈?不仅宁安侯,神武大将军都帮着你,连季风摇那样的人,你都能有办法搞定,还需要和我谈什么。”韩玉成冷冷一笑,拂袖道,“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太贪心的人,最后都会一无所获。”
白锦扶蹙着眉,不解地道:“舅舅怎么这么说,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为什么要放在一起相提并论?你想要的他们又不会和你抢,你又何苦自己钻牛角尖?”
韩玉成往前迈了一步,眼神危险地看着白锦扶,“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你怎么保证他们不会和我抢?”
白锦扶挑了挑眉,“你想要的难道不是至高无上的权力?”
韩玉成薄唇抿直,没有立即回答,凝视着白锦扶的黑眸中闪烁了两下,以前他的确是这么想,可是现在,他改主意了。
他想要的,是霸占那个将来可能站在权力顶峰的人。
将人用最精致的金链子锁起来,不听话就狠狠教训,教训得眼眶通红,泪滑香腮,看他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猖狂。
作者有话要说:金鱼还有30秒到达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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