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程青赶紧擦拭了下眼角，然后转身笑看母亲说：“妈，怎么还没睡？”
程妈妈走到程青身边随手拉了个矮凳坐下：“我看你在下面就下来看看。”
程青笑了声：“我没什么事，你去休息吧！”
程妈妈当然没有走她坐在程青身边好一会儿说：“你在那边……可是也找到了喜欢的人？”
程青一开始没应，她不知道该怎么和母亲说。也许母亲能接受钱兮暖只是因为她知道那个程青不是她的女儿。
她不一定能接受自己的女儿，也不一定能接受洛西。
“你进过一次手术室医生给我下过……通知。青儿，这世界没有什么比你健康活着更重要！”
程青一下子就明白了母亲话里的意思，她重新转头看向母亲，看着她鬓边花白的发丝，看着她眼角长出的皱纹。
心里一酸只觉得自己应该告诉母亲，因此，只是犹疑一下她还是说：“嗯，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儿。”
程妈妈似乎早有所料苦笑一声说：“你们换了身体但都还活着这就好。妈妈不在意你喜欢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了……”说着她拉起程青的手沧桑而又无力地拍了拍还有心情问程青：“她是什么样的人？”
程青笑了声开始缓缓说起了她和洛西的事情，漫天繁星下，母女两依偎而坐，侃侃而谈。
最后，程青终结：“我和她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一切都水到渠成。”
程青这么说，应该开心的事情，但声音的悲伤却掩饰不住。
程妈妈心疼极了，她将程青拥到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脊背说：“孩子，妈妈知道。感情这种事情，有的人一眼就是一辈子。”
程青嗯了声，但她到底无法在程妈妈面前表现的太过软弱，转而又问：“那个人来了这边，和钱兮暖在一起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两个世界到底不同，那边就算被知道也无所谓的事情，在这边却不可同日而语。
程妈妈就笑：“她也是个好孩子，她的事情我是支持的。至于知情人，我们家就我们三人知道，钱小姐那边暂时只有她经纪人知道。”
程青浅笑：“带这么大哥明星回来，亲戚们不知道？”
程妈妈：“我和他们说你们是朋友，他们也没怀疑。”
程青噗嗤一笑，问：“那我以后不结婚怎么办？该怎么和他们说？”爱人之间的基本是忠诚。
程妈妈翻了个白眼：“现在世界上不结婚的人多了去了，你三姑家的儿子还是个丁克呢！那丁克是什么意思啊？小姨家的女儿34岁了还没结婚，二婶家倒是嫁的快，才29岁都结婚三趟了。在意别人目光干嘛！ ”
生死一趟，程妈妈的思想早就开了，不拘泥于人情世俗，只求家人一生平安。
程青哈哈哈大笑，搂着母亲的手臂说：“我妈妈可真想的开啊！”
程妈妈就慈祥地拍了拍程青的肩膀，自信道：“当然，我孩子不偷不抢的，我怕什么。孩子啊，妈妈现在什么都想的开，只要你们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妈妈就满足了。”
程青笑着嗯了声，头靠着母亲的肩膀，开心地说：“妈，还能在看见你……真是太好了。”
星空下，母女两坐在院子里相依偎的背影，宁静中似乎又透着两分温暖。
***
“不接是什么意思？”方思蕾拍着手里的剧本问洛西：“你签了合同的。”
洛西有气无力地撑着下巴看着落地窗外的世界，说：“违约就违约喽！我赔钱就是了。”
“这是赔钱的事吗？这是不负责任！再说，你已经推了多少剧本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洛西呵了声，看向方思蕾：“我知道啊！我就这样，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你在自毁前程！！！”方思蕾啪地起身，她要被气死了。
洛西哦了声，完全的不为所动。
方思蕾深吸一口气，然后说：“你和程青到底怎么了？不能复合吗？”再不复合，她要疯了。什么事情吵架，值得吵一年的！！！
洛西的目光突然就冷了下去，她看向方思蕾，冷冷地说：“和她没关系，不要再提她。”
方思蕾一噎，每次一说程青就是这样，可是明明在意啊！那个程青也是，每次电话过去，除了道歉什么都不会说。
当时把洛西撩的死去活来的本事呢？？？
连承诺永恒都沉寂了，一年没有互动，两人分隔两地从来不见面。
毫无联系的生活下，还在磕承诺永恒的只剩那些可怜巴巴不愿意相信事实的死忠粉了。
方思蕾深深叹了口气，认命地转身离开。
