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尘微微蹙眉,在起身的那一刻,周身灵气微转,穿好衣裳,就连头发也束好了。
“师尊,我只是路过。”白卿羽默然转身,一饱眼福后企图溜走。
君墨尘淡淡地看向他手上的木盆和毛巾,抬手,一道白色的灵力倏然缠住白卿羽,毫不留情地将他卷起来,‘扑通’一声扔进了汤池里。
骤然呛水的白卿羽:“!?”
他狼狈地爬起来,看到君墨尘倚在树干上,意味深长地看向他:“徒儿,天色已晚,快些洗干净,回房后为师有事要吩咐你。”
话落,君墨尘的身影便消失了。
白卿羽:“......”
他解开衣衫泡入池中,鼻尖忽然闻到了一阵诱人的香气,酥魂绕骨,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心里无故涌起了一阵邪火,快速窜向了全身。
怎么回事?
这香味似是花香,但四周皆是绿草,也并未熏香,他往自己身上闻了一下,不是他的香味。
目光无意间瞥到君墨尘所靠的池壁,脑海里不禁想起了那抹雪白的身影,难道是君墨尘?
可是白卿羽从没在君墨尘身上闻到过这香气。
若是寻常熏香,断然不会是这般勾魂摄魄,只怕君墨尘是被人下药了。
白卿羽心中疑惑,立刻穿好衣衫离开了,怕再逗留,他会被那香气勾得欲.火焚身。
回房后,他看到君墨尘撑着脑袋在书桌上小憩,他一进来,君墨尘便睁开了眼睛:“回来了?天气寒冷,徒儿,去帮为师暖暖床。”
白卿羽望着昏昏欲睡的君墨尘直皱眉,联想到那抹勾人的香气,君墨尘莫不是被下药了?
“你没事吧?”他走到君墨尘身旁,正欲伸手去探查他额间的体温,就看到了君墨尘眉间藏的紫色小痣,但下一瞬,那颗紫痣就消失了。
白卿羽愣住,他刚刚眼花了?
君墨尘拍开他的手,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徒儿可是不愿给为师暖床?”
“师尊,这不合规矩。”白卿羽站着未动。
“规矩是我定的。”
白卿羽一时间竟找不到理由反驳,罢了,就当是孩子耍赖,为了任务,他忍了。
他刚要撩开被子躺上去,君墨尘就往他身上扔了一本书,然后整个人躺进被窝里,“给我念。”
白卿羽看着手上的《千字文》顿觉无语。
君墨尘为什么会喜欢这本书?
“念书。”君墨尘侧躺在床上,面朝外向着白卿羽,整个人缩在被窝里,只把脸露了出来,一双凤眸死死地盯着白卿羽。
仿佛白卿羽不给他念书,他就要杀人一般。
白卿羽轻叹一声,倚在床头万般不情愿地开口:“天地玄黄......”
由于心中憋着一股闷气,直到念完《千字文》后,他才侧过脑袋看向君墨尘。
君墨尘解开了头上的发冠。散着头发枕在冰蚕丝枕上,双目紧闭,似乎已经睡着了。
烛火映照在他微俏的睫毛上,洒下一片疏影,乖顺的睡颜让白卿羽心中的火气烟消云散。
他放下书,本想起身离开,却一头撞在了床边的结界上,额间瞬间肿了起来。
艹!君墨尘竟然在床边布了结界!
他登时气笑了,转身想要把君墨尘揍一顿,但看到君墨尘白皙的脸庞后,许是被美色所诱,他手中的拳头无论如何也打不下去了。
算了,偷袭并非君子所为。
白卿羽闷闷地坐着,本想坐一晚上,但长夜寒凉,玉笙院又位于群山之巅,凉气更深,他如今是凡人之躯,自是受不住。
有便宜不占是笨蛋。
他钻进了君墨尘的被窝,本想蹭点温度,却发现被窝一丝暖意都没有,他无意间触到了君墨尘的手,只觉得摸到了一块寒冰,冷意直窜心头。
怎么回事?
他记得君墨尘儿时是只小团子,身体暖得像个小火炉,每到夜晚,他就会蹭蹭爬进白卿羽的被窝,把床躺得暖暖的。
在白卿羽想要把他赶回房间时,他就会委屈地扯着他的衣袖,白嫩的脸颊染上一丝薄红,嫩声道:“师父,你别赶我走,我可以给你暖床,并且我睡觉很乖,不会吵你的,求求你。”
白卿羽像是被打开了记忆匣子一般,他上一世死时,君墨尘才十岁,还是个孩子,胆子很小,怕黑又怕打雷,天天都要他哄着才能睡觉。
他看着君墨尘侧躺着,身体蜷缩在被子里,眉头紧皱,睡得不怎么安稳。
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卿羽伸手扣住君墨尘的手腕,脉搏平稳,灵气运转顺畅,并无任何异常。
“系统,扫描君墨尘的身体状况。”
【系统异常,无法扫描】
白卿羽不悦地皱眉,自从他重生后,系统就没好过,君墨尘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副冰冷的模样?
君墨尘似是在睡梦中感觉到了白卿羽的温度,慢慢地蹭了过来,白卿羽只觉肩膀一沉,某人直接枕在了他的肩上,还抱住了他的右手臂。
儿时的君墨尘也是这般黏着他的,那时白卿羽当他是个孩子,一昧地宠着,却让他成了习惯。
白卿羽担心是一回事,但原则又是另一回事。
君墨尘都长这么大了,不能再黏着他。
他用力将手抽了出来,毫不留情地把君墨尘的脑袋怼到一边去,然后背过身,不给君墨尘黏上来的机会。
原本想把被子也拖走,毕竟君墨尘有修为护体,应该不会受风寒,但是君墨尘冷得像冰块一般,他一时不忍,就没动手。
回想君墨尘的种种异样,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君墨尘眉心的那颗紫痣,是他眼花了,还是君墨尘有意隐藏?
