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陈炎又开始拍玻璃。


    “怎么了。”


    白秋没好气的把手机塞进口袋里,拉开门。


    趴在门上的陈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稳了一稳身子:“我也没吹风机。”


    “然后呢?”


    白秋挑眉,他折腾这么半天,就是为了告诉自己这句废话?


    “你用这个。”


    陈炎把手里攥着的毛巾粗暴的塞给白秋,又忍不住念叨道:“你咋这么像小姑娘啊,又要抹身体乳又要擦头发的,甩一甩等着自然干不就得了。”


    白秋:“……”


    他没接陈炎的毛巾,冷漠无情的侧身离开,从行李翻出原身印着卡通玩偶的白毛巾。


    “啧,东西也娘们唧唧的,喂,我说——”


    陈炎顿了一顿:“你不会是个gay吧。”


    “我就是啊。”


    白秋爽快的承认,不耐烦的向前一步,发梢的水滴在陈炎脚边,俩人距离骤然拉近,呼吸交叠碰撞,陈炎的脸不自主胀红。


    见状,少年清冷的眉眼骤然绽开一抹笑,尾音微微上扬:“怎么,你这么关心我……是想和我试试?”


    “卧槽!”


    陈炎吓得往后窜,背部猛的撞在玻璃门上,疼的他龇牙咧嘴,“操,老子才不,老子照、照顾你只是把你当做弟弟。”


    他咽了咽口水:“你可千万不要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啊……”


    陈炎的声音突然淡了下去。


    少年正缓慢的擦拭着略长的黑发,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带不屑。恍若那天,男人也是这般看他,嗓音低沉震颤:“喜欢我,你也配?”


    “可别自作多情了,”白秋冷笑道,“我还看不上你呢。”


    不配?


    妈的,他怎么就不配了?


    两张脸逐渐重叠。


    陈炎只觉得一股热气只从颅内上涌,他大步上前攥住少年手腕,眸色阴鸷,一字一顿:“看不上我?那你又看得上谁!”


    ?


    猛的被攥住的白秋一愣。


    他瞧见陈炎泛红的双眼,忍不住在心里面暗骂了一声。


    陈炎有病。


    字面意思,陈炎在原文里的人设,就是易怒掏心挖肾的暴躁攻。


    受到刺激就会发疯。


    在原著里,他没少对许清打骂,真不知道最后许清是怎么喜欢上他的。


    “你捏疼我了。”


    白秋皱眉:“松手。”


    少年警告道:“不要让我重复第二次。”


    白秋的态度反而让陈炎越发气急,他握的也越来越紧,牙齿咬的作响:“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你他妈的,我到底是哪里不配了!”


    凭什么。


    凭什么对别人和颜悦色,只对他一个人不屑一顾。


    “嘶——”


    白秋手腕被攥的通红,骨头都仿佛要被捏裂,少年疼的不自主后退一步,陈炎插空逼.近,白秋被抵在墙角无法挣脱。


    “你凭什么也看不起我?”


    陈炎怒气吞噬理智,他抡圆了右手,竟作势要打!


    “你们这是……”


    宿舍门猛的被打开。


    在教室稍微耽搁问题的许清,回到宿舍,看见两个交叠的人影后一愣,下意识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背对着他的陈炎猛的回头,眼里的暴虐让许清一抖,不受控制的缩了缩身子。


    陈炎会发疯这事,许清知道。


    每次有不顺心的事,陈炎就又摔又打,也经常波及到他,但是每次许清都会选择忍耐——他畏惧于陈炎的权势。


    况且,每次陈炎都会给他一大笔钱。


    许清的唇抖了抖,想要制止青年,但——他对上陈炎暴怒的目光,想起那些得罪过他的人的下场……


    许清右手紧紧握住门把,嘴张了又张,最终一言不发,颤颤巍巍的别过头。


    反正……


    也打不死人。


    忍一忍就好。


    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和玻璃落地的碎响。


    不是预想当中的巴掌声音。


    许清回头,惊愕的瞪大眼睛。


    眼前的场景,与他想象中截然不同。


    少年胸膛微微起伏着,他手里握着半截玻璃杯碎片,神色冰冷,剩下的一半玻璃砸在陈炎头上,浓烈的血从头上缓慢流出。


    少年的唇边也溅了红,落在苍白的脸上,像是被揉碎的花瓣。


    “啊!”