洛西依旧单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眼里没有光，看不见未来。
***
“大过年的，你说你不去休息，帮什么忙？”
程青在母亲的唠叨中，笑着弯腰捡起地上的白萝卜说：“我帮你拔萝卜，倒是你那腰不是昨天就喊着酸吗？”
程妈妈叹口气，抢过程青手里的锄头说：“还不至于做不了事情。”
程青没让她抢：“你女儿长大了，帮你做点事还是有办法的。”
程妈妈没再继续，而是找了块石头坐下休息。今年小姨家的空地不用，说是借给程妈妈用，程妈妈看空着可惜，就种了一片的白萝卜。
冬天丰收，就想拉到集市上去卖。
看着田地里干事利索的大女儿，跟在大女儿身后捡萝卜的小女儿，程妈妈脸上的笑容慢慢也淡了。
大女儿极其懂事，从来不再自己面前表现出来。
但是一年的时间，又怎么可能次次都能瞒下来。程妈妈已经不止一次看见她在黑夜里无声的哭泣，有时候白天一个人看着某处也会发呆很久。
她在想谁？不言而喻。
一年时间过去了，按照女儿说给自己的情况，她到另一个世界其实也就不到半年的时间。甚至，和那个世界的那个女孩确定关系恋爱的时间，也就不到三个月。
但一年了，女儿完全没有要走出那段感情的迹象。
即使在白天她表现的如何乐观开朗，作为她的母亲，当然一眼就能看见她眼里深处的悲伤。就像当初，她一眼就能看见离家多年的程青，已经换了一个人一样。
这种没法解释的事情，大概就是母亲这个角色的不同吧！
随着过年时间的接近，年味越加的浓厚。
尤其在大年三十的这一天，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程青不得不更加强烈的想起洛西，想起她们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
以至于和家人坐在客厅看春晚的时候，程青在欢声笑语中什么时候落了泪都没有发现。
“姐？你怎么哭了？”程小妹问完就后悔了。
这一年都没见到钱兮暖，她以为姐姐是想钱兮暖了，不免想甩自己一巴掌，觉得自己真是哪壶不提开哪壶。
程青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在父母转头看过来前，赶紧擦掉眼泪，然后起身说：“没事，我去个洗手间。”
说着，她将自己悲伤的神情隐匿到黑暗中，急急的去了卫生间。
而程爸爸程妈妈却只能沉默地看着大女儿离开……
春晚的热闹声响隔着薄薄的卫生间门，已然没有那么清晰。程青没有开灯，因为只有黑暗可以让我放出自我。
春晚热闹的声音，在空寂的卫生间里飘荡，却更显孤寂。
程青低头用冷水扑了满脸，迫使自己清醒过来。
她双手撑着洗脸台，一脸的水珠，让她稍微从思念中回神。
喘着气，还没一会儿又开始想到了去年陪在自己身边的洛西。
看着自己和她的家人一盘一盘打牌输掉，洛西会忍不住大声骂自己的哥哥和爸爸：“她是客人啊！你们会不会让让啊！”
“你胳膊肘往外拐啊！！！”
那一年也是热热闹闹的，也不知道今年，她乖乖的吗？
程青垂眸看着自己苍白的双手，心里隐隐的疼。
洛西，如果还能见面就好了。
她深吸口气，让自己回归现实，抬头看向面前的镜子，然后呆了瞬。
只见眼前的半身镜里，只有整个卫生间的影响，唯独……没自己的影子。
程青整个人呆住，抬手摸上镜面，颤声：“……没有我的……影子？”
一种预感，陡然窜入她心上的世界。
就像当初看见这面镜子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即将离开洛西一样。
看着这面无法映出自己的镜面，程青再次感知到了……
只要两个程青同意，就可以交换世界，并且这次交换将无法换回。
这次去留……由本人亲自决定。
“青儿！”
门外传来母亲的喊声，程青立马回神，镜子里也重新出现了自己的影子。
但程青却知道，刚才看见的不是幻想。
“青儿。”门外再次传来到了母亲的喊声。
程青握紧拳头，心里翻江倒海一般。她无法说清此时的心情，还能见到洛西，还能见到……
但代价是……
程青走回客厅，看着母亲坐在沙发处，鬓边的白发没有因为自己的回归而变回黑色。
她因为自己的离开 而痛苦的日子，不会因为自己回来而消失。
程青眼眶一红，心里更加难受。没有选择时，她只需要伤心。但有选择时，比起伤心更多的是愧疚。无论对于哪一边！
“怎么了？”程妈妈看她哭，一时疑惑又慌乱。
程青笑着摇摇头说：“没事。”
程妈妈疑惑地眨眨眼，但没说什么：“那快过来守夜吧！”
程青含笑：“好。”
作者有话要说：
你看，这不是快回去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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