如果君墨尘是璃族,他为何一直都没有发现?
他翻了个身,右手枕着脑袋,借着烛火打量君墨尘,不得不说,这张脸长得真俊美,肤若凝脂,薄唇细润,鼻梁高挺,微翘的睫毛竟让他平添了几分邪魅。
就凭这姿色,若说他是璃族,白卿羽也是信的。
烛火昏暗,白卿羽凑过去想看清他的眉心是否有紫痣,却赫然对上了一双清冷的眸子。
他立马顿住。
“徒儿是想偷亲为师吗?”君墨尘清澈的眸中闪过一丝戏谑。
白卿羽默然缩回床边,背对着君墨尘,面无表情道:“我只是想帮你盖被子。”
君墨尘挑眉,原本戏谑的目光在看到他睡着的姿势时,瞬间沉了下去。
一道灵光蓦然缠住白卿羽,绑住他的手脚之后,将他拖进了被窝里,并强迫他换了个方向,君墨尘的脸近在咫尺。
白卿羽:“!?”
“徒儿,暖床是要在被窝里暖的,不能一个人缩在床边。”君墨尘语重心长地教训道。
“我是怕师尊没地方睡。”
君墨尘知道他动不了,好心地给他盖上了被子,还拍了两下他的背,像在哄孩子一般:“徒儿,夜深了,快歇息吧。”
白卿羽冷笑,身边放个冰块,你能睡着么?
君墨尘靠在了白卿羽的肩上,像个孩子一样窝在他身旁,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副嗜睡的模样,就像很久都没休息了一般。
冰冷的感觉传遍全身,君墨尘将他当成了抱枕,整个人贴了上来。
白卿羽打了个寒颤,本以为自己要瞪一晚上的床顶,但只一炷香的时间,困意便涌上了心头,不知不觉间,他也沉沉地睡着了。
翌日清晨,玉笙院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君墨尘倏然睁眼。
白卿羽忽觉肩上一轻,瞬间醒了过来,身旁还残留着温度,但君墨尘不见了。
他打水将自己洗漱干净,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了面无表情的君墨尘。
“徒儿,你的四师兄在院外等你。”君墨尘的语气很冷,一眼都没看白卿羽。
生气了?
白卿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师尊,你似乎有些不高兴,要不,我不去了?”
“入门考核是长明山的规矩,你已经当众答应了,不能反悔。”君墨尘回道,脸色有些沉。
白卿羽垂眸,他若去,君墨尘不高兴,他不去,君墨尘还是不高兴。
他辛辛苦苦暖了一晚上的床,一觉醒来,黑化值半点动静都没有。
这任务难搞,人更难搞。
既然没有进展,白卿羽暂时决定先在长明山站稳脚跟,再图其他,在入门考核取个好结果,或许君墨尘能高兴,那时黑化值就会降了。
于是,他收拾了一下就匆匆出门了。
玉笙院内的仙童都被君墨尘遣散了,所以无人看见他从君墨尘的房间出来,更无人知晓他们两个昨夜歇在一起。
院外,一位身着暗红色长袍的男子背着手站在院门处,腰间挂着和白卿羽一样的飞鹤玉牌,上面写着‘尚辰’二字。
他是白卿羽前世收的第四个徒弟,性格有些古板,如果白卿羽没记错,他如今应当是长明山的执事长老,主管戒律。
“四师兄。”白卿羽朝他拱了拱手。
尚辰点头:“六师弟,我应掌门师兄之托,前来接你去参加门派考核。”
白卿羽客气道:“有劳师兄了。”
他默默跟在尚辰身后进了传送阵,到了长明山的学堂后,尚辰转身,拿出几张传送符交给白卿羽。
“师弟,你刚入门,无法御剑,也进不了传送阵,这几张符咒暂且能让你在学堂和玉笙院间来去自如,但这并非长久之计,你还是要尽快提高修为才是。”
“四师兄,我定会勤恳修炼。”白卿羽接过符咒,他的体质特殊,并非勤恳就能提升修为,还需找一个合适的道侣或炉鼎。
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了昨晚的种种,唇角微勾,世间最上等的炉鼎不就在他身边吗?
【警告,宿主思想危险】
“是君墨尘自找的,他若是一直让我暖床,那就怪不得我了。”
白卿羽摩挲着那枚刻着“白思尘”三字的白玉腰佩,眸光一凛,他不可能白当人抱枕,君墨尘既然欺辱他,不让这小子付出点代价,倒不是他白卿羽的作风。
他来得尚早,便去膳堂用了早膳才走进学堂。
所谓的入门考核,就是先花一个月的时间学习修仙界和魔界的基础知识,还有识别最简单的草药,学完之后会进行考试和历练。
白卿羽一进学堂,里面的弟子忽然齐刷刷地站起来朝他鞠躬:“拜见六师叔。”
“大家不必多礼。”
他拱手回道,白嫩的脸颊染上一丝薄红,看起来就像是个乖巧守礼的小少年,弟子们登时被这副模样迷了心窍,纷纷觉得师叔真可爱,那些因为白卿羽灵根差而窃窃私语的人瞬间闭了嘴。
白卿羽在众人的拥簇下坐到第一排,他温顺地坐下,认真向那些弟子道谢。
桌上摆着一本魔界秘史,白卿羽好奇地翻开第一页,入目的是一张画像,画着一个黑衣男子,那一瞬间,他瞳孔微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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