    在许清短促的尖叫声中,陈炎晃了晃身子,一头扎在了地上。


    “喊什么。”


    少年松手,玻璃杯落在垃圾桶里,冷眼瞧他:“有电话吧,打救护车。”


    ……


    从急诊转到外科,陈炎的父母都没来。


    原身的哥哥白锦,倒是来了。


    白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引得一众人神魂颠倒的白月光,他长相同白秋有四份相似,但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男人穿着白色西装,头发未过眉眼,眸色深邃,嘴角总是微微扬起,似是在笑,看起来温和至极,眸色却是冷淡的。


    很难接近。


    这是白秋看见他后的第一印象。


    少年不自主的坐好,手脚规规矩矩的并拢。


    怪不得是白月光。


    真的宛若皎月,温润又疏离。


    “我和陈炎家里说了。”


    男人坐在旁边,目光落在少年手腕,笑容顿时冷了一瞬,淡淡道:“这件事确实是你不对。”


    白秋张口:“我……”


    男人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他安静:“你不应该往头上打,头部说坚强也坚强,脆弱也脆弱,要是真打出什么问题……”


    “他是活该。”


    白锦冷笑:“这种败类死一万次都不足惜,但会脏了你的手。”


    白秋:“我……”


    “好了,我公司还有事,得回去了。”他再次打断少年的话,优雅的从袖口取出手帕,垂眸,一根一根仔细的擦拭着白秋的手指。


    “钱够不够花?”


    不够。


    还差好几个亿才能包养大狼狗。


    这些话说出显然不太现实。


    少年乖巧摇头:“够。”


    “那就好。”


    白锦停手,手帕塞进口袋,摸摸了少年的头:“今天真乖,我走了。”


    “好,哥哥拜拜。”


    白秋笑容乖巧,嘴里小虎牙若隐若现。


    “啧。”


    男人忍不住挑了挑眉,他脚步一顿,低下头摆弄手机,踏出病房的瞬间,白秋收到一条消息——


    [xxxx银行入账50000000元]


    “!”


    哇,这么多!


    这就是富二代的奢侈生活吗。


    少年眼睛微微亮起。


    一旁的许清在白锦进来后,就像是鹌鹑一样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男人走了,他才稍稍探头,目光不经意瞥到屏幕,瞳孔一缩。


    “你哥哥对你真好。”


    许清羡慕道。


    打了人还有钱拿。


    他低头,抠了抠衣角,若有所思。


    许清对于豪门世家并不了解,他只知道,沈长清很厉害,陈炎也厉害,白秋同沈长清认识,他想过白秋不简单,但没想到居然到这般地步。


    随随便便就能打陈炎,那要是……


    “叮铃铃!”


    老旧带着电音的手机里响起,沉浸在思绪中的许清吓了一跳,他慌忙从兜里掏出掉漆的翻盖手机,接通电话。


    许清脸色越来越白,挂断电话的时候,已经惨白的如同纸一般,可怜兮兮的看向白秋:“白秋,我,沈长清喊我过去。”


    “嗯?”


    少年低头拨弄手机:“他喊你干嘛。”


    “邹尘说沈长清喝多了,喊我过去……照顾。”


    许清低头。


    “他喝多了喊你干什么?”白秋奇怪道,“哦,可能因为你是他亲戚吧,你去呗,早点回来。”


    许清这才想起。


    在白秋眼里,他只是沈长清的亲戚,少年并不知道他玩物的身份。


    他也不想让白秋知道。


    许清眼里浮现出方才男人的身影,他用力,咬的嘴唇发紫,深吸一口气,缓慢起身,朝病房外走去,路过白秋的时候脚一软,左脚踩右脚,差点摔倒在地。


    “至于吗。”


    白秋把手机揣进兜,佯装不解:“不就是去照顾一下沈长清,你怎么看着跟天塌了一样,他还能打你不成?算了算了,我陪你一起去。”


    “好,太谢谢你了!”


    许清眼睛“噌”的亮了起来。


    不用谢。


    少年嘴唇若有若无的勾了一下。


    “……”


    邹尘没来接许清。


    他想要办一件私事,背着沈长清给许清订了车。


    这很糟糕。


    邹尘想,不光糟糕还危险。


    他应该开车去接许清,亲自把少年送到男人的酒店房间里里,确保足够安全,他应该工作,他的世界应该只有工作,而不是……


    不是站在这里。


    男人站在酒店门口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扭头迈进旁边的便利店,询问店员:“有没有吹风机,最贵的多少钱。”


    “有,”店员抬头,被西装的冷峻男人帅到,舔了舔嘴唇才回答道,“最贵的是624元。”


    男人的神色微冷。


    店员还以为自己说贵了,连忙道:“其实我们这还有其他几档价位的,也很好用……”


    “谢谢,就拿这个吧。”


    邹尘脑海中迅速浮现整座城市的框架,他估计了一下时间,许清到酒店顶多需要五分钟,不够他开车去专卖店。


    这个价位的东西……


    对于高高在上的小少爷来说,或许还是太便宜了。


    男人抿唇,握紧装着吹风机的盒子,还是放到副驾驶座位旁,藏好,站在酒店门口,静静等待着许清的到来。


    春末的的晚风依旧偏冷。


    人流拥挤,许清堵了好一会才到。


    “许清少爷,请。”


    男人看见熟悉的车牌,冷淡的拉开门:“老板正在等着……”


    出租车后座还坐着一个人。


    少年只穿着一件白衬衫,身形单薄,脸颊和唇边都贴着创口贴,瞧见邹尘后眼眶骤然红了,委屈的抿唇看着他。


    “邹尘哥哥。”


    “我好想你,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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